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发觉了那位首当其冲的叛军首领正是当初决裂离开他时的那位梦中女子——云妙,殷匀浩就连呼喊殷匀天的声音都变得有些颤抖,是的,眼前这个玉颜如雪的“少年”正是让他这一年来一直念念不忘的女子,那个临走前带着悲怆凄迷之色离开的女子,直到现在,他的梦境总会出现她那抹毅然坚定而又脆弱得让人心冷的绝美背影。
殷匀天没有说话,神色冷峻犹如冬里的冰雹,他眸光如龙,带着一丝隐忍的愧色望着那抹已经由清澈变得锐利的水眸。静静的这般凝视着她,他能看到她眸子里隐藏的愤然与水雾之光,想必,多年来的往事她也不曾忘记,而今日成立了如此庞大的军队的她,原来单单仅是因为报复曾经伤害过她的他罢了。
不错,一年前,他是欠她太多。在她消失的一年里,他颓丧,萎靡不振的过了一年,自我折磨一年。他待在水云苑内,无数次期盼她的归来。他宁愿放弃身边所有的一切来补偿于她,可是,终究人去楼空。孰料,再次相缝,却是在这种逆境之下。
望着四哥那痴滞而又带着不忍的眸光,殷匀浩明白,四哥对她的爱是比过楚诗音的。只是,连他自己也万万没想到,那个一直与天盛国做对的叛军之首,会是那个昔日里娇柔得让人心痛的女子。其实,他殷匀浩的心何尝又不是这般的疼痛?只是,这次皇命难违。而且今日四哥肯来应战,完全是应他所托,因为只要四哥这次能顺利拿下这群叛军的人头,那他的威望将盖过当今皇帝殷匀骐,那么便可以在朝中建立更多的党羽,然而推翻这个王朝,拿下新的储君之位也是理所当然。让四哥为王,那不仅是他多年来谋划的心愿,也是母妃临终前对他的托付。
现在虽让这些叛乱之军弃械投降并不为难,只是要付出的代价便是,杀了他们最心爱的女人。只要她的脑袋,才足以让天盛国千万子民与朝中文武百官臣服。可是,如果她——真的死了,那么殷匀浩便能想象,没有了她的存在,一切权势利益似乎都没有了意义。但是放她走,如果妙儿昔日的恨与伤还在,那么很难预料她会不会摔这批庞大得无法估计的叛乱军团再次向天盛国进攻。到那时,这群叛军已是羽翼渐丰,若要攻击天盛国,那便会让天盛国彻底走向不可挽回的毁灭。
面对这两难的决择,殷匀天与殷匀浩同时沉默了。
在对阵的同时,薜云妙的心一面滴血一面却不停的冷讽一切。是啊,她这一年多来,等的不就是这一天吗?她要报仇,而且还要手揽重权与他旗鼓相当的战征,只有这样,她才会觉得她不再是那个一直被他狠狠踩在脚下的堕落人儿。今天,愿望皆已实现,她是可以指领千万军将与他决一死战,可是,为何她的心竟会如此的痛,又会如此的恨?
就在这暴风雨沉默前的死寂,一旁的乌巴啦神色有些不安的凑进薜云妙道;“啊姆雪,风公子好像不见了!”
听到风惜雪突然不见,薜云妙那颗愤激的心不由咯噔一跳,眸光如龙的四处张望。在这一触即发的战场上,她最得力的军师临阵离开,这无疑给她造成了一个致命的打击,就如一只翱翔着的老鹰,突然断去了右臂般的恐惶。
沉思片刻,薜云妙似醒悟了什么,只见她满是悲愤的抬起妙眸,果真。那一道青色的身影已经站立在了离她十米远的楼阁上,他不敢抬头望她,只是故做不知一切的低垂着下巴,而他身边的另一位天盛国大将军,却对他传递着无比的欣慰之意。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风惜雪骗了她!不,他骗了整个军队!
