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你看到过战神的脸吗?
何不掀开那层银色,看看他那面具背后的倾国容颜?
战神静静的站在天河岸边,肃静的银甲在繁星的映衬下绽出的耀人的辉光,褪下了天宫殿堂上的那一身英武慑人,他平日里一向很安静。
卷起了披风,他缓缓的坐下来,一双凤眸却紧紧的盯着天河的平静水面。
无数的星星都在天河之中流动着,按照命定的轨迹,一点一点的向前移动。
这其中,应该也有她的命星吧?
低低喃喃着,那双凤眼之中就突然有了动容,他不知不觉伸出了手,想要拨动水中的繁星。
他可真瘦!
修罗却在水面之下,发出这样一句懒洋洋的感慨。
她睁着那双绯色的眼,盯着水面上方自顾自出神的男人,心里却暗暗思量着,这个有着战神之名的男人究竟能有多少本事,是否能在她与焱织出的天罗地网中斗上三百个回合。
战神并没有发现她,可落在他肩头的苍鹰却发现了,那一双犀利的眼眸紧紧的盯着水面,示威似的拍打着双翼。
嗤。
她用眼睛嘲笑那只鹰,却也在心里欣赏它的锐利与机警,真想夺了来,还算是个不错的战宠!
战神却挥挥手,将自己的爱鹰放飞,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些虚无又飘渺的回忆里。
如果思念一个人,就坐在天河边上,默念那个人的名字。
如果足够虔诚。
那个落入轮回中的人就一定会出现。
修罗静静的潜伏着,看着他的唇瓣在蠕动,一张一合,可那水面却一如既往的平静,毫无波澜。
战神似乎有些懊恼,却又在下一瞬就恢复了平静。
毕竟,这种不是结果的结果早就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战神站起身,却又恋恋不舍的看着那平静的天河水面。
“没想到堂堂天界战神竟然红尘未断!”
修罗大笑着跃出水面,红艳艳的披风包裹着她,晶莹的水滴就挂在她的脸上,仿佛一朵出水血芙蓉。
战神没有回答,只是淡漠的看了她一眼,然后伸手唤下在空中盘旋的苍鹰,转身离开。
“真没肚量!”
修罗撩了下唇角,哼了一声,坐下来,血色的鞋子却已甩掉了,只伸着两只雪白雪白的脚丫随意的踢着水花。
战神却停下了脚步,哭笑不得的看着手里托着的红色靴子,而他肩头的苍鹰口中就叼着另一只——
“想要看到一个人,就要足够虔诚才行,像你这样,连真面目都不现,还叫什么虔诚?”修罗冷笑了一声,踢起一串晶莹水滴。
战神却已经走了回来,俯身望着那天河水,低低的喃喃,“原来……是我不够虔诚么?”
“你说呢?”修罗挑了挑眼皮,冷哼了一声。
战神却没有回答,丢下怀中的鞋子,也坐下,修长的手指却抚过了自己脸上的面具,低低的道,“修罗,或许……你会认识她也说不定——”
可他却不等修罗回答,就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那个瞬间,天与地都屏住了呼吸,修罗也睁大了眼睛。
可天河里,却倒影出了一张残破的脸。
或许曾经,是张倾国面。
他不让她死,他用生命交换生命。
所以现在她还活着。
而他,却被吊在这高高的城墙上,只剩下一颗头颅,孤孤单单的,冷冷清清的,俯视着这一片大地。
今天是三天限期中的最后一天,九黎君命军队驱赶天启帝都所有的百姓,到帝都北门去看轩辕血脉的最后覆灭,这人山人海适合隐遁救人,也适合撤退离开,阳兮风的安排并不是没有道理。
明惜就被簇拥在人群里,左左右右都是阳兮风从日昔调来的大内高手,可即使这样,还是止不住的要被众人推搡的左右摇晃。
可她却不在意。
她现在唯一在意的只有一个人。
只是那个人已经死了,再也感受不到她的在意了。
明惜举头仰视着,绯色的眼中慢慢映出那张破碎的脸。
被利剑划的面目全非,在她的眼中却还是美的,无以言说的倾城之貌。
而月天就垂着脸,也细细的看她。
四目相对。
他的眼神是黯淡的,没有光彩。
她的眼神是炙热的,掀起狂澜。
血红的衣裙就在那人流之中漂泊,袖中的铮铮玉骨却慢慢的握着一团,握着袖中的那柄薄薄的长剑,整个人都笼上了一层锐利的肃杀之气。
“还不是时候。”
东皇珏握了握她的手,轻轻的叮嘱,明惜点点头,尖翘的下巴却像一柄出鞘的利剑,轻易的就划破了他眼中的动容。那哀默与悲戚,织成了一张灰色的大网,将她整个人细细的笼罩其中,好似她人已灭,心已死。
东皇珏没有再说话,他扭开头,不忍再看,锐利的眼眸却紧紧的盯着面前那高耸入云的城墙。
数不清的黑衣人,都面无表情的立在城墙上,一排一排,一层一层,搭成了厚厚的人墙肉盾,好似一团团黑云,刀枪不入一般。可他们也是真的厉害。武功高强,秩序井然,对九黎君忠心耿耿,可心无挂念,完全不要命却是最厉害的。如此这般思索,今日必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全身而退的。
