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奇阵
陆文龙一来一去都是单枪匹马,知晓他踪迹的不过寥寥数人,岳飞不放心又派了探子去番营打探,金兀术见爱将突然消失,倒是十分惊惶,还以为是在途中中了宋兵的埋伏,后来见宋营中毫无反应,一时也猜想不到陆文龙终究是去了哪里,大战在即,不可多加分心在分支末节上,也就不再赘述,以为他不过是外出三五日,又或者是遇到什么高人学艺而去。
番营中静息几日,岳飞沉坐营帐中,手握书卷,似在沉思。
岳云风风火火地冲进来:“爹爹。”
岳飞抬眼看他:“何事?”
“这几天太过空闲,全身骨头都在叫唤,敢问爹爹,何时再与金兵交手。”岳云摩拳擦掌,扭头对着后面叫,“你们两个怎么如此磨蹭。”
岳飞放下书卷道:“你是不是又拉了小段两口子闹腾,全军息养,金兵不动,我们不动,我才下的军令,你倒是第一个出来反对。”
“不是反对,不过,已经好几天了,我总觉得怪怪的。”岳云笑着摸摸鼻子,“他们在这节骨眼与我们僵持,岂非对他们不利。”
段恪与若殷原想站在营帐外等他出来,被他大呼小叫之下,不得不跟随入帐:“大将军。”
岳飞看一眼若殷:“你的气色倒是比前些日子好多了。”
“多谢大将军关心。”若殷得的本是心病,疾风之死带给她的打击,犹如排山倒海之势,少年时积郁在心的那些记忆,几乎趁势将身体拖垮,接着又出了陆文龙的事儿,一切皆为造化弄人,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她原是个再聪明不过的玲珑心,前因后果想明白后,慢慢恢复过来,看着神色,生气勃勃,倒更甚当年的风姿。
岳飞摆一摆手又道:“云儿所言,我也想过,这几天安静地都有些过头,只怕是山雨欲来风满楼,这是下一次恶战的征兆啊。”
“陆文龙一走,他们前锋的兵力大有折损,会不会是金兀术想等下一个能够替代陆文龙位置的大将。”段恪大胆猜测,“而且探子回报,金兀术在营中一派胸有成竹的模样,只怕他的救兵就要到了。”
“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岳云蠢蠢欲动,恨不得立时就杀上战场。
“不可,我们同样粮草匮乏,韩世忠元帅已经调拨小队去就近的城镇征集,不如以静制动,看金兵下一步的计策再战。”段恪反对道。
岳飞很是赞赏地看他们一眼:“主意都不错,不过主动权已经不在我们手里。”
“爹爹此话怎说?“岳云有点摸不到头绪。
岳飞朗朗一笑:“听,号角声起,金兵进攻了。”
随即已有军士报进大帐:“禀告大将军,番营派出两员大将,已在阵前。”
“好!”岳飞拍案而起,命手下先锋将领命,分拨五千人马,岳云抢得头筹,率先杀了出去,岳飞又命段恪与若殷令带两路,殿后支援,以防有诈。
岳云纵马杀到阵前,两名脸生的金国大将一左一右,分于两边,手提浑铁镗,生得一脸络腮胡子,凶神恶煞一般,岳云自是不放在眼里,命手下大喝问话:“来将速速报上名来。”
番将中原话学得一般,囫囵吞枣似的答道:“咱家乃大金国元帅完木陀赤,完木陀泽,奉大金国四太子之命,前来擒住岳飞,快快将岳飞出来受死。”
岳云呸了一口,银锤直指那人脸面,轻轻一笑道:“就凭你们,脸黑得和锅底灰似的,还想见到我爹爹,小爷一个人就能了解了你们。”他懒得再听那些叽里咕噜半懂半不懂的半吊子话,银锤一举,直打过去。
完木陀赤连忙舞动浑铁镗,架开一锤,回手分心就刺,岳云右锤已经连招砸过来,两人战七八个回合,完木陀赤处于下风,只有招架的份,完木陀泽见兄长眼见要败,飞马前来助战。
岳云杀得兴起,直呼道:“尽管一起上来,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两军混战,各举兵器上前,团团厮杀,岳云果然以一敌二,也是绰绰有余,那完木陀赤肩膀先中他一锤,差点摔下马去,紧接着银锤砸在完木陀泽的坐骑身侧,坐骑一倒,他滚地葫芦一样,赶紧连滚带爬地狼狈往番营反向逃跑,落下马时,伤了腿,瘸着脚尚喊道:“小贼休要猖狂,有胆子的跟过来,老爷有宝贝在前,定杀得你片甲不留。”
岳云哪里肯信,银锤一挥,口中道:“象你们如此的窝囊废,再来十个八个,小爷都不放在眼里,还说什么宝贝,休得笑掉我们的大牙。”双腿一提,赤兔马长嘶一声,已经追赶而上,五千宋兵紧随其后。
完木陀赤,完木陀泽两人,引得宋兵赶至番营前,一声巨响炮声,岳云坐于马上,心口尽然有些发慌,爹爹平日常说穷寇莫追,难道这两个番将真有奇兵埋伏,他刚举手示意五千宋兵原路退回,眼前的两人已经左右后撤,中间番营杀出另一队人马,黑鸦鸦一片,怕是有三四千人,军马从头至尾披挂驼皮甲,马首套着特制的铁环,再用铁钩连锁,每三十匹整整齐齐一排,骑兵身穿生牛皮甲,包裹地密不透风,仅仅留出可供呼吸的细小缝隙,一排弓弩,夹隔一排长枪,共是一百排,浩浩荡荡冲了出来。
岳云见这阵势,只觉眼熟,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记载,宋兵已经后退,然而退得远不如金兵进攻神速,不过是几个呼吸之间,已经将五千宋兵团团包围,铁箍锁身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