当阁楼下的所有将士目瞪口呆的望着属于自己的军师已经归顺于敌人的营帐,他们皆是面面相觑,随后变得军心动荡,场面一片不安及马儿大声的喘息声。
薜云妙面不改色的握紧手中的银枪,一脸肃杀之气的转向自己的将士,那眸光犹如苍松般深沉而坚韧,神色带着一惯冷漠与无畏,即便是死,她也绝不皱眉。
看到自己的首领如此之色,顿时军心大振,皆安静不少。
“啊姆雪,我们被风惜雪出卖了!”达呼尔说这话的声音很柔,神色没有畏惧,只是多了一抹自我嘲弄及无奈。的确,他一直是一个不怕死的汉子,只是终死前他有些不甘。明明就快成就大业的自己,转眼间却成了别人的阶下囚,而且出卖他的人,正是他们一直忠信着的风军师。那个,从一开始就料事如神,指导他们百战百胜的伟大军师。此刻,正无比威风的立在了敌人的营垒上。真是,可悲,可笑,可叹!
薜云妙自是听得出达呼尔嘴里的辛酸及无奈,她没有说话,只是侧过头寻找风惜雪的身影。那个平日里温柔敦厚如大哥哥般照顾她的男子,今日却舍弃千万兄弟及自己的命背叛了一切,她不知道这是为何。所以,就算不能亲口问他,她也要用她怨毒的眸光,让他内疚一生。
可是,她看到的并非是她所想的情景,风惜雪不知何时,已经离开。怕是早已领赏去了吧!做了这么久的卧底,该是升官发财的时候了。而,刚刚在他身边的那位将军却附在殷匀天的耳边,悄然说些什么。看来,这场大战已是不可避免。
“王爷,皇上马上就要亲临于此,若再不动手,恐怕……”
那位黝黑硕壮的大将军话音刚落,站在一旁的殷匀浩却深深的吸了一口冷气道;“下面的叛军听好,你们已被我朝北转星移阵所包围,朝廷的御林军现在兵临城下,成王败寇皆以分晓,我劝你们就乖乖弃甲投降吧!”
殷匀浩的话落,薜云妙的军队开始呈惊慌状退散,而薜云妙与达呼尔等人却无动于衷,只见她抬起凌利的眸光,直迸殷匀浩的心窝,曾经那个温润如玉的少年,已不复初往,看来,他已学到了他哥的冷漠与无情,这样甚好,那她薜云妙也不必再念过往的旧情,而有所顾及。今日,就算是血流成河,她薜云妙也不会再次屈服在他们兄弟之下。
见下面的叛军依旧气势如虹,那位硕壮的大将军也跟着耀武扬威道;“如果还不快快投降,你们如何战法如风,我军左右开弓,到时候你们想逃都没用。”
“啪——”
“退下!”那位将军话落,却被殷匀天一个无情的耳光扫过,只见他冷如冰窖的黑瞳迸发出一抹嗜血的杀意。
“是!”被打的那位将军无辜的瞪大眼睛,满脸阴郁的望了殷匀天一眼,便了无声息的退下。至到现在,他也不知自己究竟错在哪里。
“薜云妙,如果此次你肯劝兵投降,然尔归顺于我天盛王朝,本王将保你及所有兵卒平安。”他的语气没有了平日里的孤傲与冷淡,似带着一丝恳求之意的朝薜云妙谈判道。因为,只有两军和平共处,这才是最佳的解决之道。
“投降,归顺?哈哈——”她听之放声大笑,声音凄婉而带着一怆凉,为什么,她要投降?一年前她服顺于他,下场却是如此惨淡,现在,他又要她投降,真是可笑。是他太天真了,还是他一直把她薜云妙当成了一个逆来顺受者?错了,他真的错了。
听着薜云妙那破空尖锐的凌利之笑,绝美的容颜在摇曳的风中被墨发映衬得绝代风华,亦如当初一样,美得如掉如凡尘的仙子。不过现在的仙子,却多了一抹冷若冰霜般的美丽。
对,是他造成,这一些都怪他。听着她那不喜而悲的笑意,他的心痛苦得不堪一击,却在这个时候,他不能放低身段求她到他的身边。
“为什么笑,这是一场不流血的仗,你愿意打吗?”
