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尘慈爱的抚摸长子的头,轻声细语道:“默儿昨日吓坏了吧。”
默儿不做声,淳于尘将他搂在怀中叹息一声:“以后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娘一定会保护的你的安全。”心中沉甸甸的难受。
默儿环住淳于尘的腰身:“娘,默儿一定做个好皇帝,不会再让其他人来欺负我们。”
这件事,终究给默儿留下阴影。
淳于尘捧着他的小脸,慈爱一笑:“好,以后娘和弟弟就由默儿来保护,默儿一定会成为一个好皇帝,一个了不起的男子汉。”
默儿扬起脸,大大的眼睛闪着希翼动人的光芒,看着默儿的小脸,她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陛下。他们父子的轮廓都很相似,尤其是沉默寡言的默儿神态更像。
那个女子和少年被魏真安排在一旁的偏殿,方商走时并没有将他们带走,去蒋家不适合带他们。
翌日一早,淳于尘吩咐花儿将他们带来,眼神看着手头的画像和题字,沉默得不发一语。经历突发的一晚,花儿的性子更加沉稳,来到偏殿:“夫人请你们过去。”
她这是第二次见那个女子,没有多大感触,倒是那个少年,她还真误以为他就是陛下的孩子,七成的长相,一样的俊美不凡。
一听淳于尘召见自己,那女子有一些急促不安,少爷也是忐忑,花儿看在眼中,做贼心虚罢了,一想到这里面上越方冰冷:“一会见了夫人,不要失礼。”
淳于尘支撑着下巴,看着女女子和少年走近,再然后一一行礼,她慢悠悠道:“都起来吧。”
片刻,淳于尘道:“都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昨夜她没有多加留意,现在一看,那女子未施粉黛,岁月在她泛白的脸上已经刻画了岁月的痕迹,眉眼可见年轻时候的风情,再一看少年,淳于尘问那女子:“夫人,他真是你的孩子?”
“回夫人的话,是。”
“你和陛下在温州相识的?可否讲讲你们是如何认识的?”淳于尘斜卧一旁示意花儿看座。
夫人和少年落座后,淳于尘幽幽道:“你如是说,不可有隐瞒之处,若你真是陛下的夫人,孩子是我朝的皇子,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名分。经昨夜发生的事情,方大人所说不无道理,太子的确年幼,或许这位太叔小少爷更甚一筹。你知道啊,一个女人,撑起一个国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早已力不从心了……”
花儿和哑巴丫鬟齐齐朝她看来,眼里是惊异。
那女子怯怯的看一眼温和的淳于尘,咬咬唇道:“小女子唤董卿莞,家住温州一偏远的山村,后来家乡闹荒,家人都死了,只剩下我一人。走投无路之后来进城去找舅舅,舅舅是个买菜的,念旧情将我收留下来。舅舅常去‘豪财大酒楼’送菜,那一天舅母生产,我代舅舅送菜,也是那一年陛下随惠文帝出巡温州,恰巧那一天陛下在豪财大酒楼用膳,我们就这样认识了。我一直不知陛下的身份,还当他是寻常有钱人家的少爷,陛下带我很好,说我很像一个人,像他的母亲,那一晚陛下喝了很多酒,很伤心,说着说着就醉倒了,再后来……”董卿莞面颊一红:“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帝王之子,我想身份悬殊,于是就不曾在于他相见。陛下随惠文帝在温州停留不久就上下一个州县,一个月后,我愕然发现自己已身怀有孕。舅舅得知此事后,给我一些银两,让我自寻谋生!这一过就是十年。前不久,方大人来找我,跟我说了很多,让我一切都听从他的安排,保证以后我和孩子都不会吃苦。”
沉默,死寂的沉默,淳于尘现在相信她五分。她一早寻来出巡册,惠文帝和陛下的确出巡过温州,和那少年时间相吻合,而且,那个女子如此像陛下的母亲,陛下对她怀有特殊的感情丝毫不觉的奇怪。
“你叫什么名字?”淳于尘问那乖巧的少年,默儿长大以后,也是这个样子吗?
