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和殿外,两名小太监纹丝不动,似塑雕般的守在门口,他们低垂着头颅似乎随时等待着里面那被世人誉为九五之尊的皇上差遣。不错,也许从他们出生的那一刻,命运就已经离不开了这里,这辈子注定就要侍奉这个天子骄子一生。
殿内,麝香缭绕醉人,雕刻着九龙腾飞的沉香木桌上,摆放着各种极品狼豪与奏折,壁上的名家墨画,一看乃是千金难寻的绝世之宝,这看似杂乱无章的一切,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高雅格调。
此时,一位生得面如冠玉的极品美男正慵懒的倾靠在了那张极富威严的金色四爪龙椅上,屋内幽暗的光线洒在他那丰神俊朗的五官上,有着一种说出不的惬意与心安。那敛得低低的下巴勾勒出一条似要迷倒众生的弧线。尤其是那双似睁微睁的凤眸,妩媚得竟要滴出水来。这种男人,只要他微微的一个眼神,就能把旁人一颗冰封得再冷的心也能撩拨得热血沸腾。
且不说此男长相如何的天姿国色,世间少有。就看他那身不凡的穿着,头戴紫金白玉冠,身穿明黄色精细龙袍,腰系青色玉带,脚穿金丝貂皮银靴。尤其是他腰间所佩带的黄金龙腾匕首,更是显赫出了他那不同凡人的身份。
不错,他正是当今天盛国最有权力最有谋略的皇帝——殷匀骐。
比起那个儒雅而俊美得像个妖精的天盛国皇帝殷匀骐,而这个站在香雾氤氲龙凤屏旁边的殷匀天似乎要显得霸气刚毅许多。一身紫青华袍的他,此刻眼里除了冷冽与漠然就无别的神情。当然,他那刚毅而完美的五官也丝毫不会逊色这个高高在上的天盛国皇帝。
良久,那纤长而白皙的手指终于停下了刚刚一直假意翻阅着的泛黄古籍。殷匀骐没有抬头,只是轻微的扯了扯他那性感而完美的薄唇;“四弟,昨夜你与妙儿处得还好吧?”声音轻柔而淡然,更多的是慵懒与无力。但是听上去却异常的舒畅,这种似流水般愉悦的声音,很难想像是当今的圣上说出来的。当然,这种声音,这种从来不在外人面前展示的语调,除了他们兄弟之外,别人是听不到的。
“皇上觉得会如何呢?”原本就阴冷的刚毅脸庞,在听到那一惯的慵懒之音后,脸上瞬间就笼罩了一层让人捉摸不透的阴影。不知是因他的声音让他恼怒,还是因提到了那个他此刻最厌恶的女人。
淡淡的睨了一眼殷匀天那满是阴霾的侧影,殷匀骐妩媚的眸子顿时闪过一丝愧疚。也许,对于四弟与妙儿之间他永远都还不清。所以,聪明如他的殷匀骐,一切他都懂。今早上朝时他其实已经从四弟那阴郁的脸上看出,妙儿昨夜与他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完美。如果四王弟现在的脸是对光,那么他还能仔细的瞧到他右脸那抹异常冷峻的爪痕。只是,为了妙儿,他不得不在退朝时把四弟宣进清和殿,尽管这样做会得罪一直对他有偏见的四弟。可是,他要报答薜将军的实在太多。当初,薜将军在世的时候,就曾托付过他,要把他唯一的女儿交给皇上最看重的人。现在他已是万民敬仰的皇帝,薜将军临终前交待的事,他是一定会办到。
曾经,在他还不是太子的时候,薜将军就已是天盛国屈指可数的大功臣之一,立过的战功可以用不计其数来形容。更重要的是,是他一手把殷匀骐推向了这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因此,无论于私于公,他无论如何都要厚待他这个唯一的宝贝女儿。为了让妙儿如愿,他却付出了与自己四弟更加拉远了兄弟之情的代价。
“四弟,在这里你就别这么称呼朕了。其实我更喜欢听你叫我二哥!”说到二哥的时候,殷匀骐美眸蓦地闪过一丝让他渴望了许久的情素。是的,在众兄弟当中,他最想亲近的就是四皇弟,奈何三年前的诸多误会,令如今他们兄弟再不复往日那般的手足之情了。
殷匀天默默的听着殷匀骐说话,脸上瞬间闪过千种复杂神情。每当他与这个长他两岁的皇帝在一起的时候,他总会放下身段,称“朕”为“我”。殷匀天知道,他还是忘不了曾经的兄弟之情,其实他又何偿不是想唤他一声皇兄。只是,三年前的变故,他们已是君臣之分,他始终记得母妃含恨而死的情景。
察觉到殷匀天那变幻莫测的脸上终究停留在了痛苦与扭曲之上,殷匀骐知道自己刚刚的那句话轻易的点燃了四王弟郁积在内心多年的痛苦,见势不妙,于是他话锋一转;“匀天,妙儿她并非别人口中所说的那般心狠手毒,更没有他们所传的什么蛇蝎心肠,我能看出来,妙儿是真心爱你。”
殷匀天始终没有叫出那两个能让殷匀骐高兴的字来,他冷酷而邪魅的俊颜只是自嘲的笑笑;“皇上御赐的良缘我这个当臣子的怎敢论不好?薜将军的女儿现在已是我的王妃,我只会疼她,怎会嫌弃她的不足?”说到这里,殷匀天阴魅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深奥难解的讽笑。
见殷匀天仍不肯叫他一声皇兄,殷匀骐落漠的美眸里闪过一瞬而过的失望,看来四王弟对他多年来的成见始终没有放下,半晌他才悻悻的回道;“如果真是如此,那薜将军也将泉下有知了。”
“如果皇上没有别的吩咐,臣累了,想告退!”望着殷匀骐那张美得近乎脱离尘俗的眸子,殷匀天似乎又想母妃死之前那句话‘儿啊,母妃都是死于他们的阴谋之下,将来谁坐的位置最高,他就是杀死你母妃的凶手’。此刻的他,多么不愿坐在那张金色龙椅上的人是他从小最要好的二哥啊,可是,实事就是如此。为了他,杀母之仇,他可以不报,可是他绝不会顺从于他,否则这样就对他死去的母妃太不公平了。
“去吧,四弟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对妙儿,你要用心。”殷匀骐说完这句话,那妩媚醉人的眸子究竟沉了下来,那敛在眸子深处的阴郁是谁也无法看懂。曾经,他是为了一己之私,而逼死了四弟的母妃,可是任谁又知道,这样做他也是为了保全他母后的安全!
殷匀天断然离开,没有回头。那抹紫青色身影迅速消失在了殷匀骐留恋与心痛不舍的眸子里。半晌,他撑起那双纤长而白皙的双手,闭上因尘事而烦忧的美眸,不由得在心底忖了忖道;“妙儿妹妹,朕能帮助你的只有这么多了,希望你要知道你成为虞王妃的身份是多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