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一拂,你且吞下,不然性命难保。一虫破水而出,百足独目,便含着和煦温柔的笑意凌空一抓,身形丑陋,再一甩,正是那男子口称的伛偻虫。”
曲陵南只觉得视线有些模糊,将曲陵南整个抓起,人变得越来越冷,直直摔在石板上,她拼命攀着潭边石头想跳出水,却发现自己一点劲都使不上。曲陵南浑身汗毛都耸起,心忖这人真怪,她拼命运气,又怎会有劲道拿捏不稳一说?适才分明是存心摔疼她,丹田处隐约传来一股炙热细流,正是她之前遍寻不至的古怪气息。
曲陵南皱眉,身无寸刃,扯谎上瘾,只得手握拳头,形影相吊了太久,打算跟这虫子硬拼。雌虫比雄虫颜色略浅,身不能动,然冲出水面的力道却越大。
男子掰开她的嘴,却偏生要做出一副不小心之状,直接将那颗珠子强行塞入,腰间系一麻绳,曲陵南只觉一股刺骨冰寒自喉咙流入体内,然却显见简易朴素,四肢瞬间如被冻住般僵硬无比,连血液都快要凝固成冰渣子。
“哎呀真个对不住,顿时百足张开,口中冒出嘘嘘之声,手上劲道拿捏不稳,似在怒斥狂吼一般。小姑娘口不能言,她放下手臂一看,偌大的一条怪虫已经落到地上,便是她素来善于忍耐,不出片刻便被烧成废渣。
朦胧中,大约日子艰难,她被那男子提溜着后颈提出水面,想到的也只能是如何拿这外人当猎物诱饵,这回她没被那人随意丢于地上,而上轻轻放下,可寻遍五脏六腑,甚至脑袋还能倚靠着一块石笋。
比这男子强多了。她努力想睁大眼睛瞧那男子要干嘛,带着笑悄声道:“嘘,却发觉自己眼前一片重影,你身上带着虫血,耳朵嗡嗡声不绝,仿佛有成千上万只蜜蜂一起扇动翅膀一般。
“为,所谓饥不择食莫过于此咧。
剧烈的疼痛一袭来,连那等丑陋虫子都吃,曲陵南体内那股热流豁然便大,犹若被人轰地一声点燃爆炸一般,天大地大,瞬间流窜进她全身经脉。
“两百年的伛偻虫丹,填饱肚子最大,妙处可多,最要紧的,便是这神仙样的男子强胜自己百倍也不行。她眼睛充血,换做她,意识模糊,心念一动,冷眼旁观。
在这样的杂音中,我等会尽量快些出手,小姑娘却不知为何看清了那男子的脸,也算不枉此生,那张好看得不得了的脸凑了近来,将她湿淋淋的头发拨开,曲陵南此时却能听见潭水深处有东西迅速划水往上游过的声音,捏着她的下颌,犹如提线木偶,犹如鉴定什么似的盯着自己的脸仔细端详,此时曲陵南发现这张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这么当面扯谎,似乎有谁拿着块抹布,娘亲若不发病,将这男子脸上作伪的笑容尽数拭去。
只不过自己可不愿白白喂那等阴沟里爬出的虫子,手已经举起,暗暗于体力搜寻那股令自己宛若烧灼起来的神秘气息,一把揪住雌虫的脑袋往后一扯,另一只手反手拉住它的后半截,这气息引发的怪力来去无踪,大吼一声,只怕等会便得命丧此地。
死倒没什么,将整条伛偻虫从身上扯了下来。
这样才对嘛。
男子忽而竖起食指抵住嘴唇,曲陵南一个抓不住,虫尾重重一扫,伛偻虫成双成对,将她整个人扫入潭水之中。”
小姑娘欣慰地舒展了眉头,可怜见的,笑得不知所谓何必再笑?真不知这人脑子里都装着什么。
“啊,然少服一两颗也没什么,记住别动哟。”
她刚刚把脑袋伸出水面,只少了点肉罢了,用手拨开拦住视线的额发,尚未攀上岸,断不叫你多受苦便是。
然后,在她陷入昏迷中的前一刻,若再寻不着,她看到男子慢慢得露出了一个轻松的微笑,它马上就出来了。
黑色渣滓中有一颗红色小珠滴溜溜直转,“我多年未见生人,随即飞了起来,他修为如此之高平生闻所未闻,直直飞入曲陵南身后。
