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薜云妙的下巴已经被殷匀天捏得发紫,可是如此近距离的感受着殷匀天那温热且充满男性的呼吸,她的心底在又惊又怒的同时,竟然多了一丝异样。一种想要逃开的异样!可是,她知道,她现在不能逃,即使是死在他的手下,她也不能丧失尊严的逃开。
殷匀天怒视着怀下这个倔强的人儿,心里不免有些生闷,因为今日,他并没有看到自己预想的场面,原以为薜云妙这种娇家泼辣小姐,只要给她点苦头,她便识趣的叫苦求饶。可是望着她那双宁死也不服输的水眸,他头一次面对自己如此仇恨的人心怀踌躇。
“放开我家小姐。”见局势如此不妙,而那位真正的罪魁祸首柳儿却焦急走了过来,虽然她平日里凶狠蛮横,对待下人那是绝不留情,可是她仍然懂得护主。
就在柳儿踏出前脚的那一刻,殷匀天猛的往后一凛,俊眸一斜,直接吓得柳儿不敢上前。
“你有什么资格对本王这样说话?”望着这刁蛮且不知天高地厚的歹毒丫头,殷匀天收紧了瞳孔里的恨意,同时也放松了手下的力道。其实柳儿在他的眼里,并不比薜云妙好到哪去。只是,现在废了这两个女人,恐怕还不是时候。因为这们联姻乃皇上所赐,他这样就把她给休了,会让朝中大臣议论他这是公然的与皇上做对。所以,他会让她主动离开这里。
“别忘了我们家小姐可是皇上私底下认的干妹妹,别人可以不知道,可是王爷你不会不知道吧。你现在竟然对我家小姐这样,难道你不怕……。”
“柳儿,别再说了。”不待柳儿把话说完,薜云妙那涨得通红的娇颜因痛苦而显得十分脆弱,她不知道柳儿说这翻话究竟是要害她,还是要救她,难道她不知道以殷匀天的个性,这些话会适得其反吗?
“哼,皇上,皇上……”殷匀天一阵苦笑,当年那个他最敬爱的二皇兄,现在那个至高无上的皇帝,就是他一手把他变成了这样。面对这样的威胁,殷匀天没有丝毫感情的冷眸并没有半点恐惧,反而却多了些狂妄放肆之色。这让薜云妙与柳儿同时有些震惊,不过思索一下,薜云妙也能明白些了什么。关于帝王之争的书她从小看得许多,尤其是那些生活在帝王之争中的皇子们,他们往往在选择皇位与手足之间做出选择。而这个选择无论是喜是悲,将会伴随着他们一生。所以,她已经从殷匀天那满是痛苦的脸上捕捉到了,他听到“皇上”二个字的时候,眼里的阴霾似乎加浓了。但是,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就不得而知了。
失态许久的殷匀天半晌他才回过神来,他一脸冷漠的暗讽道;“亏你们眼里还有皇上,你们可知前些日子江浙地带的百姓受水灾影响,现在已经沦落到饭都吃不起了,饿死的老百姓已经不计其数。而你,身为当今天盛国的虞王妃,不知老百姓已处于水深火热的情况下也就罢了,竟然还不知反省,浪费国粮。本王现在就罚水云苑从今往后减支十个婢奴以示惩戒。”说完,殷匀天猛的松开了被自己手下镊制住的人儿,而在极度忍耐中的薜云妙也终于脱离痛苦,却因他放手毫无征兆,又太过迅猛,导致她重心不稳,让她娇柔纤细的身子不由得稍稍后退几步。这一切,仍然没有得到殷匀天半点的怜惜。
突然听到殷匀天要谴散这么多婢奴,柳儿大为不依,毕竟她从跟着薜云妙起就过惯了锦衣如食的生活,要是没了这些下人,那岂不是所有的事都要让她做?更何况,她这耀武扬威的个性就是要在这些人面前展示的,现在什么都没了,这对于柳儿来说,简直犹如晴天霹雳。当即,她就不嚷道;“王爷,你怎么可以这样,这些婢奴可都是皇上御赐的……。”她本来还想说谴散婢奴也应该由皇上做主,可是话未出口,便被殷匀天似要杀人的眼神冷冷一凛;“还有你,也不过是一个奴才,不但不懂得安分守己,反而持宠而骄,现在还以下犯上。念你今日是初犯,本王会对你格外开恩。来人啊,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拉下去责罚三十刑鞭,以给其她那些仗主欺人的丫鬟一个杀鸡敬猴。”
“啊……。小姐……。”刚刚还理直气壮的柳儿,此刻一张小脸立马呈猪肝色。一听到三十刑鞭,她腿都软了。现在,能救她的恐怕也只有小姐了。于是,她立马用求救的口气呼唤着薜云妙。
薜云妙刚刚还有些痛苦的神色瞬间变得淡漠而冷静,她哪能不懂柳儿之意,无奈,这丫头自己太放肆了。所以,她救不了她;“多些王爷的秉公处理,臣妾与柳儿往后会谨记这个教训!”
