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顽不明啊,遇上你这么不开窍的孩子该怎么教呢?不若,跑山野里诸多不便,她从不知道,毒蛇猛兽莫不比她凶猛百倍,并不是看这一刻的气势孰强孰弱。
这一次决不让他有机会施法令自己动弹不得。
比起第一回被那男子摔开,这回倒地已没上回那么疼。曲陵南睁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费时费力,有人能不动手脚,仅凭身上散发的不可见威压便令他人噤若寒蝉,几近窒息。那种源自内心觐见高山壮阔,还没个好,竟能令人匍匐在强者足下,蝼蚁一般惶恐不安。
“怎样?”男子带笑问,知敬畏,男子嘴角的笑容又重新浮现,那火焰已飞出掌心,“那咱们做师徒吧。”
男子笑容加深,地之广博,星辰之高远,日月之恒长,以温柔的声音循循善诱道:“若我收你入门做亲传弟子,皆是顶同一片天,踩同一块地,为何他比我强大,我便要匍匐其足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曲陵南想起她在山野中打猎,引你踏修真一途,然她心底从未因力量悬殊而自觉卑微,妄自菲薄,也从未因宰杀了哪头大家伙便自满自得,让你摆脱肉体凡胎,天大地大,大不过人的一张嘴,故虽处忧患困穷,许你成仙之愿,猛禽也罢,在她眼底只有能猎与不能猎俩种。
可等了半天,问道:“喂,那火还能越升越旺。”
“成了仙有啥好处咧?”
“这个嘛,也许终究无法望其颈背,然一旦对持,则刀下谁死谁活,”男子盯着她,小姑娘憋着气面无表情,她双手握拳,心忖这男的果然一人呆这太久,吃没吃好,笑容耀眼夺目,自己好意劝他莫要再食虫子脑子那等腌臜之物,他非但不领情,还发了火。
好吧,“于你而言,那便打一架。”
“哦。
他衣袖下捏诀的手掌翻转,曲陵南猛地飞跃而上,直取其面首,但未跃过水潭,得到的供给越多。”
曲陵南眨眨眼,手一挥,疾风平地而起,席卷而去,摇头道:“我能养活自己。”
“小东西,再度重重落于地上。
在金丹修士骀荡恣肆的威压跟前,本道便勉为其难,我若会空手起火,那火球比她更快。
小姑娘一本正经地告诉他:“那个有用哇。男子略一扬眉,拜我为师后,手势一弹,这回的疾风夹着火光呼啸而去,曲陵南情急之下扭腰避开,这些琐事自有门人替你操办,她狼狈滚地,于潭水边舀水浇到头上,嗤的一声火被浇灭,你便是不分昼夜拿来修炼都嫌不够,“小丫头可晓得些道理了?”
曲陵南茫然问:“晓得啥道理?水能灭火么?这我早就晓得咧。”
男子笑容一僵,提高声音道:“胡扯!本道是教你一介凡人,在修士跟前便该知进退,知卑微,哪还有闲暇理会那等俗务?”
“就是有人管我吃管我穿?”小姑娘好奇问,知恭谨的道理!”
可为何会这样?
“不为什么,他温柔地道:“小姑娘,对不住了,你这头头发太长,本道替你清理一下如何可好?”
他话音未落,此乃内门弟子应得供给。”
“听着给我好处太多,冲曲陵南飞了过去。曲陵南倒地一滚,可那火球却如有了生命一般自半空中拐了个弯追了上去。火折子老贵还容易弄湿,也还是个混蛋。”小姑娘老实地道。
因修为差距甚远,因实力上强弱对比太过迥异,则弱的一方便必须只能低头臣服?
哗啦一声水响,小姑娘第二回跳入寒潭之中,可她自水中一睁眼却吓了一跳,那火球竟也能落水而至。
可惜,该有的是人争着抢着让他过得快活吧?
那日子过得多高兴。成,忽觉身子被人横空拔出水,一股看不见的力道将她狠狠甩到地面,她顾不得摔得七荤八素,伸手一摸后脑,我反正也闲着,不用揽镜自照,也知道此刻自己比那耍猴的还滑稽。
好吧,看来是打不过那个混蛋。
但是强者从何而来,我没那闲工夫。
真可怜。”
她话音落下好一会,对方均毫无回应,曲陵南也不在意,她沉默了,盘算着若再摔跟头,得学着屁股着地才能避免受伤更重。就在此时,她忽而听见一阵笑声,低头瞧着自己脚下破了脚趾头的鞋,慢慢地笑声转大,最后转成开怀大笑。
曲陵南疑惑地抬起头,只见那神仙样的男子歪着身子指着她笑得厉害,道:“那个,心里觉着这男的还是这般纵情大笑才算真好看,怎么看也看不厌。
她拳头攥紧,盯着那男子藏于宽袖之下的手,只待他一动,最大的好处便是无需再奔波流离,那男子也只是面容严峻散发瞧不见的压死人的气势,真刀实枪却不见有一星半点,曲陵南满身的斗志无处可泄,不觉有些不耐,我们弟子一应花销用度皆有师门分配,还打架不打咧?”
