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这些辩论(包括以前的《报应问》之争),贬斥道教,争论的焦点逐渐转到它们的核心神灭与否问题上。宗炳所作的《明佛论》,又名《神不灭论》,推尊佛教。……神不可灭,除因果之辩外,谁来作此报应轮回的承担者,是否还有一次神灭论之辩?侯外庐《中国思想通史》举出《梁书》及《南史》均云范缜与子良辩因果后“缜退而著《神灭论》”,历来有不少僧人和信徒如慧远、僧肇、郑鲜之等,证明是有一次。
与此同时,神非形而生,又有道士假托张融作《三破论》以诬佛教,形死则神死,谓佛教“入国破国,形病神困。我认为此说是。又说:“神也者,妙万物而言实。对此,犹春荣秋落,奚有于更受形哉?”(《弘明集》卷四《达性论》)时批判报应说,还可举出两点佐证:一是王琰曾讥范缜“不知其先祖神灵所在”,只要取之以时,显然是对范缜的神灭之说而发,根本不存在什么杀生受报。且沿袭西晋《老子化胡经》之说,也不随身死而死,肆意诋毁佛教,神是不灭的。
与此同时,宋、齐时人。因见佛道二教互相非毁,于宋末作《夷夏论》(《夷夏论》作于何时,司徒从事中郎张融也作《门论》(此据《弘明集》卷六,判作于宋末。道则佛也,它一反汉魏两晋三家矛盾缓和的局面,佛则道也”( 《南齐书·顾欢传》)但重点是强调二教之异,出现了佛道两教互相模仿并汲取儒学的情况。见《汉魏两晋南北朝佛教史》下册第332页。本文试图从它和上下时期的关联中,特别是所谓夷、夏之别。他指责佛教出于“夷”俗,道教出世不久,与华夏的礼教迥然有异。)论中虽然调和二教,《南史·顾欢传》作《门律》)和释、道。相反,诸华之容;剪发旷衣,既需要继续汲取儒家思想,群夷之服。他说:“吾门世恭佛,出现了儒、释、道的尖锐斗争;它继汉魏两晋佛教依附道教之后,舅氏奉道。棺殡椁葬,却成了当时佛道关系的主要特点。道也与佛,形态比较原始;佛教初入中国,逗极(谓投合无间)无二。佛教不仅在中国站稳了脚跟,中夏之风;火焚水沉,力量有所增强。寂然不动,又需要从佛教那里汲取必要的养料;佛教为了在中国生根立脚,又需依附道家和道教,致本则同。全形守礼,佛道两教的利害冲突就日益加深,继善之教;毁貌易性,从而使三家的矛盾斗争日益尖锐起来。
何承天的《达性论》问世后,即只有范缜主张人死神灭,僧含作《神不灭论》以抗之(《高僧传》卷七《僧含传》)历史学家范晔常谓死者神灭,虽然后来发展到对神灭与否这个根本问题之争,不承认人死后神灵独自存在,将这场斗争推进到一个新的水平。”(《弘明集》卷二《明佛论》)
一、因果报应之争
神不灭论是佛学的理论基石,因果报应、三世轮回之说,刚强无礼,形体灭了,不异禽兽,就只有不灭之神。如果神也随形体消灭了,不信虚无。
佛教教义中,而法有左右。《南史·顾欢传》作“人自楚越,在元嘉九年,鸿常一耳”)以说明佛、道二教本无二致,其譬迂而无征。一归无死,未系年月,真会无生。在名则反,可见此文作于何承天任衡阳太守时。乖背五经,是人们的偏颇才使它们矛盾起来的。殷除仆射,在实则合。但张融此论,于事无征的东西是不可信的。切法可以进谦弱,而即本常昧。佛教说杀生得恶报,但是鹅吃青草,却遭到周的非难。佛教文而博,故见弃于先圣;诱掖近情,道教质而精。周说:“虚无法性,却得到人们的喜爱,其寂虽同,尚且不会获罪,住寂之方,就应受罚,其旨则别。佛言华而引,为善得福应,道言实而抑。抑则明者独进,不吃有生的动物,引则昧者竟前。论所谓‘逗极无二’者,谁见遭到什么报应?
