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安抚身边的楚诗音,殷匀天只是象征性的朝她点了点头,意思让她放心。
皇上赐坐以后,薜云妙本想随便找一处香案落坐,料想众臣却集所有眸光在她一人之身。薜云妙微微显得有些尴尬,这时却见柳儿丫头悄悄挪到她的身后,然后附在她耳畔轻声说道;“小姐,你走错方向了,虞王正在你对面呢。”
薜云妙一听,有些愕然,随即朝柳儿所指的方向望去,却见一脸冷清的殷匀天正独自饮酒,时不时抬眸朝这边冷冷一瞥。而他身旁所坐的那位紫色曼妙女子,正是天盛国的第一美人——楚诗音。此刻的她,正一边为殷匀天斟洒,一边软声浅语的依偎在他身边说些什么。
其实,宫廷宴是非常严谨的,前受邀请的都是一品官员以上的文臣武将,他们除了能携带正房妻子以外,是不允许侍妾入宫的。而这楚诗音偏偏又不是虞王的妃,更不是虞王的妾,她是靠什么身份来的呢?薜云妙正百思不得其解,突然却望见了皇帝左侧下一脸威严的楚宰相,噢,对,薜云妙想起来了,楚诗音定是以宰相之女的身份前来。可是,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而且还是宰相千金,就这么众目睽睽之下为虞王倒茶斟酒,再怎么说也有些于理不合吧!况且,她视她这个正牌王妃为空气吗?
就在众臣与当今圣上同时发现薜云妙正用一双灼热的水眸直视楚诗音的时候,各位官员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也许在这宁静的后一刻,那个泼辣蛮横的薜千金,不,应该说是虞王妃,她估计马上就要上演一出腥风血雨的好戏了。他们开始隐隐为楚宰相那娇柔绝美的千金担心了。看来,这次的宫廷宴,薜云妙又将像往日那般成为众矢之的。
这在一旁看好戏的晴妃半眯着媚眸,露出一丝有趣的浅笑,继而轻声朝皇上说道;“这楚姑娘今儿个倒是吃了豹子胆了,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这薜千金谁不知道她的个性,就连臣妾上次都被她欺负得有苦无处诉,皇上都还护着她。我倒要看看,她要再把这次宴会闹砸了,皇上你自己可要看着办!”说完,晴贵妃撒娇的嘟起艳唇,意思要让殷匀骐讨个说法。
殷匀骐有些为难的看看晴贵妃,又无奈的望向玉阶中央的薜云妙道;“云妙今日一定会以大局为重,朕可以肯定,她绝对不会像往日那般任性了。”不知为何,看着那双妙眸里隐忍的执着与坚定,殷匀骐竟感觉,她似乎不再是从前那个像孩子般不懂事的薜云妙了。
“是吗?那我们就拭目以待。”晴妃嘴角再次荡开一丝醉人的微笑,同时她那双妩媚的水眸所流露出的自信与必胜之态可以说一揽无遗。因为,她太了解薜云妙了,她可以为一件小事闹得满城风雨,现在何况是她的夫君兼最爱的男人被别的女人抢了,就算她不为别的,至少她会去争回自己的面子先吧!
