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你让夫人去江南,要是听到一些闲言碎语,这……”城阳不放心的看一眼韩王,闲言碎语自然是指乎倾凡的事,刀绝尘和乎倾凡的关系城阳多少能够猜到几分,韩王将刀绝尘带去养伤,他也多少能理解韩王的用意。
韩王疲倦的放下手中奏章,道:“这事不能瞒住她一辈子,她要去江南就去江南吧,此事迟早得让她知道,预期我告诉她,不如让旁人来告诉她的好,这样她也少怨我。”
城阳将茶恭敬的递上前去,韩王接过手轻啄一口,似想起什么来:“宓家现在有和动向?”
城阳略沉吟片刻后:“宓家现在算是落魄了,自皇后去了以后,宓家一日不如一日,文武侯大夫人也备受文武侯的冷落,大夫人之位岌岌可危。宓府那边,宓关算得上一手把天,王氏算得上是一病不起了,轻了多少大夫,也无法治好,奴才看,这不是什么心病。”
想起宓关那日和自己相谈的言语,韩王也估摸能料想王氏的解决,更何况,王氏心慈不手软将宓关的母亲处死,这落下宓关这个祸害,也算是王氏咎由自取,自作自受罢了。
“还是寻个太医好好的上宓家去看看,毕竟我答应过皇后,绝不会放着王氏不理的。”韩王想到那个面容苍白的女子,感叹道:“她这样去了,实在可惜得很啊。”
这样的皇后走了的确实在可惜,城阳也不仅惋惜不已,可是,那该如何?主子虽然惋惜,可是她的身份是皇后,主子怎会让她留下来?更何况,腹中还有孩子!
夜色朦胧,韩王走进覆霜宫,宫女和太监纷纷行礼,把手的侍卫们也恭敬不已。“王爷,刚才公主想来探视陛下,让下官遣了回去。”
城阳摆摆手让宫内一干人等都退了下去,韩王忽道:“等等,让顺华公主来覆霜宫,也让她来看看陛下。”
城阳怪异的看一眼韩王的背影,心头疑惑。
韩王负手站在床边,唤道:“陛下可睡下了?”唤第二声时,陛下方才睁眼,一双眼睛愤怒带着诅咒,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弹,就是他对韩王的恨,夺天下,这就是他对韩王的怨。
“莫要用那种眼神看着你的哥哥。”韩王负手站在烛光之下:“即使你没有将我当作是你的哥哥,可是我们都是皇室血脉,这,无人能够改变。”
陛下想要挣扎,想要言语,韩王视而不见:“等一回顺华来了,你们好好叙叙旧吧,有些事情我们还是当面解释的好一些。”
顺华刚歇息,一听公公传报,立即稍加梳洗的过来,见韩王也在,有些意外,顺着床看去,顺华柔声一唤:“陛下!”身已奔至床边,再看赫然是泪眼汪汪,姐弟相见,说不出的复杂。
陛下一瞧见是顺华,一双眼睛红了又红,险些落泪,转念一想到韩王还在旁边,将泪硬是憋了回去。顺华一向是爱弟心切,看见弟弟像个死人一样躺着,瞪着韩王:“王爷,他是你的弟弟啊,你怎么?”随即面容一寒:“你要杀便杀,这样能让……”怎么能让一个人躺在床上,犹如活死人一样过着下贱的日子?
她这个弟弟就好面子,自尊心强,这样可比杀了他还要难受,想到这里,顺华眼泪簌簌流下:“你为何这样待他呢?父皇去之前还嘱咐陛下,若你回来,定要陛下好生待你的,你这样……你这样……”
韩王神情淡然:“若陛下真心待我,我一进城,他也不会马不停蹄的召见我入宫,那一杯酒水,倘若我喝下去,估计必死无疑,公主,你说陛下可将我当作哥哥看?”
顺华呼吸一滞,责备的看一眼陛下,若陛下没有下此招,或许韩王还不至于此,可是,韩王就真能善罢甘休?
顺华叹一口气:“你若要这皇位你拿去就好,你如何才会放陛下一条生路?”陛下是她最疼爱的弟弟,她就算豁出去这条命,也要保住他啊。韩王没有说话,看着顺华,顺华也不明其因。
“让陛下昭告天下,传位于我,我便放陛下一条生路,如何?”韩王依旧负手而立,笑容不见,正色道。
顺华噤声不语,看向自己的弟弟,柔声道:“陛下,就将皇位传给韩王吧,没有什么比性命来的重要?如何?”也不管床上人的反应,顺华朗声说到:“好,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韩王看着她。
顺华道:“陛下在位才二月有余,日后载入史册定不受好名,最少还有四个月的时间才才能让位给你。”
韩王一拍手,朗声一笑:“好,不愧为我朝的公主,就依你所言。你们姐弟许久不见,好生聊聊吧。”韩王一甩袖,这要出去,而后饶有兴趣的说道:“我的辈份算起来,可是你们的皇叔。”
哑巴丫鬟感激涕零的看着刀绝尘,刀绝尘知道她的意思,如此劳师动众的只为她这个不起眼的丫鬟。
刀绝尘看着她内疚自责的模样,安慰她:“你不要自责了,你伺候我,我早已把你当作我的亲妹妹,为你去寻药也是应该的,再说了,我也好久没有去江南玩了,这就去看看。”
哑巴丫鬟朝刀绝尘磕头,刀绝尘也不阻拦,这样哑巴丫鬟的心也会好过一些,明日启程,韩王早早的回了院子,看着公公手中堆积如山的奏章,刀绝尘实在不明白,为何总有人喜欢这个权位。
韩王从她身旁掠过,一股有若无的胭脂味传来,刀绝尘也不知怎地,就跟在韩王的身后,这胭脂味很熟悉,一时间竟然想不起来究竟是谁,不过,那个女子她定是见过的。
韩王想到一事,正要转身,眼疾手快的接过险些装鼻的刀绝尘,皱眉道:“你在想什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刀绝尘摇摇头:“没有什么,就是看你这么忙,想问你晚膳都吃些什么?”刀绝尘随意的问道。
韩王面容一缓,道:“随意就好。”刀绝尘看他一眼,转而而去,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韩王不解。
这一夜,他们照样同床共眠,韩王见睡,刀绝尘互道:“王爷,我问你一事可好?”