“回夫人的话,我叫太叔景。”少年道。
淳于尘抿嘴一笑:“夫人说的话,我全都信,你们就住在宫中,我现在去找方大人商议商议,毕竟一个流落民间的皇子认祖归宗可是一件大事。”
董卿莞抬头道:“夫人、夫人的意思是……”
“太叔景是陛下的孩子,总要给个名分不是?还有你呢。”
董卿莞和太叔景离去,花儿和哑巴丫鬟都惊声叫起来:“夫人,你这是当真啊?”
淳于尘斜她们一眼,叹息一声:“花儿,去将魏大人、广大人、薛大人几人请来,就说我又急事找他们,速去!”
花儿和哑巴丫鬟见事情还有转机的余地,花儿忙去找魏真几人。
“等等,找一个可靠的人出宫。”淳于尘皱眉道:“就说请魏大人他们商量如何安置太叔皇子一事。切忌,切忌,一定要强调太叔皇子。”
“是,夫人。”
“咳咳……咳咳咳咳!”床上瘦成皮包骨头的男子不见昔日风采,一旁为他诊脉的男子儒雅飘逸出尘,一身雪衣犹如神仙一样。
修长的手指收回,诊脉男子轻声道:“陛下,草民无能。”
他正是乎倾凡。
躺在床上的男子阖上眼,淡淡道:“生死由命,你已经尽力了。”能将他从死亡边缘救回,他对乎倾凡已是感激。
“陛下莫要泄气,草民一定会想到救治的法子,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陛下睁眼,混沌的眸子是清明茫然之色:“你能有此心,就足够了。我若去了,你就带我好生照顾她吧。”
乎倾凡看他一眼:“好。”
城阳站在一旁偷偷抹泪,想来站在屋里实在难受,便朝外走去寻一处大石坐下,闷闷不语的盯着前方。这里四面环山,这里人烟罕迹,乎倾凡说这里的山药材最齐全,为陛下治病很方便,而且气候宜人。
这里,也是方商告老还乡,退隐的居住之所。
当方商出现在下坡时候,城阳一眼就看见了:“方大人?!”
方商有些虚喘吁吁的道:“我已经不再朝为官,莫要叫我大人……陛下的病还没有找到根治的法子?”城阳一只眼睛沾有泪珠,方商轻声问。
城阳点点头难过的说:“乎公子配的药,无效。”
方商拍拍他的肩膀:“陛下什么坎都过来了,会好起来的。走,去见陛下,告诉他一件好消息。”
“老夫参见陛下。”方商在床前行礼,随后站起来坐在一旁的小凳上,轻声道:“陛下?”
陛下睁眼,一看是方商,眼里闪过亮光:“原来是方老?怎样?事情可有结果?”
方商叹息一声,将逼宫的事情原原本本道来,最后道:“这世上在无董卿莞一人,就连那少年,夫人丝毫没有手下留情!”
乎倾凡的手一紧,淳于尘果然不再是昔日的女子。
陛下听后甚是欣慰的一笑:“这样我也就放心了,她心肠软,放她一个人在宫中我总是担心,孩子们都还小……魏真几人是个可值得信任的大臣,以后对她来有用。”
“陛下,董卿莞……”方商犹豫后道:“老夫查到,董卿莞的孩子的确是皇家子嗣,而且是当年真太子的骨肉!”
“什、什么?”陛下惊的做起来,城阳也是吓了一跳。乎倾凡则是好笑不已,想到当年真太子想尽办法想生一个儿子,没有料到他早就在外播种,当年真太子年轻时,可是个风流人物。
方商又道:“只可惜那个孩子三岁时就夭折了,而……这个孩子也只是和陛下六分像而已,是老夫无意间遇见。”方商没有多少感叹和惋惜,他这个年纪,世间百态都看开了。
陛下轻轻吁一口气。
“你方才说……太子的血液在碗中迟迟没有散开?”乎倾凡忽道。
方商点点头:“是这样!”