“殷匀天你别在此假惺惺,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薜云妙发誓,即使是死也不会在你面前低头。”最后句,薜云妙几乎倾尽全力,咬着牙龈怒吼道;“杀……。!”
殷匀天与殷匀浩并没有料到薜云妙做事已到了如此偏激的地步,望着她带领的那群叛军正势如破竹般的冲击而来,站在楼阁的二人瞬间失去了沉思的理智,同时跨前一步,满脸忧虑的望着首当其冲的薜云妙,她的安危,此刻成了二人最为忧心的画面。
京都在片刻的安宁后,变得混淆不堪,犹如天边的一颗巨石突然陨落,造成地面一阵颤动。与此同时,在兵器的交融下,马儿的嘶叫下,倒下的战士不计其数。
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整个京都已经血流成河。
“住手……”见莽撞的司马昭大将军竟然设立的弓箭手不听指挥便陡然放箭,殷匀天与殷匀浩同时如失云理智的狂狮般大声呐喊阻止。
“请王爷恕罪,圣上刚刚下旨,以免叛军余孽日后东山再起,下令要斩草除根,以绝后患。所以,现在弓箭手不能停!”黝黑壮实的司马将军虽人高胆大,但此刻还是被虞王与睿王二人那突变的气势吓到。
“本王叫你住手,否则本王杀了你!”眼见薜云妙危险在即,殷匀天眼见将要再次面临痛失心爱之物的痛苦,当即他不顾一切的掐住司马将军的脖颈,一双通红而布满血丝的眸子似要杀人般的威胁他道。
“王……王爷……皇……命难违!”即使在死亡的边缘挣扎,司马将军仍是痛苦的拒绝。因为将军的职业就是,保卫和平,保卫疆土,保卫百姓。
“你……。”半晌,奈他不了的殷匀天满脸懊丧的松开手,眼里的焦急似要将周围一切燃烧。如果刚刚他能果断一点的恳求于她,那么就不会造成如此局面。如果此次,她若再弃他而去,连一个补救的机会也不给他,那么他现在能够想到,他的心蓦地变得麻木。
“四哥,该怎么办?”同样与殷匀天惊慌失措的殷匀浩也被这血肉模糊的场面惊怔住了。现在的他,好想能飞到她的身边保护她,可是,在这满目疮痍、血流成河的乱战中,他却无从下手。
薜云妙一边抵挡横飞而来的乱箭,一边凝视着被乱箭放倒的兄弟们。突然忆及当初用计向悍天城借箭的场景,不过那次倒下的皆是草人,没有丢失一兵一卒的性命。可是如此,那些曾与她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今日却一个个真实的倒在这片血泊之中。那些利箭就如杂草一样倒插在了他们的身上。即使到死,他们脸上也呈现出一种难以忘怀的悲状。
看到这里,不知是兄弟们的血还是水,瞬间迷蒙住了她的眼睛。一年多的营建,一年多来的辛苦,就因她的错信他人,而导致了现在这个致命伤害。
她有罪,而且罪孽深重,她因以死谢罪那些倒下的兄弟,可是,她现在不能死。她要报仇,就算是死,也要杀了那个曾伤害过她的人再死。
想到这里,她自认为已经千锤百炼的心,却变得千疮百孔,痛得连握兵器的力气也没有了。
就在这时,只听“呛——”的一声,一只利箭从薜云妙右臂划过,虽然箭被挡落,而箭锋却擦破了薜云妙那没有盔甲所护的臂膀。蓦地,殷红的血珠汩汩顺流而下。
“啊姆雪,你选逃吧,我和乌巴啦为你做掩护!”为他挡开箭支的达呼尔一边迎战,一边焦急的上前劝阻道。看得出来,从天盛国的那两位王爷出现,啊姆雪就失去了平日里应有的睿智。再加上,此时他们已经中计,若不选护送啊姆雪离开,恐怕她会像更多兄弟般战死在此。
