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阳查探无果,却惊醒了敏感的王氏,那日府上一个丫鬟喜滋滋买回一匹上好的布料,依丫鬟那每月可怜的月银,如何买得了这么贵的布匹?
双儿恰巧听见,上前随意问了几句,就发现了端倪,拉着她来到一无人处,轻声道:“我并未有意为难你,你还不知晓吧,夫人房中最近失窃。你若不说出那银子打哪里来,这盗窃的罪名可会安插在你身上,你好生想想吧。”
那丫鬟和双儿认识,如今双儿已是王氏的贴身丫鬟,府上奴仆人可都得听他她的吩咐,好在她和双儿关系算颇好,双儿人又好,想到此处,丫鬟拉着双儿的袖子,急道:“夫人房中的银子不是我拿的,我一分一毫也不曾动过啊。”
双儿勾唇一笑:“你仔细跟我说说你手中的银子是打哪来来的,我好跟夫人解释,夫人也不会追究下来。”
那丫鬟有些犹豫,好似在掂量轻重,最后一咬牙:“双儿姐,我手中的银子并非是从夫人房中偷来的,而是那日有人给我银子,让我告诉她三小姐的事情。”
双儿面色一沉,见丫鬟一瑟缩的样子,缓缓神情,放柔嗓音道:“那人都问了什么?你是如何回答的?”
丫鬟见双儿方才反应有些惧怕,想了想说辞:“他问我三小姐一些贴身事情,又询问了三小姐是否发生过什么大事,呃……我告诉他,我来府上时日不久,三小姐的面我不曾看见,她的事我更是不知晓,然后阿将信将疑的给我十两银子。”
丫鬟面色上看来不似撒谎,双儿尽量勾起一抹笑容:“三小姐的事情有什么好说的,日后他若再来问,你依旧这么答话。”
“夫人……”
“放心吧,夫人那头我给你说,保你没事。”双儿拍拍她的臂膀,轻声道:“去吧。”
那丫鬟胆战心惊的离去,并没有为此松一口气,她仍然记得有一事,伺候三小姐的仆人,一夜间全回老家去了……
双儿缓缓褪下神情,面无表情的看着远处,静默站立一会,方才转身而去。此时一株大树后走出一个面容英俊的黑衫男子,不是宓关还能有谁?
他以为,只有自己才关心此时,居然还有人过问……隔了这么久……
“夫人,你猜测打探此消息的人是何人?”双儿将此事一说,王氏惊讶之余,有几分意料。
“韩王。”王氏的心此刻已平静,韩王起疑是迟早的事,只是早晚而已,没有料到他这么快就发觉了。
“这……”双儿惊呼。
王氏并不担忧,她只是缓缓的靠在一旁,手不由自主的摩擦手镯上那一刻珍珠,淡淡道:“怜儿前些日子已告诉我,韩王似有疑,没有料到果然如此。”
双儿逐渐平复过来,问:“夫人如何打算。”
“找到封昙,这是唯一此行的目的!之前我心慈手软就这么放过了她,如今看来,给她活路,就等于给了我死路。”王氏霍然捏紧拳头,这个秘密,她要永远它消失。
天烽十六年八月,宫中传来噩耗,陛下再次病危……一时间人心惶惶,百官不知所措!宫中立即传来旨意,顺华公主、太子和韩王三人一并入宫觐见。
这样一来,大家心头多半已有底了。
若谈起这三子,陛下最疼爱的乃是太子,最倚重的乃是韩王,最亏欠的乃是唯一的女儿。
韩王和太子相续进宫,顺华公主已在覆霜宫等候,看样子似有一会的样子,对于这个姐姐,太子时敬重的,韩王是无视的。
“你们来了。”一次大婚,落得这样田地,心高尊贵的公主已没有当日那种浮躁之气,淡淡看向二人,转身朝覆霜宫走去。“走吧。”
太子紧跟其后,韩王最末。
陛下一副病态的坐在那里,即便他身子消瘦,面容苍白,可帝君的气势依旧逼人,沉稳如虹,见三子过来,收起若有所思的神情,多了一丝笑容:“你们来了。”慈父不已。
纷纷行礼,陛下笑的很和蔼:“赐座。”
公公立即搬来三张椅子。
“父皇,您得病可好些?”顺华公主满是担忧,拉着他的手,让他回忆起顺华年幼时的情景,面容慈爱一笑:“舒坦许多了,本没有什么大事,就是这些太医瞎折腾罢了。”
论起三子,唯有顺华真心待自己,就连眼中的担忧亦是真诚不已。陛下转头看向太子:“真儿,你过来。”
太子依言上前,握住他的手低低唤一声‘父皇’。
“逸儿。”陛下再次出声喊住韩王,父子二人对视一眼,韩王走上前蹲着身,一双眸子深邃漆黑。这个孩子,最像的就是自己,无论秉性都和自己十分相似。
“你们下去吧,朕想和逸儿商量一些正事。”陛下淡淡的看着顺华和太子,拍拍他们的手背。
顺华轻轻点头:“女儿稍后来看父皇。”
太子亦是同样回答,瞥一眼韩王,默不作声的随顺华一道去了。
八月份的天气还有几分燥热,太子和顺华走在长长的回廊上,彼此相谈甚少,二人离开宫中,都是有家之人,感情已没有儿时那般亲昵了。
“姐姐,你说父皇这次……”
顺华来到花园,寻一处安静之地坐下来,放眼望去满是绿色一片,忧郁的心情也稍好一些,站在自己眼前的可能是未来的一国之君,他模样几分清秀,长得像皇后居多。
“父皇这次怕是凶多吉少了。”想必太子的焦虑,顺华仿佛看得风轻云淡,面容上居然挂起了若有若无的笑容,让素来了解她的太子陌生起来。
“姐姐不担忧父皇的病情么?”太子问。
“你和父皇是我我唯一的亲人,怎会不担忧呢?可是,担忧又何用,生死早在上苍安排好了,即便父皇是一国之君,即便他号称天子,这一劫,依旧逃脱不了的。”她与太子时直系亲人,她并未承认韩王是她的弟弟。
太子一怔,似没有想到顺华这么一说,免不了一呆。
“他走的那日,我便看开了,人,总有一死。”顺华神情格外平静,她口中的‘他’便是檀将军。
“姐姐莫要胡说,这可是杀头的罪名,即便姐姐是公主,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可莫要再提。”回神过来的太子喝斥道,扯着她的手。
顺华咯咯娇笑的看着他,让他手无失措起来,这个弟弟大小她看着长大,心思有什么,她怎会不知晓?
“你是想跟我说,父皇到底会和韩王说什么是吧。”顺华淡淡一笑:“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们男人之间的权利相争,我不想参与,我也不想做任何表示。”
“姐姐你……”太子一惊,什么叫‘男人之间的权利相争?’他不一是太子了么?有什么好争的?
“你和韩王想比,相差甚远。”顺华丢下这一句,起身来开,留下太子惊异不定的神情,顺华猜想,她这个弟弟,似乎还没有做好一丝防范,韩王这个人,绝对不是省事的主。
尤其是在父皇病重期间。
那一日覆霜宫内,陛下和韩王究竟商谈了什么,无人知晓,侯在宫外的太监却见韩王出来时,脚下漂浮,面容惨白,似受到了颇重的打击似的。
这引起了不少人的猜测,猜测最多的便是:陛下可能要……
接连皇帝病危之际,一场政乱也由此展开!而刀绝尘引起的究竟是何种结果?!
宓家的衰败,渐渐兴旺的风家……
保持中立的顺华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