这下乎倾凡的脸色变得极差,陛下看着他,心头亦是升起不好的预感:“难道默儿也遗传了我的病?”
“我想是这样的。”乎倾凡。
“是不是该庆幸,逸儿并没有这样的疾病?”陛下笑的有几分苍凉,乎倾凡不忍心出口,但是他不得不说:“陛下,太子才四岁左右就能看出病症,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默儿活不了太久。
“你说什么?方商已经离开薛家,走了?”淳于尘觉得自己被他人玩弄一样,扶额不知说什么好。好似和乎倾凡一样,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半天也不见一个人影。
就连魏真几人都十分的疑惑不解。
自然,这件事能这样过去最好不过,淳于尘的强势和手段也因这次生命的威胁逐渐展现。
陛下登记铲除异己株连三株共有十几人,而后因联名弹劾之事牵连着共有三十几人,外加不久国库亏空一时,大小官员惩治了共有二十一人,这样以来,朝中留下的都是明哲保身之人。
而淳于尘这一次放出话来,一朝天子一朝臣,该告老还乡的便告老还乡,拿俸银不做实事的官员也一律革职查办,一些无能买官之人都要彻底清查,一时间,人心惶惶。
三世袭制在朝中有三位大臣,都是威望之人,一听说改朝换臣,立即让自己的儿子来承袭自己的爵位,大家见老臣都动手了,他们自然要准备准备。
没事干的臣子现在是挖空心思的找事情做,比其他时间更加勤快。
这几天的奏章满是一些不大不小的事,比那几日强多了,那几日算是放屁也不见响的。
早朝时,官臣们都积极起来,很是热闹,淳于尘坐在珠帘后,问道:“葛侯爷呢?”
一个青年拱手道:“回夫人,家父身子欠佳,已告老还乡,不再过问朝中之事。”
“你是?”
“臣葛子豪,继承父亲爵位。”
“原来如此。”
朝中大臣们的一举一动她虽然不大清楚,可是风声听得很多,外加上和魏真等人商议朝中大臣有些是该换一换,所以几双眼睛都盯着。
公公从珠帘后接过一锦缎,宣读起来,朝中有八位大臣升职,薛平五人都在其中,除了魏真。还有三人被降职,一人革职查办。
宣读完后,朝中安静一片,显然,淳于夫人正在拉拢自己的权势,革职查办的是沈将军,他一句话也不曾反驳。
“既然各为大臣们都无意义,那么都退朝吧。”淳于尘起身离开,太监尖叫道:“退——朝!”
这天深夜,意外一大臣来访,紧张兮兮的行礼:“夫人……”
“朝大人?有事?”淳于尘因此住在覆霜宫偏殿,她一面批阅奏章,一面道。
“呵呵呵!”朝大人矮胖,有几分滑稽,呵呵几声笑以后,拍拍手。
花儿和淳于尘朝门口望去,就见走近二个男子,一个身材修长,貌似女子柔弱的长发男子,举止都好似女子一样,另一个男子身材健硕高达,虎背熊腰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朝大人……你这是……”淳于尘不解。
朝大人嘿嘿笑道:“是这样的夫人,臣见你为国操劳甚是幸苦,特意找来……找来人伺候夫人。”淳于尘倒是没有多大意外,前世这种事屡见不鲜,倒是花儿轻呼出声。
“朝大人,这人嘛……”
朝大人眉眼弯弯。
“你给我带回去!”
朝大人瞪眼,忙说:“夫人觉得这两个不合心意吗?那夫人喜欢什么样子的男子?臣都能为夫人找来。”
“混帐东西!花儿,将朝大人请出去。”淳于尘拍案大喝一声。
花儿点点头:“是,夫人。”面颊绯红。
“这个人,真是……有才!”淳于尘摇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