回过神来的薜云妙惊呼一声,当即冷声道;“不,要走一起走,要么一起死!”今日有攻城的准血,那她薜云妙就没想过活着回去。再说,已有这么多兄弟因她的失误而牺牲,她就算侥幸逃脱,也没有颜面存活。
“啊姆雪,你走吧,快走吧!”很少说话的乌巴啦此刻也为薜云妙左右护挡,同时用那沙哑而干涸的声音大声唤道。
听得出来,他们二人也为此次这么多兄弟的死,而难过得气血不畅。
“是的,啊姆雪,我相信只要你活着,我们就有报仇的机会,如果连你也活不了,那兄弟的死岂不是都白费了?你听我的,快逃吧!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就听我们一句,离开这里好吗?”
“我……”听了达呼尔一席话,薜云妙犹豫不决,不错,他是说得有理,如果连她都死了,这些兄弟们又由谁来报仇呢?可是如果只有她一个人存活,那究竟还有什么意思呢?
就在这两难的决择间,几十支利箭嗖嗖刮来,估计那些弓箭手瞄准了叛军的三头首领皆聚一团,如果随便射中一个,便会立功受奖。于是,他们很快便把重心放在了三人这边,所以,朝这边飞来的箭支瞬间如破茧而出的蝶蛹,迅速而来。
“啊姆雪,你走不走,你不走我们就死在这里!”见薜云妙仍然不下决心,达呼尔决定兵行险招,以自己的生命去呵护于她。因为,这一世,他就佩服过这位一名女子,他希望她能好好活着,只有她,才能将整个天盛国的江山踏跨。
“我走!”沉重的两个字从喉咙迸出进,薜云妙却觉得全身轻飘如云,没有半丝力气。她这一走,又是要在多少兄弟的性命卫下离开啊。她在内疚不忍的同时,更加痛恨那个生得风清云淡,满脸俊容的风惜雪。是她,不该再没有问清他的来历下,收留了他,并让他做了自己得最信的军师。也是他,她才有今天下场。
原来,这一些都不是她的计谋,而是一个由天盛国策划好的游戏,他们让她再得取了许多小国的利益,最终却将她的一切收之为笼。这场不费吹灰之力而坐收渔翁之利的战争,让她输得彻底。
她凄冷的扬马挥鞭,泪如雨下,恨与痴,就在多少无辜的生命下结束。岂料,她的离开,却脱不开宿命的束缚,背脊十米处,两支利箭再次发出尖锐而危险的声音朝她靠近。
“四哥……”
话末落,殷匀天已如一只敏捷的黑豹从高高的楼阁一跃而出,只见他不顾一切的挡开那两只如魔鬼爪牙的利箭,然后迅猛的朝薜云妙背后扑去。这一次,他发誓,再也不能让她从他眼皮底下逃开。
感觉背后突然一沉,薜云妙猛的回眸,却见一身紫袍神色清冷的殷匀天已坐在她的身后,如此近距离的望着他,她这么发现,他那清晰的颚骨已经微微隆起,消瘦的脸颊带着一丝隐忍的忧虑与不安。
无视他绽放在脸上的神情,薜云妙误以为他想对自己不利,正所谓擒贼先擒王,她怀疑他是故意用她做为人质好降服她的其它将士。当即,她不顾所以的扬掌一劈,便朝殷匀浩胸前击去。
没料到薜云妙出手会如此迅捷而厚重的殷匀天蓦地被击得飞出马背,只听他闷哼一声,便落在地上。
见当今虞王已进入了战场,司马将军立即让两边的弓箭手停顿下来。瞬间,场面到处弥漫着一股血腥的味道,在横尸遍野的道路上,薜云妙承受着众将士的期盼,扬马而奔。而立在不远处的殷匀天当即用拳打倒一名兵卒,抢去其马,挥鞭急追。
悬崖边上,风扬起她的墨发,盔甲皆弃,她仰望着夕阳,低着的头满脸黯然。难道老天,也要绝灭于她?