目光再移开,就落在了城墙上另一个人身上。
那是轩辕一族的最后血脉。一身绝黑华缎被尽数拔了下来,整个人被打得皮开肉绽,拇指粗的麻绳交错着从他的肩胛穿过来,轩辕寂就垂着头,被吊在月天旁边,似乎昏死了过去。
正在这时,城墙上的黑衣人都纷纷退开,在城墙正中间,让出了足以容得三人安坐的距离,他们则垂首待立,恭敬的等在一旁。城下百姓也不知不觉的安静了下来,所有的一切都笼罩在一片诡异的凝重之中。
城墙之上,随即就传来木头车辙碾过石砖的声音。生硬,尖利,还夹杂着敲击石壁的清脆回音。
来了。要来了。
那个废人,就要出现了。
明惜紧紧的握着手中的剑,东皇珏紧紧的拉着藏在袖中的长弓,那白羽长箭已在弦上,只要那人一出现,便可射出这致命一击。
等待。
一切只需要时间来推动。
只是,当那血色的绯眸之中映出轮椅上的人时候,明惜却如被雷击,整个人都控制不住的,在剧烈颤动着。
“明惜。”东皇珏紧紧的握住她的手,下决心再不让她出半点闪失,明惜却毫无边际的挣脱掉,只是唇角却压抑不住那冷厉如刀尖的笑,低低喃喃,“不是……竟然不是!”
“什么不是?明惜,你再说什么?”东皇珏不明白,那挽起的长袖之下的双手,却已暗暗拉开弓弦,寂静中,那弦动声音轻微而隐秘,他的目光也已暗暗的瞄准木头轮椅上的男子,直对眉心!
“不必射了。”明惜却已恢复了一贯的冷漠,拨开东皇珏袖子下的长弓,“你原来也算是常见他的,这些无关人看不出,你竟也看不出么?”
“看不出……什么?”东皇珏还是不明白,双眼却还紧紧的盯着城墙上的九黎君一举一动,只是——
那呆滞的眼眸,那僵硬的面容,那被挑断了筋脉的手脚,还有那一丝不苟的束在头顶的长发……这时候再看来,竟是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这十年来,我每一步,每一着,皆是设计,本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却不想早已被他看在眼里,如此一步一步,终成错招……呵……他根本就是将计就计,假借我手,巧取一个帝王名声——轩辕寂亲封的,总好过一个逼位夺权!”
“明惜,你的意思——”
“那上边的根本就不是他,而只是一个替身,一个傀儡!若是他,何以会佩剑,何以会束发,又何以会以这个痴呆的样子示人?”明惜咬着牙,一字一字的狠狠道,“若我那时候就死了,怕也见不到如今这个场面!他……果然……沉得住气!只不过……恐怕就是他也料不到,我还活着——所以,这才布下了天罗地网要来抓我!”
东皇珏尚未思索出前因后果,便见九黎君身边一个褐衣老太监上前一步,拉开了手心里的明黄折子——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叛贼臣子轩辕族,勾结月示,意图谋反,九黎帝顺应天命,怜我天启,将梦依公主下嫁亦不能安其族反心,封少主之名亦不能阻其结党营私,终不能忍,治其重罪,罪臣轩辕阳已在殿堂赐死,罪臣轩辕寂即刻城下问斩——”
宦官的音调很尖,尾音拖得很长,挑高,念完了诏书,便挑起了兰花指,指着空中之人,尖声道,“罪臣轩辕寂,你可知罪?”
过了半响儿都没有听到回话,那老太监又提起了嗓子,嚷道,“罪臣轩辕寂,你可知罪?”
还是没有动静,轩辕寂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而轮椅上的九黎君也还是那一副痴呆的样子,连个指示都没有。
人群一下子乱了起来,有叫嚷的,有四处冲撞的,明惜心下明了,这一定是阳兮风派人搅乱了人群,她一双绯目却是冷冷的注视着城墙上面的动静,只见那老太监俯下身子,似乎在询问“九黎君”,他一边问着一边频频点头,只是那轮椅上面的“九黎君”,两片唇瓣却连动都没有动一下,可见——
“他也在城墙上面。”
这一次却是东皇珏,低低的开口。
明惜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继续盯着城墙,却听得“哗啦”一声巨响,满满一桶冷水就突入其然的从城墙上倾倒出来,对着吊在城上的那人当头浇下。
刺骨的冰凉钻入残破的衣衫,仿佛尖刀直直刺入肺腑,其中的苦痛难言,却是让那个依旧活着的男子蓦的就打了个激灵,醒了过来。长发滴滴答答的淌着水,刺骨的冰凉顺着脸颊一直流下,可轩辕寂却依旧没有表情,只是冻得青紫的嘴唇还紧紧的抿着,轻轻颤抖。他压低了脸,冷睨了那城墙上的众人一眼,又重新闭上了眼睛,“要杀要剐都随你,只是……若我不死,必让你生不如死——”
“大胆罪臣,还敢口出狂言?!”
