薜云妙无言,只是轻轻的颔首。对于殷匀骐,她实在不知该说什么。
“大胆,皇上问你话呢,还不快回答!”一旁的老太监见薜云妙点头不语,当即有些狐假虎威的朝她大声喝道。
“这里轮不到你们说话,快给朕退下!”殷匀骐狭长而慵懒的凤眸瞬间闪过一丝愠怒,回眸瞪向那位跟随了他多年的贴身太监,怒声命令道。
老太监见龙颜大怒,当即噤若寒蝉的带着众姿色绝佳的秀女退出。最终,在所有秀女嫉妒得发红的那双水眸中,关上了承乾殿的大门。
刚刚还威镊无比的殷匀骐在望见大门被关上的那一刻起,那双君临天下的狭长眸子,瞬间被温柔与欣喜所取代。
“妙儿?你怎么会出现在这些秀女当中?”
“选妃而来!”面对殷匀骐的喜色,而冷若冰霜的薜云妙一语直接道出所来的目的。
殷匀骐俊美无双的俊脸蓦然一愕,随即荡漾出一抹春光明媚的笑意道;“妙儿,此话怎讲?你与四弟匀天……”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早已被他休弃,我现在要的是另一种人生!”她漠然的打断他,她不希望,在他的眼里,她还是殷匀天的人。不,应该说是他的傀儡。
“什么样的人生?”他眼里带着一丝期待与诧异。是的,此刻的他是即兴奋,又是忧虑的。兴奋的是如果妙儿所选的另一种生活,其中就有自己那该多好啊!可是,他忧虑的是,兄抢弟妻,而且还是皇室之家,那闹出去将是多大的一个丑闻。这简直堪称国辱,他堂堂一国之君,又岂能做出这等有丧威信的事?
薜云妙干脆的抬起玉骨冰肌的绝美脸庞,眸光清冷而高高挑起,不容置疑的迎上他有些许逃避的眸光;“做你的妃!”口气虽柔,却沉稳而强烈。
“妃……”殷匀骐犹如晴天霹雳。有些不可置信的退后两步,俊美的凤眸闪过一抹不可思议。虽然对于眼前这个脱胎换骨的妙儿,他早已倾心,可末曾想过要占为己有。毕竟,占了四弟的皇位,他已对不起四弟,现在又是四弟的王妃,这叫他如何下手?再说,还有个顾虑他刚刚才想过,兄占弟妻,这将遭到天下所有的唾骂啊!
“怎么?你是不想要?还是不敢要?”看着他蹙眉深思的模样,薜云妙俏颊蓦地闪过一抹显而易见的嘲讽。她知道他在顾及些什么,一个皇帝纳妃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如果要纳的是弟妻,那么将会背付一个淫乱昏庸的骂名!这就是——江山与美人之间的决择,她薜云妙在赌,赌他到底能不能接受她。
“妙儿……朕……”殷匀骐本想拒绝,毕竟这辈子他也不想再欠四弟的情。可是,望着薜云妙如空谷幽兰般的俏颜,不但生得倾城倾国,而且还聪慧可人。如此女子,即让他动心,又让他束手无策。
“朕……不是不想,而是朕,真的给不了你……。”
“放心,我不要名份,只要跟在你的身边,名份权位对我来说,如浮华烟云,我不在乎那些!”她如芙蓉般秀美的脸颊没有半点波澜的接下他的话,是的,她要的并不是权势地位,她要的,只是报仇!
面对薜云妙那坦然而楚楚动人的娇颜,殷匀天动容的上前挽起她娇美的柔荑道;“妙儿,你真的甘心?”
薜云妙凄苦一笑;“不甘心又如何?甘心又如何?结局还不都一样吗?一切决定在你,我无所谓!”
“妙儿……。”握着她柔荑的那双修长十指,变得微微颤抖,下一刻,他不顾一切的把她紧紧搂在怀里,紧密得没有一丝缝隙。自从菊宴那晚,他就发现这个女人如毒药般蛊惑自己,思念让他欲罢不能。今日,他终于可以将她拥有,可,他却丝毫感觉不到她的真实所在。
薜云妙无动于衷的被他紧紧的扣在怀里,妙眸没有丝毫情感的望着九龙椅旁的龙涎香入神。胸膛是热的,而她的心却是凉的!
