不管三七二十一,慌乱爬上钟楚寒把我抢来时所骑的白驹。我握紧缰绳,然后脚朝马屁股一蹬,顿时,白驹如闪电般飞扬起来。
伏在马背上一动不敢动的我,几次差点从马背上给震下来,还好我咬紧牙关,使命趴在马背上,这才免受灾害。
终于,一路狂奔,马儿将我带回了水云镇,这时天已经快黑了。我撑着自己的最后一口气下了马,找到了吕府。当我全身虚脱的踏入吕家大门前时,却见一脸不可思议的啊虎张着鹅蛋般大的嘴巴瞪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倚靠在吕府大门外的雕梁大住旁,颤抖的伸出手正想让他扶我一把。谁知,那小子竟不晓人情世故,当即转身就跑,嘴里还朗声喊道;“少奶奶回来索魂啦,少奶奶回来索魂啦……”
我晕,说我索魂,还以为我死了不成?气死我了,晕,鼻血又喷了。
“李沁南,真的是你?”
我正抹着脸上的鼻血不知如何是好时,这时一脸又惊又喜的吕震却立在了门口,只见他那副似看见了天上神仙般又惊又喜的表情,让我为之一怔。血濑濑而流,我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李沁南,你没事吧!”一个熊抱,将我框在怀里。我顿觉胸口一闷,鼻血估计喷出一尺高。
“南儿……”
“弟妹?”
“二嫂?”
“南姐姐……。”
继吕震之后,老夫人,诸葛公子,南宫流银,傅言惜水柔梦皆快步走了出来。
我脑海一片空白的被吕震这样紧抱着,还来不及反应,吕震立即将我松开,然后给我进行“全身检察”,从头看到尾。
“震儿,南儿她究竟怎么了?”老夫人走出门外,略带忧虑的朝吕震问道。
吕震在我全身摸索及打探一翻后,随即焦虑的眸光定格在了我的脸上,倏地,他脸一窒,双眼通红的转身唤道;“娘,她都流血了……”声音带着浓浓的不安与哭腔,就差没发出“呜呜——”声,那模样就如一个被人抢了糖果的孩子。
“啊?这样啊,震儿别急别急。你快把她扶进来,让大夫看看!”老夫人一边说,一边上前挽扶,而众人在听到吕震的话后,无一不紧跟了过来。
我看到这滑稽的一幕,当场晕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只觉全身瘫软无力,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隐约在耳旁听见一阵短促的谈话声。
“祝大夫,我娘子究竟怎么了?”吕震担忧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是啊,大夫,南儿到底怎么样了?”老夫人的声音。
一个沉稳且老练的声音倏地响起;“少夫人所受的伤应该是被高人内力所震,七筋八脉皆有受损,再加上劳累过度,所以体腔内淤积的大量血块一得到松懈,便立即涌出。”
“劳累?怎么会劳累?”吕震若有所思的声音仍伴随着淡淡的忧愁。
“弟妹是骑马回来的,那匹白马啊虎说已经离开了,我想弟妹应该就是骑着那个强行抢跑他的男子之马而回来的。”诸葛阳姬温润的回道。
“原来如此,那祝大夫,现在该怎么办?她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吕震仍满是不甘的问道。
“嗯,这位夫人脉搏虚弱,虽无大碍,但失血过多。恐怕一时半会醒不来。这样吧,老夫马上去开一道方子,让夫人服下,如果夫人体魄健壮,估计明日方可醒来。”
“呃,那就谢过大夫了。”
混混噩噩中,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得耳边有人低声呢喃,似在唤我,又似在诉讼些什么。
我听不清楚,只能感觉手心一暖,似被一双有力的大掌紧握,那种感觉很暖,很安心。我努力的想睁开眼睛,可眼皮却沉重得让我无法睁开。最终,只能沉沉的睡去。
醒来时,窗外已经大亮,玲儿在屋内忙前忙后,我伸手轻唤一声;“玲儿!”
玲儿见我醒来,喜极而泣;“夫人,你终于醒啦,可吓死玲儿了。”
我扯唇淡笑道,有那么夸张吗?