“薜云妙,你快给本王过来。”离薜云妙五步之远的殷匀天满是忧患的望着她一动不动的身影,白色的银袍,被风吹得如崖上的一朵白色小花,是那样的苍白动人,却又显得脆弱而即将调零。
此刻,他黑色的瞳孔紧紧一缩,眼里的痛苦从未如此明显的浮显过,看着她那木然而空寂的神情,他痛心疾首,却又不知该做何解决。
薜云妙冷冽的扬起朱唇,满是不屑的鄙夷着他道;“哼,即使是在这万丈悬崖,落下去会粉骨碎身,但你的命令对我来说,就如空气一般,你还以为我是从前的薜云妙吗?你错了!”说完,她俏脸绽放出一抹如花笑靥,那笑如一朵迎风盛放的腊梅。美得幽怨而淡薄。
“算本王求你好吗,过来行吗?我保证,我真的不伤害你,你回到我身边好吗?”殷匀天的神经已经快要崩溃,他望着她站在崖的娇柔身影,仿佛随时会因风的吹抚而重心不稳掉落下去。他,真的好怕,这一生在无次杀戮中存活的他,第一次感受到害怕的滋味。仿佛风一吹,他心中的那根弦便被狠狠触动,而她微微的动摇,那简直是一种比把他的心撕裂还要让他怕害的举动。
“求我?哈哈——我没听错吧,你堂堂天盛国的虞王会求一个被你侮辱得没有丝毫尊严的贫贱女子?真是可笑!我告诉你,你别假慈悲了,你就是想把我再骗到你的身边,以此威胁那些只听从我的将士们吧!哼哼,殷匀天你真是太卑鄙了,为了立功,竟然连这种技两也能使出,你真是让人感到唾弃。”薜云妙说到唾弃二字,眼里充满了无尽的恨与厌。
“妙儿,现在你说什么我都不怪你,只要你过来!”殷匀天眼里满是恳求与痛苦之色的上前一步,对于他来说,现在只要她不受到任何伤害,让他付出什么,他都愿意。
“你别过来!”见他朝前,薜云妙猛的退后一步。因为,他靠她越进,她就越觉得恶心。她彻底讨厌那张让她觉得虚伪到不行的脸。
“不,妙儿,我真的希望你活着,你活着,你知道吗?只要你肯过来,我答应你一切,我会放过你的属下。即便你要杀我泄愤,我也无话可说!”见她已经临进悬崖最边缘处的他,心脏嘎然静止,他几乎差点跪地哀求她回来,可是满是绝望愤然的她,已经不再做任何生的打算。
最后一次,她笑靥如花,对着如恶魔般张大嘴巴狰狞望着她的悬崖说道;“殷匀天,这辈子你都这么自以为是,你以为任何事都会逐你所愿?你错了,这次我会用我的死来换得你终生的遗憾。”说完,薜云妙纤臂微张,身子畅然的向后倾倒,墨发再次被风吹得凌乱不堪,周围的一切,变得混淆而模糊不堪。耳边冷风刮过,有碎石滑落的声音。
这次,她该永远的对穿越说声再见,一次重生,却承受了无尽的痛苦。解脱,此刻成了她最最想要的,只是希望来生,她不要再如此悲苦。
最后一次,听到那个她一直恨之入骨的男人声音,他站在崖边,似撕心裂肺的仰天而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