仇恨在此时燃烧,兄弟,从今反目。女人的背叛,亲人的抛弃。这是她要的,这也是对于殷匀天最残忍的手段。
多日过去……
薜云妙自从入宫以后,便被殷匀骐隐秘的安排在了离后宫甚远的“清影楼”,虽然清影楼并无层层峦叠的后妃之宫庞大,不过此地风景宜人,装饰文雅而清幽,颇有文人游湖赏月之态。
而且,自薜云妙被送进此地,每日便有殷勤而规矩的宫女嬷嬷们侍候着,可谓每天过得悠然自得,金银手饰,绫罗绸缎,荣华富贵,样样不缺。虽然她现在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与在虞王府的日子有着天壤之天,但她仍旧末有丝毫的快乐。
在这里,充其量她只能如现代所说的情妇罢了,难听点,就是被人包养的二奶!只是,别的女人贪的是钱,而她为的却是报仇。所以,钱财,荣耀,权势,是满足不了她的。
入住清影楼已经半月了,殷匀骐前来探望的次数可谓屈指可数。但每次来得匆匆,去也匆匆。薜云妙每次询问他,为何要走得如此匆急,殷匀骐都以公务繁忙,回朝批阅奏折而敷衍而过。
其实,薜云妙早已看出。批阅奏折,处理那些天灾人祸几乎都是借口罢了。从他那狭长的而深情的凤眸里,她看到了他属于男性的渴望与隐忍。
是的,他是想得到她,可他又怕他得到了她,而永远遭受良心的谴责。所以,每次,他宁可站在远处,静静的多瞧她两眼,也不愿在此留宿。
“文宫,今晚皇上会过来吗?”薜云妙握起玉梳漫不经心的浅梳她那比丝绸还美的青丝。镜中之人,虽雍容华贵,国色天香,不过却丝毫没有半点生气,让人感觉她就如一道幻影,迷离得仿若不是一个真人。而是一蹲没有灵魂的精美雕像。
文宫是清影楼里专们侍奉薜云妙吃喝睡的老宫女,这位宫女在无影楼已经快二十年了,能得到今天的地位,不光是年份久辈份高的缘故。而是她做人圆滑,善察言观色,最重要的是,她对下面的新人管教有方,对于主子机密的事,她绝口不提。而关于一些捕风捉影的事,她亦从不打听,只是尽力做好自己的本份。所以,皇帝殷匀骐对她极其信任,这才将她交至薜云妙的身边。
“回姑娘,今天小奴子传话了,皇上今儿个晚上可能会来探望姑娘!”文宫说话成熟老练,而且循规蹈矩。言语间,并不会喷出口水或多说半句与主子所问的无关话题。
薜云妙听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嗯,那快为我沐浴更衣。”放下琉璃玉梳,薜云妙如远山般秀美的黛眉闪过一抹绝然。是的,今晚是一个大好的机会,她一定要留住皇帝殷匀骐,如果她再不出击,那么报仇恐怕连下辈子也无法完成。与其这般坐以待毙,她不如在报仇的耐性还未消磨殆尽之时,付出一切代价,利用殷匀骐来,对付他!
“是!”文宫接到命令,面无神情的退了下去。
薜云妙从镜台起身,无意却瞥见锦榻上方所挂的那把墨剑,猛然间,她想到了无影。那抹潇脱而带着一丝怅然的白色轻影,那张泛着银光的冰冷面具,不知何时已经深深烙在她的心底。
蹙眉,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无影,如果今晚,她用她的灵魂,换来一个畅然淋漓的报复,那么从此他会嫌弃她吗?
夜,来得如此的深而沉!
如墨汁般浓黑的夜色笼罩着清影楼的四周,压抑得她孱弱而瘦削的身躯快喘不过气来!
躺在青纱暖账上的她,撤去了所有的宫女,此刻的她只被一层薄如丝茧的透明银纱所覆盖着,只见她青丝绫乱,散乱而充满了令人遐思的妩媚风情。抹胸半裹,高耸的双胸似要呼之欲出,尤其是那半卧着的瘦小而玲珑娇美之躯,浑身上去无一不在银纱的抚慰下,凸显出曼妙阿娜之态。
窗外倏地被夜风吹开,薜云妙微显裸露的身躯不免打了一个寒颤。缓缓的睑下眉眸,眼里有泪花滚动,神色却喜忧不明。出卖灵魂,她的心迷惘得而有些害怕。此时,她已是进退难料,水眸里柔情流动,目光黯然。望着青纱之外的朦胧灯火,似有好多话含在口中,却无处诉说,只能将心中的哀怨压成幽幽兰香之气。
“云妙,朕……。”猛然推开门的殷匀骐,蓦然望见锦榻青纱账内半卧着的香艳人儿,顿地,僵在原地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般,呆滞不前。
账中人儿不但妩媚动人,更是香气流转。帐中的她眸子离迷而深幽,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削瘦的下巴尖细而纤美,一张白皙无暇的俏脸没有任何修饰,却美得如此无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
再往下的却是一袭翠色而低口的抹胸,露出她高挺而优美的胸部。此时的她,面似芙蓉,眉如柳,比桃花还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娇嫩的朱唇微微上扬,好似有无尽哀愁将要诉说,最终却化着一道幽香之气,让人心驰神迷。看到这里,他不由在心底默默赞叹,好,好一个绝美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