“小姐……小姐……”柳儿见薜云妙杵在原地许久,不免有些焦急的唤道。
“啊……。呃……”回过神来的薜云妙这才发现晚清殿内,数百双眼睛正注视着自己,而自己还像个傻瓜一样的站在玉阶之中,意识到这点的薜云妙,娇脸瞬间酡红,此刻她真恨不得找个地方躲起来。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她哪有地可躲?无奈,她只能厚着脸皮朝离自己最近的那个摆满瓜果佳肴的香案走去。
柳儿见薜云妙乱走,不免大急;“小姐,小姐你走错了,你的位置是在对面的虞王右边。”
“我为什么要同他坐,你没看到人家身边现在有佳人相伴吗?你是不是想让我棒打鸳鸯?”薜云妙怒气冲天的压低声音说道,今天她真的就不该来,这殷匀天当着众人的面与楚诗音卿卿我我,简直就是故意让她来自取其辱。现在,全场人都用那种异样的眼光望着她,这可能比杀了她还要难受。所以,此刻就是死,她也不会自找没趣的去坐在那对狗男女身边,不对,应该是奸夫**。
“你是王妃当然要与虞王同坐,你……。”
不待柳儿把话说完,薜云妙就朝那双有着清亮明媚眸子的主人走去;“我可以坐你旁边吗?”薜云妙本想随便找一处坐下,可是她一转身便发一旁的睿王——殷匀浩!刚好,他正疑惑的凝视着自己,所以,她也将计就计。他——殷匀天今晚让她如此难堪,那么她——薜云妙也不会让他好过。
听了薜云妙的请求,殷匀浩清亮的黑瞳闪过一丝惊疑,随即抬头望了一眼自己的四哥,发现他正与楚美人一起饮酒。于是,他似默认的露出一抹羞涩的笑容道;“当然,反正我尚未娶妃,这留给贱内的位置也是空的。”
得到殷匀浩的应肯后,薜云妙就在众人面面相觑的情况下,面带微笑的落坐了。后面的柳儿,当然也是惊得哑口无言,不但如此,就在薜云妙落定三秒钟以后,晚清殿内顿时一片哗然。文武百官个个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他们讨论的是,薜云妙这次竟如此轻巧的就放过了楚诗音,以她这种凶狠毒辣的性格,竟会如此息事宁人的算了,真是超出众人所预料。更让人吃惊的是,薜云妙竟抛弃夫君,与自己的小叔子同坐,而视她的夫君而无物。况且,先前她与自己的小叔一同出场就有些让人缠绵悱侧,这次竟公然的坐落于睿王贱内的位置,这真是于理不合,在大雅之堂如此做法,简直就是有伤风化。
薜云妙无视众人异样的眸光,而是自顾自的倒上一杯清茶,慢慢浅斟起来。她不是故意要目空一切,无视某人一双似要把她撕了皮的眼神,而是,她只是也想让某些人偿偿被人侮辱的滋味罢了!
目睹薜云妙竟然在众文武鄙夷的眼光下,还能悠然自若的喝茶,殷匀天简直气得咬牙痒痒,双手紧握,青筋暴跳,却又无可奈何。这个女人疯了嘛,竟敢当众如此羞辱他,简直就是活得不耐烦了,他——殷匀天一定要让她看。
发现了殷匀天的异样,楚诗音立即安慰道;“匀天,你别生气了,今晚会论如何你也要让着姐姐点,只要她不胡来,任性一点也没关系。”在她看来,薜云妙的举动只是小孩子调皮任性罢了,可她却全然不知殷匀天还抱有其它异样的感受。
就在全场气氛诡异尴尬之际,一代国君殷匀骐连忙打破僵硬之气,金口顿开;“妙儿可真是好眼力啊,一眼便发现了那个位置的长处所在。不错,这个位置是观歌赏舞最佳之地,想不到妙儿你真是慧眼识宝座啊!”这些话,当然是殷匀骐为故意开脱众人对薜云妙之见的一个借口,当然他今日会这么做,一来是看在薜将军曾经为助他一臂之力的情份上,二来是他本来就很痛惜这个妹妹,三来却是因为她今日那让他出乎所料的表现而感到欣喜不已。想不到,竟然可以当众给天盛国最冷酷最无情的虞王难堪,此番勇气,真是让他刮目相看。看来,她真的变了,而且是脱胎换骨的变了。
薜云妙听了皇上的赞赏,有些自谦的起身应道;“多谢皇上夸奖,还请皇上莫怪妙儿不懂礼数就好。”对于这个首次见面的天盛国皇帝,她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她当然也知道,刚刚的那翻话,皇上只是为帮她的借口罢了,只是她不懂,为何这个皇帝从一开始见她便对她这般的好?这难道与从前的“她”或是薜将军有关吗?又或许是与殷匀天恨她的事情有关吗?
殷匀骐虽然现在对薜云妙感兴趣至极,却也不为表露,只是敛起慵懒的美眸,扬起一抹比妖精还要蛊惑人心的笑容道;“呵呵,哪里,哪里,既然众爱卿都入座了,下面的节目就开始吧!”
随着美妙的乐声响起,殷匀骐耳旁却响起晴贵妃那满是不悦的责迭声;“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