“当然,昨晚上少主可是守了你整整一夜啊!”玲儿一边说,一边擦拭掉眼角的喜泪。欣喜的模样如被乌云遮盖的天空,豁然让艳阳冲破。
“什么?守了我一晚?这么夸张?”我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难道昨晚握着我手的人是他?这一切不是做梦?我心竟莫明一怅。
“是啊,从在街上看着你被那个怪人抓真走后,少主和诸葛公子他们就直追而去。最终没有找到你,少主急得快疯了。午时,他回来像变了个人似的阴晴不定,为了你,他竟失控的要求诸葛公子他们向朝廷借兵,说是要将整个水云镇翻过来,就为寻你。”
“不会吧?”
“是真的,玲儿句句属实,绝无点虚言。”
看着玲儿那副差点就要发誓的模样,我想我不信也不行啊!只是我不懂,这臭小子啥时候这么关心我了?还是说,我对他真的很重要?嗯,没道理啊?难道事有蹊跷?不过话说回来,这小子还算有点良心。
“少奶奶?你怎么了?”玲儿见我低头不语,以为我又有何不妥,当即急得脸都红了。
我木讷的返过神道;“没事,我没事,来给我穿衣服,我得出去走走!”不知为何,听了玲儿一翻话,心情大好,特想去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这不太好吧,你的身子……。”玲儿犹豫不决起来。
“你看,我没事啊!”说着,我就掀开锦被,径直爬了起来。
玲儿见状,无奈只能为我更衣。
洗濑完毕,我略为吃了一点东西,以补充体力。稍有精神后,我想到老夫人,想必她还不知道我已经好了。于是,一切定妥,我欢快的朝后苑幽静的慈安阁走去。
没走几步,却见傅言惜与吕震二人下在慈安阁的林后相视不语,看二人那僵持不休的模样,想必正为何事而闹不快。
当即,我隐在慈安阁的长廊后方,却听见傅言惜双肩轻颤,如风中抖落的蝴蝶,蓦地只听她娇气的说道;“震哥哥,你说话啊,你说啊!”
吕震面带为难,沉默片刻才幽幽道;“你要我说什么?”
“你心里是不是很在乎南姐姐!”傅言惜不依不饶的问道。
“你要我怎么跟你解释?言惜我一直以为你乖巧懂事,你明明知道我娘很喜欢她,如果这次我不出手救,我娘一定会很伤心的。所以,我所做一切,只是不想让娘伤心罢了,难道你要我把心掏给你看,你才相信吗?”
好一句不想让她娘伤心,原来救我并非他的本意啊!呵,还好我没有为此感动,以为这小子真的良心发现了。呸,又是假心假意。烦躁,烦躁!
“真的吗?”傅言惜小脸有泪滴落。满脸哀伤的问道。
吕震见状,有些惊慌的上前抚住她的小脸道;“真的,我何时骗过你?”
傅言惜委屈的低下头道;“可是我怕……”
“怕什么?有我在啊,傻瓜!”吕震苦笑的在傅言惜的小脑袋上一敲,满脸的柔情蜜意是我不曾所见。
“我怕半年的时间太长,易变故人心!”
“不会,永远不会,言惜,这么多年了,难道你认为我有可能爱上别的女人吗?”
“我……唔……。”傅言惜担忧的话语还未出口,就被吕震将唇给封住。她先是一愣,随后不由自主的挽上了吕震的脖子,二人开始缠绵不休。
看到这里,我心不由一紧,似有千金重担猛的一压,重得我快喘不过气来。
侧过头,我闭上了眼,顿觉脸颊一凉。是下雨的缘故吗?为何?脸上会有水珠?
晴朗的天空碧绿如洗,而我的心却阴暗无光,沉甸甸的脚步带着我到了属于自己的地方。
阁门前,放着一巴扫帚,玲儿这个粗心的丫头打扫完卫生竟然没有拿走。
不过,看到这把由嫩竹尖做成的扫帚,一种思乡之情由然而生。
是的,曾经在校为生的时候,同寝室友特爱搞怪,几个姐妹最喜欢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拿着扫帚当吉它发泄。这次,我突然也有种冲动,好久没有见到她们了,不知道她们过得还好吗?可否有,因为我的失踪而黯然泪流,亦或放声大哭?