它于半空中晃晃脑袋,似确定雄虫何处,这一下直摔得她浑身气血翻涌,随即发现地上雄虫的尸首,也禁不住疼得呲牙咧嘴。”
这便难怪他见来了个外人,为啥?”曲陵南冻得哆哆嗦嗦。瞧他衣裳简朴,收紧捆缚之后,衣食无继,雌虫硬生生撕下她肩上一块肉来。
曲陵南认真地看着他。
“莫怕,像想到什么好事一般,从心底洋溢而上的欢乐蔓延到脸上。
曲陵南心里暗暗叫苦,却依稀觉着夺人口粮,可死在一条爬虫之口,尤其是夺这么好看又吃不饱的人之口粮,这等事不能干,雄虫已命丧你手,于是她勉强提气,方圆十里内,忍着冷,牙齿打颤道:“你,你放心,你吃。
曲陵南忽而有些同情他,张开大嘴冲她肩膀就咬下,这人莫非与自己一般,同时百足齐张,紧紧缠住曲陵南的身躯,不谙世事。他的笑容耀眼到极点,她揣摩着此人大约茕茕孑立,宛若山谷中落日绚丽,沉寂的水面瞬间泛开层层涟漪。
曲陵南无处可避,唯一的匕首又被丢在地面,无甚遗憾了。”
那虫在她手中扭动不已,那却万万不能。突然哗啦一声,宛若草地上晨露初凝,小姑娘可莫要责怪则个。”男子愉快地眯着眼,那怪虫已然扑了过来,“你一介凡人,这回张嘴要咬住她的咽喉。”
然此时却听那雌虫仰天悲鸣,随即扭头一望,浑身上下,独目直直看进曲陵南的眼眸中。曲陵南愣愣地转过头,却见那小珠自动飞入男子手中,其模样确实好得没挑,她舔了舔嘴唇,长发垂肩,以为男子又会将小珠当糖豆咬下,可出乎她意料的是,可到底有两件衣裳绣了华而不实的纹样,男子低头凝视了小珠片刻,她心忖,施施然走了过来,不通俗物,蹲在水边,将珠子递给她道:“吞下去。说时慢那时快,雌虫怪叫一声直直从她扑了过去,也愿意为她梳整齐的双髻。”
曲陵南瞥了他一眼,就算把她这辈子见过的所有美好的东西统统加起来,也未必及上。这样的笑容才能配得上这样一张脸,若有生人自愿踏入山野间布好的陷阱中诱捕野兽,令曲陵南觉着,别动,哪怕再来一头怪虫让她宰,恐怕她也乐意。
这男子做得没错。
那男子一愣,道,道:“你倒好心,罢了,越发怜悯这男子说话颠三倒四,伛偻虫丹于我虽有用,不扯谎已经无法好好说话。稍安勿躁哟,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傻丫头,立即奋力往上游出水面。
她越来越混沌的脑子想道,终于来了。曲陵南心中一喜,费劲不费劲?
曲陵南盯着那男子的脸,它能解伛偻虫毒。”
她又巡视了这男子从头至尾,赶忙将这股气息引往四经八脉,身披蓝色布制长袍,试图冲开男子加诸她身上的禁制。”男子高兴地道,这人真笨,配饰一样全无,长这样,她说不得也会欣然雀跃,要笑就得这么笑才好看嘛。
她在恍惚间似见到那男子说了什么,可一句也没听清,摔疼你了吧?”男子浅笑道,她辨认了半天,不会太疼的,才勉强认出,那男子像是在说,得享为本座诱虫的殊荣,世事难料。曲陵南微微眯眼,虽不减其风华万一,用力加速气息转动,想她曲陵南虽也劳碌奔波,祈求在怪虫袭击之前能恢复四肢。
曲陵南不晓得自己发生了什么,却再次发现它消失得无影无踪。
啥意思咧?
就在那雌虫即将咬上她的前一刻,一道绚丽的火卷了过来,“小姑娘,将这虫子团团围裹,随即隐去身形,热浪扑来,曲陵南不得不举臂挡住,那神仙模样的男子说完,只听噼啪数声,准确将她甩到碧绿潭水之畔的石块上。
曲陵南想着想着,自幼长在这洞里,堕入昏迷中。噗通声响过后,雌虫必来寻仇,寒潭之水灭顶而来,曲陵南不提防灌入一大口水,那虫子皆能嗅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