“恩。”
“你日后可会像其他男子三妻四妾么?”她思绪翻转几番后,刀绝尘问的直接。
韩王本来睡意朦胧,也摸不着刀绝尘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想也不曾想的便说:“哪个男子不是三妻四妾?”更何况他日后还是坐登王位之人,怎会只有皇后一人?
刀绝尘轻哦一声,之前心中烦闷的事情一扫而空,当得知韩王身上有一股胭脂时,她的心中堵得慌,听韩王这么一说,心中也渐渐舒畅起来,可心底慢慢滋生的酸楚,她也不知如何解释,总觉得心中有一丝难受。
第二日,韩王早早离开,刀绝尘看着身旁的枕头,心中泛起一股难言的感觉,哑巴丫鬟服侍她起身,一切以准备好,饭后便可启程离开。
坐在马车内,刀绝尘一路南下,车夫是个识路的人,刀绝尘一路来也不用指路。
这一路上,都在谈乱韩王谋反之事,哑巴丫鬟小心翼翼的谗言观色,刀绝尘却浑然不在意:“他们说什么是他们的事情,我们还有我们要做的事情。”
昨日韩王那些话,刀绝尘一直铭记在心,若韩王不说那些话,她或许还会在意,可是如今,她什么也不管。
来乎庄,人已尽散,唯有几个衷心的家丁把守庄内,一听是韩王的人,虽不怎么愿意,却也只好带刀绝尘入书房。
“少爷从来不允许下人们进书房的,所以里面的东西一直都不曾动过。”
推开门,刀绝尘犹如觉得和乎倾凡前世的书房有几分相似,按照乎倾凡的指示打开抽屉,就见一个小巧精致的锦盒,开打一看。
“英语?”没错,这的确是英语,刀绝尘细细念后,翻译过来,神情渐渐下沉,一种不好的预感豁然而升。
拿起那张纸,立即转身而去,总管瞧刀绝尘的神色有异,立即紧张的追上去:“夫人,是不是老爷出事了?是不是?”
刀绝尘看着手中那张纸,又看到总管白发苍苍的模样,刀绝尘笑道:“大爷,你莫要担忧,你家少爷一定会没有事情的。”
总管还想说什么,刀绝尘已经奔出而去,哑巴丫鬟见前一刻入庄的刀绝尘不到片刻的功夫便出来,有些不解,可瞧见刀绝尘的神情的神情焦急哀伤。
“快,回去,入京。”刀绝尘立即跳上马车,吩咐车夫入京,车夫也不敢马虎,立即策鞭而去。
车内,刀绝尘看着手中的纸张,泪水簌簌而下,哑巴丫鬟支支吾吾的比划着,刀绝尘这样子她从未见过,焦急的哇哇大叫。
来去五日,本要七日,没有想到刀绝尘居然提前回来,韩王正在公中,府上传来消息,说刀绝尘要入宫。
“入宫?”韩王惊讶:“那快带她入宫。”
城阳亲自带刀绝尘入宫,刀绝尘焦急问:“乎倾凡呢?乎倾凡呢?我要找乎倾凡!”
城阳见刀绝尘面容焦急,双眼泛红,一脸疲倦,接连听见三个乎倾凡的名字,城阳赶紧道:“夫人,你若想要见乎公子,得经过王爷的同意才行。”
刀绝尘二话不说的让城阳带路,城阳不敢怠慢,刀绝尘脚步匆匆离去,却在此时遇见醉春语,刀绝尘忽然觉得韩王身上的胭脂为十分熟悉,原来是醉春语。
醉春语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更不知如何称呼刀绝尘,毕竟刀绝尘的身份眼下特殊,她一听乎倾凡入狱,那么他的未婚妻刀绝尘也会受到牵连,可是,刀绝尘杳无音信……
其实,不用多猜,定是韩王……
身旁一阵清风掠过,醉春语一惊,刀绝尘已远远而去,那正是韩王批阅奏章的地方。
“王爷!”城阳将刀绝尘带入殿内,韩王沉着脸将众人推下,众人第一次见刀绝尘的模样,都是陌生的,不过刀绝尘肆无忌惮的闯宫,各个都十分意外。
“你怎么来了?”韩王起身问。
刀绝尘看向韩王,乞求道:“我要见乎倾凡,我要见他。”韩王见刀绝尘的一张泪哗哗的小脸,蓦地沉下脸:“不行。”
刀绝尘再接再厉:“我只见一面就好,一面就好。”她不知,一个女人当着自己的丈夫如此关系一个陌生的男人,她的丈夫会怎样想?
刀绝尘越是这样,韩王越是不让见:“他已经问斩!”
刀绝尘身子一个踉跄,问:“什、什么时候的事情?”
韩王背过身:“昨日。”
话音刚落,城阳惊呼一声,韩王飞速转身,刀绝尘显然已经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