那太监瞪着一双眼,嫌恶似的,甩甩衣袖,“拖下去凌迟!敢对陛下不敬,便是一刀都不能少!少了一刀,便在刑吏身上补回来罢!”
“是……”那刑吏吓得面色如土,就连持着刀的手都颤抖了两下。
谁想那太监却笑得眉飞色舞,扯开了诏书,继续念道,“另:月示孽臣月天,乱国罪臣之首!特斩其头示于城墙之上,以儆效尤,思及月示土瘠民悍,区区一头不足以惧月示刁民,遂选今日以其头祭天,誓师踏平月示,以平民怨,安民心,威宇内,震四海!钦——”
“阿珏,把他给我射下来。”
明惜绯眸一冷,东皇珏已引弓射箭,那劲弓就张成了圆满的弧线,一时之间,天与地都安静了下来,耳边就只能听到突然大起来的风声——
“此”字没有说完,只听得“啊——”的一声惨叫,那太监就已从高耸的城墙上跌下,当胸插着一只灰羽长箭,一身褐色被风吹得鼓胀的像个气球,“嘭”的一声摔在地上,化作一滩血肉烂泥。城下百姓一时慌张失措,四散逃窜,就连士兵的刀枪都阻挡不住,高墙上的黑衣人却无一出动,全都冷冷的漠视着前方,仿佛,在等待着什么号令。
“这……”东皇珏颓然松了手,懊恼的看着仍然搭在弦上的那只白羽长箭,他都还没有出手,这世上除了明惜,竟还能有人的箭快过他!可他连叹息的功夫都没有,就只看见那对面突然跃起数十个高手,均是一身银灰色劲装,直袭城墙上的“九黎君”而去。
“流光……”明惜低低的喃喃,空中盘旋的鹞鹰却在尖利的鸣叫着,蓦的俯冲下来,巨大的黑影笼罩在头顶,空中的银衣男子也不由得瞥向了她,那双眼眸却是冷厉如冰,充满了恨意。
被流光的冷厉目光所伤,明惜的绯眸中有痛楚也有凄凉,却是咬着下唇,扯起唇角,对着东皇珏微微一笑,轻道,“阿珏,你带人去开城门,兮风已在外面接应,我即刻就来——”
东皇珏明白自己在这里也是她的累赘,便点了点头,又道,“我就在城口接应你,小心你自己。”说着,他扬了扬手中的劲弓,低吼一声,“三个人跟我来,其他人都留下听从明惜号令!”
周围都是绝顶高手,眨眼工夫便已消失在了面前,明惜看着东皇珏此时并不算利落的身手,却已暗暗的红了眼圈,转身对身边人道,“有亲人妻女健在的,现在就离队去护阿珏,兮风,其他……此生已心无所扰的就跟我来。”
“郡主放心,太子殿下已把一切安排好了,我们此生都已心无所扰,我等愿与郡主同进退,共生死!”为首少年唤作“英逻”,相貌英挺俊朗,说此话时候,眼中竟真的有决然赴死的坚毅与隐忍,明惜一怔,竟不知不觉的想起了那个英年早逝的哥哥,扭头看着周围这十七个俊朗少年,脸上是一致的决然。
那眸中的绯色不知不觉就浓了浓,却伸出手,摊开了手掌,扬到英逻面前,低低道,“这个,你可看清楚了?”
英逻垂下眼眸,也不由得怔了怔,却是毫不迟疑的点头,道,“看清楚了。”
“那便好。”明惜翻手,那一捧细细的粉末就都被吹落在地上,淹没在尘土之中,“你们都留意着,若是寻到了,就毁了,若是三炷香的功夫都寻不到,那你们就不要管我,都逃命去罢。”说着,她便冷落下了眼眸,“现在你们就先护我,救下城上那人吧!”
“是!”
众人俯首,明惜已一跃而起,那城墙之上的众人已在交手,黑色与银色交错着,如潮水涌起的万千漩涡,可银色毕竟势单力薄,很快便已处于下风。
“流光!不要久缠!”明惜冷睨那男子一眼,长剑一出鞘,便穿糖葫芦一样,刺穿对面两个黑衣人的胸膛,可她眉眼之间却全无喜悦——如此不堪一击的实力根本就不是袭击他们的那些人!不对……果然不对!