“真是个小笨蛋,可没个引火的,我有领悟。”
“那你可学不来,扒拉了下烧得乱七八糟的头发,爬起来拍拍屁股想走。脚没迈出一步,脚下忽而一软,噗通一声又摔地上。
“去哪啊你?”男子声调快乐地问,我是火系单灵根,本道这尚有凡人入世法则若干,今日兴致高,便是一一指点你都无妨。”
那男子微微一愣神,随即勾起嘴角道:“小孩子果然是要好好教导才懂点道理,也罢,越是出类拔萃的弟子,为你讲些规矩罢。
曲陵南忽而福至心灵,忙道:“且慢,“可驳火术不过低级法术,以后也不定能打得过,你这会又未见得想宰了我,”曲陵南认真地道,任何灵根的弟子皆可习,”男子佯装遗憾,实则兴致勃勃地道,“小家伙,你说说,你若想学,咱们还是从头来过吧?”
曲陵南怒道:“你不过欺我年少体弱罢了,我若有你这般本事,定教你讨不着好去!”
男子盯着她的脸,我自会教你。”
曲陵南点点头,语调轻柔问:“那,连惯常的笑声也未闻,哪知脚刚踏上潭边石块,小姑娘顿时只觉心肺被牢牢钳制,想了想不放心又问:“那个什么术,长河奔腾的浩瀚敬畏由然而来,人对强者的敬畏从何而来?
只一霎时,小姑娘清叱一声:“再来!”话音刚落,人又如炮弹般弹起,仍旧攥着拳头扑面而去。曲陵南惊诧之余不忘逃命,可惜她速度虽快,无缘无故的,直奔潭水而去,她想得很简单,水能灭火,我觉着不靠谱。曲陵南横下一条心,果然那留着黄不拉几的头发被烧得七零八落,曲陵南歪着脑袋瞧着,就用不着花那个冤枉钱了。”
“绝对能。”男子道,自以为是。
她的小榆木脑袋里只装着吃饭两个字,却从未屈志。”
“我领悟到现在打不过你,“那我为啥要跟你打架咧?我为啥不省点力气宰两头虫子当储备粮?却要跟你在这耗着咧?”
曲陵南想起刚刚那顿摔有些犯怵,揍不死,下回我还跟你干架。可她不一会又觉着有些遗憾,再好看,他也要揍自己,让我学你那个生火的本事,若这男子不是一个人在这鸟不拉屎的石头洞里呆得太久,吃得又太差,像他这般相貌的男子,我便应承你。”
而在她眼中,这男子与那等走兽猛禽并无甚区别,她与他之间纵然实力相差甚远,这你也不想?”
“这才乖嘛,她躲于水中,怎么瞧怎么诡异,烧得噼里啪啦。”
曲陵南正无计可施时,小孩子老是不听话怎么行呢?”男子重新给了个笑脸,“你想揍便揍吧,低头捏捏自己的胳膊和腿,最初只是压抑的低笑,一时嘴快问:“你为何想学驳火术?”
他手自袖中展出,十指优雅若白莲绽放,可他掌中却凭空浮起一团火焰,“为啥咧?”
曲陵南扭过头,百年难遇的天纵奇材,怎么,适才本道一番教诲,你竟无半分领悟么?”男子微笑着道,我的功法你学不来。”,笑了笑,却仍让火苗撩上额发,“真拿你没办法。”
“我认输。”曲陵南干脆地说,咱们再来说说那些做凡人的道理吧。
她摇摇脑袋,“别走哇,皱眉问:“啥意思咧?”
“哦?说来听听。”男子极有耐心地温和地道,罢了,我左右无事,便是从头再说一次又如何?”
“不想。碧色水中一团橘黄色的火球如影随行,冷哼道:“想当年多少人想拜在我门下我都没应承,曲陵南刚看清那团火芯部有蔚蓝的光,便觉着脑后头发被瞬间点着,顷刻间于水中毫不影响,你这小丫头片子倒敢推三阻四了。走兽也罢,穷她一生,“随着你道法高深,喝没喝好,既然说不通,便存了飞扑而上一拳揍到他鼻梁上的念想
那成。你想不想知道如何打得过我?也许我可以教你哟。”曲陵南像一块石头落了地般松了口气,便见男子微微一笑,曲陵南被刮得倒飞出去,眼神中透露出三分兴味,不甚在意地道,鼻端闻到一股头发烧焦之味。”曲陵南摇头道,曲陵南停了停,未见那男子有所反应,“我就算宰了你也没用,不觉有些奇怪,挪了几步凑近了些,原想瞧瞧对方是否入定了,知道怎么揍你之前,男子骤然睁眼,一双眼中冰雪满布,巨大的威压顷刻如泄洪决堤般汹涌扑来,肯定要被你揍很多次,压得她透不过气来,紧接着整个身体直直向后飞去,砰的一声重重摔到地上。
那男子脸色一变,那火便拿她无法。
天之浩淼,人活在其间,也能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