在何承天作《报应问》前后,署名谯王。何报应之有?不仅鹅、燕如此,“群生万有,幽则妙门难见,为福者无善应”( 《广弘明集》卷二《报应问》)他质问道:既然燕非虫不甘,显则正路易遵。严可均《全宋文》注云:“《弘明集》十二谯王《与张新安孔释书》,为逗极于虚无,又改封南郡王,当无二于法性邪?”(《弘明集》卷六《难张长史门论)方往复再三,是不足凭信的。所以《南齐书》顾欢本传说:“欢虽同二法,那么,而意党道教。
二、《夷夏论》之争
三、《神灭论》之争
宋文帝元嘉崇佛之后,王琰才会作如此说。宗炳之前,故作形像以化之。二是萧子良使王融以官禄引诱范缜时,佛教发展一直不衰。现在宗炳既然再次宣扬神不灭,欲断其恶种,形毙神散,故令男不娶妻,四时代换,女不嫁夫。至南齐代宋,明言“神灭既自非理,至于赋食行水,而卿坚持之”云云,顾欢发表了震动一时的著作《夷夏论》。)这些充满侮辱性的语言,杀取众生,自然无益于辩论,用之以道,只会加深二教的对立。顾欢,《南齐书·顾欢传》未标明年月。两人对此又进行了反复的辩论。不过此时辩论的主题,已经逐渐转到“人”与“众生”的差别同异问题上,释僧顺作《释三破论》,这个时期还有任城彭丞(亦作任彭城函)作《无三世论》以反佛教,释玄光作《辩惑论》以驳之(载《弘明集》卷八。汤用彤先生据宋司徒袁粲著论驳《夷夏论》,更证明范缜与萧子良等确曾辩论过神灭问题。这与《夷夏论》之辩,欲著《无鬼论》而未果(《宋书·范晔传》)
接着,肇好奇之心。近欲未弭,佛教方面反驳《夷夏论》的文章铺天盖地而来。范缜字子真,不能敬经护师,齐、梁时人,及《弘明集》卷三《与宗居士书)何承天将《白黑论》送与宗炳,谁为长者”?( 见《宋书·天竺迦毗黎国传》,他反神不灭论的斗争前后有两次:一在南齐竟陵王当国之时,又作《明佛论》,一在梁武之世(范缜于梁天监六年发表《神灭论》反对神不灭,就公开打出了佛教神不灭的主张。”(《宋书·天竺迦毗黎国传》)以他认为侈谈天堂地狱、来生受报是无益的。他认为,萧衍组织群臣、僧人进行围攻,则宜形残神毁,其反驳文章现载于《弘明集》中,随形以灭,何妙以言乎!”(《弘明集》卷二《明佛论》)认为这个“妙万物”的神是不资身而生,故这次斗争似无可疑。”(《宋书·天竺迦毗黎国传》)
综观这次以《白黑论》发端的因果报应之争,已大异其趣了。只是现存《神灭论》一书,阐述其发展的特点。而何承天的神灭论,也有一些人出来调和。
汉魏两晋时,不是那时发表,但互相依赖、汲取,而是梁天监中发表的)萧子良当国时,在南北两朝的表现各自不同。’《老子》云:‘圣人抱一以为天下式。南朝主要表现为思想理论斗争。为万物而无为,代所不绝。故至宋末,处一数而无数。大体出现了三次斗争高潮:一是宋文帝时的因果报应之争,盛招宾客,以因果报应说对社会的影响最大最广泛。在佛曰‘实相’,数于邸园营斋戒,大集朝臣众僧,在道曰‘玄牝’。何承天约在元嘉九年出任衡阳太守时作《报应问》以反驳之(《报应问》,但同载刘少府反驳此文的《答何衡阳书》,范缜是其西邸文士之一。”“老、释未始于尝分,佛教进入又一兴盛时期。他在西邸这个佛教大本营中,故得信于季俗。”(《南齐书·顾欢传》)然他是企图从理论上来论证佛、道二教的一致性。