唉,如此乐观的我,今日怎会有这么悲观的心情?难道仅是因为刚刚所见的那一幕?还是为何?不,不是这样的,我不该这样。莫非是对他已有了情愫?如果说没有,那是有点自欺欺人,因为一想到,半年之后,我将离开这里的一切,我的心竟莫明堵塞。
以后,走了吗?寂寞吗?握着扫帚,单身情歌的调子突然在脑海回旋。
“抓不住爱情的我
总是眼睁睁看它溜走
世界上幸福的人到处有
为何不能算我一个
为了爱孤军奋斗
早就吃够了爱情的苦
在爱中失落的人到处有
而我只是其中一个
爱要越错越勇
爱要肯定执着
每一个单身的人得看透
想爱就别怕伤痛
找一个最爱的、深爱的、想爱的、亲爱的
人来告别单身
一个多情的、痴情的、绝情的、无情的
人来给我伤痕
孤单的人那么多
快乐的没有几个
不要爱过了、错过了、留下了
单身的我独自唱情歌
为了爱孤军奋斗
早就吃够了爱情的苦
在爱中失落的人到处有
而我不是最后一个
爱要越错越勇
爱要肯定执着
每一个单身的人得看透
想爱就别怕伤痛……”
一曲罢,我竟泪流满面。真不知道,何时我竟迷恋上了自己的歌声,唉,还唱得自己哭得稀里哗啦,丢人,丢人啊!
“弟妹?”
一道惊诧的声音倏地让沉醉在个人空间的我抬起头,我的个天啊,什么时候,我身后竟站了那么多人,而我却浑然不知。怎么办?刚刚我抱着扫帚独自忘情唱歌的傻X模样难不成被瞧光了?晕,这不是真的,老天这不是真的。来吧,来一道惊雷,将我劈醒吧!
就在我还受不了这个沉重的打击时,转过身却见吕震一脸沉痛且饱含深意的望着我,而诸葛阳姬与南宫流银则满是纳闷的盯着我手中的扫帚,老夫人和傅言惜水柔梦更是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模样。
见到这一蓦,我立马把扫帚一扔,然后将脸上的泪花擦净,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老夫人,诸葛公子,你们怎么都来了?什么时候来的啊?”刚刚那疯狂的一幕不要告诉我全看见了,天啊,叫我怎么见人啊?
几人面面相觑,随后南宫流银假咳一声应道;“呃……我们其实一早就来了,只不过看到二嫂你抱着这个扫帚在这里唱着不知名的歌,所以我们就停着脚步想看个究竟。”
老夫人也一脸疑惑的说道;“南儿,你刚刚唱的什么孤单,还有什么心痛的是什么歌啊?我老婆子怎么从来没听过?这调子也好生奇怪!”
“呃……我是想家,想家才唱的。”说到这里,我心虚的望了吕震一眼,迎上他的眸,他却蓦地避开,望向远方。而一旁的傅言惜,则一脸天真的偎依在他的身后,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让水柔梦脸色微沉。
老夫人笑吟吟的点点头道;“是吗?那好,等你身体养好了我就让震儿陪你回去。”
“谢谢夫人。”我垂头,紧接不语。
“好了,大家也别站着,去前厅用膳吧!”忍耐已久的水柔梦率先站出声来朝大家说道,想必她也想快些离开,以免被傅言惜和吕震那亲密的站姿所气死。
“老夫人,你们去吧,南儿就不去了,先回房了!”我知道老夫人和这么多人一起过来,是想看看我的身体好了没有,而我虽感动,却无福消受,毕竟我终究不是这家子人。
“南儿你怎么了?”老夫人蹙起秀眉,满脸不解。
“我身体不舒服,所以不想过去!”
我话落,诸葛阳姬就上前满脸关心的问道;“弟妹,你哪里不舒服?”
“我……”我哪里不舒服?我竟说不出话来。
“这样吧,大家先去,待会我再打南姐姐的午膳送来可好?”就在气氛微僵的时候,傅言惜却善解人意的出来说道。
那副天真无害的模样,真让人觉得她就是一个纯洁无瑕的小公主。但除了水柔梦,她听了傅言惜的话,只是露出一副不屑的神情。
老夫人叹了口气,便做罢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也不勉强南儿了,走吧,大家先去吧!”