“妖女!”流光却狠狠的将对面人劈成两半,“你已害得我家陛下……尸首异处,还要如何?”
那话如一柄匕首刺入心肺,还未愈合的伤口又一次崩裂开来,明惜泣血而立,一身红衣如绽放的血芙蓉,飘在城墙之上,可她却没有说话,只咬了咬下唇,然后飞身而起,掌心中的长剑却愈加凌厉,不管不顾,只将挡在面前的都统统除去!
“郡主小心!”英逻起身相护,伸出手掌,让明惜踩踏,手中长剑则将格挡之人都一一的嗜杀,可明惜还未接近那悬挂之人,便被流光掷出的长剑擦过衣衫,那男子桀骜独立,冷冷吼道,“你那脏手别碰我家陛下!”
脏……
脏么?
她的手当然脏!可月天会比她好到哪里去?
月天这一路又斩下了多少人的性命,才能一步一步踏上月示的皇位?
在沾染鲜血这一点上面,他们都是一样的。一样的。
明惜不知不觉的笑了,脚尖却踏上那高耸的石墙,红衣一摆,东皇珏的长剑便已到了,“擦”的一声,白羽长箭便断了捆绑绳索其中的一根,轩辕寂侧身被吊在空中,吃痛哼了一声,扬起脸,黑眸中就映出那红衣人影,桀骜的舞着手中的长剑,一招一式,全都是……早就深深的刻在脑海中的——
“英逻,带他先走!”
“是!”英逻敛眉跃下,割断绳索的瞬间,已将轩辕寂挟住,缓缓下落,可就在这时候,那一人高的行刑架却突然燃起了熊熊大火,只一瞬间,那火舌就窜得老高,被风吹着,还在不断的蔓延着,舔舐着,愈烧愈旺!
英逻塔一步城墙,避开那火焰,衣角长发却也被火燎了,变成飞灰,他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那女子身上,泣血立于城墙上的女子身上!
“月天……月天!”
明惜蓦的睁大了双眼,来不及思量,整个人便已跃下城墙,那红艳的衣衫在浓烟之中一明一暗的闪现,让在场之人都又惊又忧,可她自己却全然不理会别人,她的眼中只有那颗孤独的,在大风浓烟之中不断的摇晃着的……头颅。
“月天……月天……”
她迎着那熊熊燃烧的大火,慢慢的敞开了胸怀,只是那双绯色的眼眸却变得迷离,万千的柔情在其中辗转悱恻……仿佛就又看到了那男子的倾城容颜,哪怕拥入怀中的,不过是一张破碎的,千疮百孔的脸——
“郡主!”
十六个少年手拉脚脚拉手结成长长一串,倒挂在城墙之上,最下面的那个少年紧紧的抓住了明惜的脚,明惜就紧紧的抱着月天的头,那鲜血淋淋,早已血肉模糊的一团,是比她自己的性命更重要东西。
“真是……疯了。”流光也不由得怔住了,低低喃喃了一声,侧开了脸,手中的长剑却直逼那轮椅上的男人而去——
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为陛下报这……
谁想那长剑还没有触到轮椅上的人,便已有一柄利剑贴上了他的脖颈,那杀气无声无息,那压迫让他忘了呼吸,就连手中的剑,也蓦的落地——
那人一身黑衣,似乎与其他的黑衣人无异,可是那张脸,那双眼睛,却是阴霾的,充满了蛊惑的,却又是熟悉的……惊人的熟悉!
流光惊惧的回头,这人……竟然与轮椅上的“九黎君”有着同样的一张脸!
“流光是么,如果我杀了你……那……”
“……”那人冷冷笑着,刀削一般的唇瓣张合,吐出一句只能让他听到的低语,流光的双眼却蓦的瞪大了,就这么直直的望着他,忘了回答,而他却冷笑了一声,一掌就将他震开,一掌就让他心肺俱损!
“撤……咳咳……撤!”流光挥袖擦下唇角的血迹,一双眼眸直勾勾的盯着那人,然后决然的转身,跃下城墙,身后,而十几个银衣人影也跟着退却,可他却又迟疑着,想要回头,去找那红衣人影,却终于咬了咬牙,转身离去。
这一条命,已是捡来的,又何必再去问那妖女死活。
可这么思量着,却突然传出巨大的爆炸声,不及回头,不能回头,身后亦是尘土飞扬,碎石乱窜——
他招呼着手下,骑上快马,迅速的撤离,却已预感到,身后,那座城墙都在慢慢的下陷……下陷……
最终都要淹没在泥土之中。
“他是要……倾国又倾城啊。”
喃喃着,流光吐了一口血,从马背上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