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了苍狼寨,烙月、温馨、陈晓三人又往东往南,向渝北走去。三人跨过高山密林,十几天后来到了渝北府。渝北府虽也不是穷乡僻壤,但是和川府芙蓉城一比,确实差了些。
但是烙月三人并不是来看风景的,他们对渝北的风景提不起兴趣;原因是烙月背负着更大的事,找到王世坚,查明杀人真相,为自己洗脱罪名。
其实烙月有时候在想,是否有罪又有什么干系呢,自己本就是江湖漂泊之人,就算今日没在这个地方被这群人杀死,说不定哪天又会死在另一个地方,另一群人手里。
更何况如若这些人都是恶人,只怕让我烙月碰到,也难免要一剑杀之,现在死了倒是省了我不少功夫。只是王世坚欺人太盛,我几番躲着他,他却步步紧,非要置我于死地,丝毫不念同门之谊,着实可恨。
再想想杨荃、宣德这些人,心中只觉阵阵恶心,一股仇恨又袭上心来。
他暗想自己这么容易被仇恨控制,早晚会酿出大祸,可是一想到张家被满门屠杀,他又觉得只要能报大仇,就算被仇恨所控也是值得的。
再看看温馨和陈晓,烙月只觉一股暖流升到心口,人生在世能交到这样的知己朋友,那还有什么好遗憾的呢!世事再怎么变,只要还有他们在身边,我也都不在乎了。
烙月不禁看了温馨一眼,又看陈晓一眼,只见陈晓掉着头,一脸的乌云,像是有什么心事。烙月忙问道“陈姑娘有心事?”
陈晓听烙月和自己说话,忙抬起头笑道“没,没心事啊。”看了温馨一眼,又说道“天快黑了,我找个客栈住下吧!”
烙月虽然是声名在外,但其实这渝北的人没有几个真正认得他的,所以就算他在这大街上乱走,只怕也不会引起人的注意。
而且在这熙攘的人群中,谁又会刻意地去注意谁呢。
烙月‘恩’了一下“好的,我也累了”说完走进了旁边的一家客栈,温馨忙跟了进去;陈晓笑了一下,也跟着走了进去。
烙月正要将定金交给掌柜的,那知那掌柜一看到陈晓,慌忙舍了烙月手中银两,走出柜台对陈晓说道“见过小姐!”
陈晓忙一把拉住掌柜的,说道“不要声张,给我准备三间上房。”
掌柜的忙说道,我这后院有几间厢房,一直没有待客,既干净又雅静,比上房好的多。
陈晓点了点头“好”
说完,掌柜的前面引着三人进到了后院;烙月和温馨一愣,才又跟了上去,这客栈竟然是陈汤开的,烙月好一阵感慨。
待掌柜的离开,烙月才对陈晓说道“陈姑娘好面子啊,看来今晚我们要省下不少银子呢!”
温馨见陈晓有如此面子,心中一对比,只觉自己矮了一截;心中虽服,嘴上却不服,说道“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又不是她自己开的!”
陈晓听出了温馨话中的意思,脸一红,说道“是啊,这跟我有什么干系呢!”说完看了烙月一眼,又说道“我倒是希望能流浪江湖,做个逍遥的人,可惜事与愿违。”
烙月笑了一下“这么好的日子不过!要不是被无奈,谁愿流浪江湖!”
陈晓听烙月这般说词,问道“你喜欢这样的生活!”
烙月长期饱受颠簸流离的苦,在正义山庄待不安稳,在缙州待不安稳,在川府也待不安稳,其实他多想有个安稳的家,有个天黑可以奔去的地方。可惜这个地方自从他生下来,就注定了他不可能拥有。
见陈晓问,烙月默默地点了点头。
陈晓一喜,上前握住烙月的手,说道“你真的愿意过这样的生活??”说完痴痴地看着烙月的眼睛,却忘记了温馨的存在。
温馨刚刚醋意未消,又见陈晓又这般问,这般动作,她那还稳得住,一把将烙月拉开,对陈晓说道“不愿意!”陈晓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脸红着进屋去了。
见陈晓进了屋子,温馨说道“你要敢再和陈晓纠缠不清,我就我就”温馨本想说句狠心的话,可是话到嘴边却忘了要说什么。
烙月忙捉住温馨的手,将她揽到怀中,说道“你瞎担心什么呢,我这辈子有你就足够了!”
温馨却挣脱烙月的怀抱,说道“就会哄我,你和陈晓天天如此,早晚惹出事来。你不那么想,不担保别人不那么想。”
烙月瞪了温馨一眼“不要胡说?”说完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温馨忙跟了进去,说道“你知道吗,听你说你要娶真武公主的时候,我可吓坏了!”
“我已经在心中发誓;再也不离开你了,再也不让别人将你抢走了。”温馨说着,只是出神地看着烙月,面颊泛起一层红晕。
烙月只是喝茶,不敢正视温馨,前路太过渺茫,他怕自己忍不住许下不该许的承诺,害了她。
温馨见烙月不说话,坐到烙月面前,看着烙月,说道“你是不是怕爹爹不同意!”温馨想了想,又说道“不管爹爹是否同意,我都要跟着你!”
烙月这才说道“我现在大仇未报,已是四处流浪的人,被官府追捕不说,如今又摊上这样的事,我自己都不知道过了今天还有没有明天。你不怕吗?”
温馨毫不犹豫的说道“我不怕!只要能和师哥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说完倒在桌子上,闭上眼睛,没多久便传来了均匀细长的呼吸生,她睡着了。
烙月摇了摇头,温馨先是被苍狼王擒到苍狼寨;逃出来后,又没命地往渝北急赶,她已经好久没睡过一次好觉了。烙月看着心疼,轻轻将温馨抱到卧床上,替她脱了靴、盖了被,自己却坐在床前,细细的端详,看着看着,竟然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陈晓将这些全看在眼里,心中好不难受;要是烙月也能这般对待自己,那该多好,那就算背负那许多流言蜚语哪有算得了什么呢;想着想着,竟然掉下了眼泪。
命运就像是个无形的牢笼,将她牢牢地关在一个黑暗的角落,不管她如何挣扎,都逃不出去,只能看着一切与自己渐行渐远,最后流一行老泪,被黑土掩埋,下辈子重来。
可是别说没有下辈子,就算是有下辈子;若还是这般被命运捉弄,被命运束缚,那就算是有下辈子又有什么意义呢。
与命斗吧,看准自己想要的东西,不达目的誓不摆休。
陈晓将眼泪擦干,解衣欲睡。可是刚一躺下,脑中便又浮现出了父亲陈汤的身影,眼泪随即流了出来。
越想她就越觉得伤心,一下子将被子蒙住头,在被子下痛哭起来
夜静静的,能听见春风轻轻地吹过,尽管这风被墙壁隔开了,可还是吹到了人的心里,让人心寒。
第二日天空放晴,春日的阳光照得人身上暖暖的,一身轻快极了。可是烙月没有享受到这样的好事,还没天亮,他和温馨的房间便被包围了,只听到门外抖兵器的声音,来人应当不少。
烙月正要冲出去,只听门外陈晓说道“爹爹,你这是要干什么!”
原来是陈汤来了“干什么,以前我怕他,可是他如今是人人得而诛之的魔头;杀了他,否则难以洗刷他对我的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