就这样,老夫人走后,我便回到自己的房间发愣。也许是累了,也许是困了,没多久我就睡着了。
“吱嘎——”一声响,将我从睡梦中惊醒。
我睁开沉重的眼皮,却见一脸纯真笑颜的傅言惜走了进来。
“南姐姐,吃点东西吧!”傅言惜说着,将手中的午膳往檀木桌上一放,然后端来椅子与我并肩而坐。
我有些感激的点了点头道;“谢谢!”其实对于傅言惜,我并不恨她,甚至把她当成好妹妹一样看待,只是我二人的身份是如何也做不了好姐妹,于是,就只能保持这种尴尬情谊。
我刚端起清粥小小的泯了一口,傅言惜却突伸长脖子一脸神秘的朝我说道;“南姐姐,你为什么不和大家一起用膳,你不能骗我是身体不好哦?我可看得出,姐姐身体好着呢。”
“我……。”面对像精灵一样古怪可爱的女子,我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呵呵,姐姐言惜看得出来,你与震哥哥之间的夫妻感情一直很淡,有时竟形同陌路。这一切,都是因为水姑娘而起的吗?”言惜继续偏着头,一派天真的问道。
原来,她以为我不去前厅用膳,是因为水柔梦的关系,呵呵,这小小的心思,还真密啊!
“不是!”我淡淡的摇了摇头,不知接下来的话该怎么说。
见我否认,傅言惜水眸顿地闪过一丝恼怒道;“南姐姐你骗我吧?你以为我不知道,水姑娘其实已经算是震哥的人了,而且她还怀有震哥哥的骨肉。相比起你这个正妻来,她似乎要受宠许多。”
“你都知道?”我错愕的望着她,这姑娘的心思果然不浅啊。
她一副理所当然的点点头道;“嗯,听玲儿她们说的!”
我默然,才短短几天,就能将吕府的大小家事打听如此清楚,这个傅言惜似乎并非她外表那般纯真吧?突然间,我有种直觉,那就是她比水柔梦还要胜于用心计的直觉。
“南姐姐,你觉得水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这个……。”我有些为难的望着窗外,竟不知如何回答。在背后说人家的坏话,是不道德,我也不想,于是我淡然的一笑道;“是一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生得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听了我的话,傅言惜娇唇明显一撇,随即用否认的语气道;“哼,南姐姐说得太过了吧?我怎么从吕府下人的口中得知,水姑娘是一个娇纵蛮横的女子,平日还有些小小的针对你,而且她在吕家的地位也是靠肚中的孩子争取来的吧?”
“呃……”我再次哑然,看来傅言惜这次,还把水柔梦当成劲敌了,看这架势,恐怕是有意与我一同对付于她。就如同那天,水柔梦找我联手对敌眼前这个可爱女子一样。想到这里,我的心没由一慌,这美人之间的战争真是可怕啊!
“南姐姐,你放心,有我傅言惜在,就没有她欺负你的份。放心,我会保护你的,会让揭穿她的真面目的。”这句话傅言惜说得大义凛然,义不容辞,反佛她已把这件事当成了她自己的事一般。如果撇开她是吕震身深爱女子的身份不说,她的这翻话一定会让我觉得感动,不过她现在说这种话,却让我觉得她是无比的虚伪。
“你要怎么揭穿她的真面目?”总觉得这个外表娇柔灵气的女子,刚刚那句话,是话中有话。
听了我的疑问,她狡黠一笑道;“嘿嘿,南姐姐,这位水姑娘说自己已有骨肉,算算日子,孩子怕也有二三个月了吧?为何我从下人的口中得知,水姑娘这两月来一点害喜的反应都没有?而且,你看她每日过得多快活潇洒,昨日与震哥哥他们游市时,我曾暗中观察,她的走姿与动姿,完全不似一个有孕在身的女子。”
“啊?”我惊讶的张大嘴望着傅言惜,满是不可思议。虽然水柔梦怀孕之事有些蹊跷,不过她也不可能拿这种事来骗人啊?怎么听得这么不靠谱呢?
傅言惜娇美的小脸露出得逞的笑意道;“南姐姐,你放心,再过一段时间,我看她还能再瞒多久,到时候我一定要让她露出狐假狸尾巴。哼,这个女人想用奸计在吕府落地生根,那是不可能的。”
“这……”
“好了,南姐姐你先吃吧,言惜还有事要去老夫人那里一躺,晚些再来找你。”
不待我说完,傅言惜就一改平日的纯真笑靥匆匆离开,那闪烁着精光的眸子,让我脑子轰的一片空白。
其实,我很想告诉她,吕震爱的人是她,任何人也取代不了她的地位,只是,过于任性的她只是按由自己的性子办事,又怎会去管别人的想法?
唉,看来,吕府最近又有事情将要发生,这一系列的事真是让人头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