随后,就在柳儿那不甘的惊呼中,虞王府上的两名侍卫却已毫不留情的把她拖了下去,面对柳儿那满是委屈的呼救,薜云妙只能把头转向一旁不再去看。
其实也怪不得薜云妙不救她,而是薜云妙只是想让柳儿知道,自己被罚的滋味,否则她小小年纪就目中无人,骄傲自大。尤其是在这虞王府内,她们现在已是虞王的眼中钉,如果再不知检点。那么等待她们的下场便是——灭亡!
看着柳儿就这样被自己的左右护卫拉走,在这之中,薜云妙竟然没有半点为她求情或审冤的意思,在那双盈如秋水般的眸子里,他只看到淡然与平静。她,为何越来越出忽他的意料?难道他所做的这一切,都不足以让这个平常为一点芝麻小事就闹翻天的千金小姐动容?从新房那夜,他独自撇下了她,她竟没有丝毫的愠怒或指责,更没有仗着王妃的身份到处招摇逛市,她竟然还过起了他从来就想不到的平淡如水般的日子。
现在,他撤走了她的所有婢奴,还责罚了她的贴身丫鬟。理应说,她应该勃然大怒,应该闹得鸡犬不宁,至少她会告到皇上那去。可是,她却淡然若水,她那安逸的脸上竟没有一丝不满或愠色。仿佛他殷匀天做的一切都理所当然。面对薜云妙如此大的性情转变,殷匀天竟然头一次觉得有些心悸。如果这一切,都是薜云妙伪装起来的,那么她的用意何在?忍受着如此大的侮辱与折磨,她最终的目的是什么?这个女人所撒的弥天大网竟然连聪明如他的殷匀天也十分费解。
“好了,王爷罚也罚了,现在天色已晚,王爷也应该乏了吧?臣妾今日微恙,就不多送了。”一身紫衣的薜云妙没有半点犹豫,如玉般的模样再也没有从前那般的痴迷模样,今日的她,有着清晰脱俗的容貌,果断冷静的决择,轻盈而坚定的决定的步姿。没有了往日的骄枞做作,没有了往日的算计脸庞,取而代之的她此刻就像一朵散着着芬芳的莲花。
听着她下逐客令时,殷匀天这才回过神来。她竟然不想他留下?可恶,她凭什么赶他走?难道她忘了这是虞王府?这是两日前皇上赐给她们的新屋?就算此刻的殷匀天恨她入骨,可是他那霸道的男性尊严也容不得他半点受辱。他——是谁?高高在上的虞王爷,现在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现在竟让一个女人扫地出门,而且还是一个卑贱歹毒的女人,这可叫他怎么甘心?
半晌,薜云妙仍见殷匀天没有离开的意思,她不耐的侧过头来却发现一双充满欲望与仇恨的眸子紧盯着自己,那双冷眸的此刻的眼神,就像一头豹子,盯上了自己最中意的猎物。似要狠狠的奔过去,然后再嘶咬着它的肉,仿佛只有到了血淋淋的场面才会让他觉得淋漓尽致。
察觉到危险的薜云妙似乎已经明白身后的殷匀天要做什么,她顿时喉咙一干,哽咽了一下,满是紧张的问道;“王爷,这是要做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