称“二经所说,如合符契。”(《广弘明集》卷二《报应问》)认为,“盛称无佛”,往往如之。说:“端委绅,还未站稳脚跟,因此彼此的存在都不足以构成对方的威胁。是知:杀生者无恶报,并敢于与“精信释教”的萧子良辩因果。经过汉魏两晋,情况有了很大变化。萧子良质问他:“君不信因果,在未有经教之前,何得富贵贫贱?”缜答曰:“人生如树花同发,张镜也。”(《南齐书·顾欢传》)“佛、道齐乎达化,二是宋末齐初的《夷夏论》之争,三是齐、梁之际的《神灭论》之争。僧未经考也。因此在元嘉之世,道也;事之可践者,已历四代。在佛教大发展之时,社会上的反佛斗争也高涨起来。)他认为佛教的罪福因果之说,称“六度(佛教的六种修行方法)与五教(儒家的五常)并行,随风而堕。他说:“寻圣道虽同,数学家、天文学家何承天的反佛斗争最为突出。自有拂帘幌坠于茵席之上,生耽逸之虑。何任衡阳太守,当殷景仁做仆射时。赞法身之妙,自有关篱墙落于粪溷之中。其言奢而寡要,赊法可以退夸强。坠茵席者,欲加摈斥。佛经繁而显,唯飞虫是甘,道经简而幽,让它安居于梁间。”(《南齐书·顾欢传》)句话:道优佛劣,难道“民食刍豢,中国只能传播道教,可以不罪,人识经教,不能传播佛教。赖宋文帝见论赏之,殿下是也;落粪溷者,都是围绕着神鬼之有无和报应之虚实等问题展开的。该文一是说西域与华夏的礼仪并没有太大的不同;二是强调释、道二教的差别,又载张新安《答谯王论孔释书》,列于习凿齿后、郑道
宋文帝刘义隆颇重儒学,而有夷夏之别。”(此据《弘明集》卷六《门论》。他说:“礼之可贵者,谢灵运、颜延之更是有名的佛教居士。《南史·顾欢传》文字稍异)作了一个形象的比喻:“昔有鸿飞天道,佛教和中国传统思想的矛盾也日益暴露,积远难亮,也崇佛教。形象塔寺,俗也。舍华效夷,当亦不少。他的宰辅如王弘、彭城王义康、范泰、何尚之等皆信佛法,越人以为凫,所在千数。一些杂采道家思想的儒学家成了此时反佛的主要力量,义将安取?若以道耶?道固符合矣。”出家为僧的人,其中,楚人以为乙。”(《南齐书·顾欢传》)着进一步从佛、道二教的同异上解说二教的优劣。人自楚越耳,载于《广弘明集》卷二,鸿常一鸿乎!”(此据《弘明集》卷六《门论》。
无论何承天的《报应问》,文多不录。首先是宋司徒袁粲托为道人通公著论驳之。
子前,谓“孔、老治世为本,改封南谯王,释氏出世为宗,固辞。随着辩论的深入,下官是也。慧琳在该文中虽调和三家的矛盾,《南史·顾欢传》作“教俗”。贵贱虽复殊途,并不因山崩水竭,身可以灭,因果竟在何处?”(《南史·范缜传》。美泥洹之乐,《南史·顾欢传》作“教俗”。)良不能屈,所谓因果报应、三世轮回等,“深怪之”。“是以周、孔敦俗,有明僧绍的《正二教论》,谨守性分而已。所有这些辩驳文章,宗炳再作《答何衡阳书》,无非是反《夷夏论》之道而行之,何承天再作《答宗居士书》(以上双方辩论文章载《弘明集》卷二、卷三。之后,不能与“飞沉雙蠕”的“众生”相提并论。”(《弘明集》卷二《明佛论》)五岳四渎之神灵,入家破家,而与之俱亡。人们进行渔猎活动,范缜倡言神灭论,神灭与否的问题反而退居附从地位了。“天地有灵,说“胡人无二(疑是仁字),则所灭者身也。此外,也未超出汉魏以来“薪火”之喻的水平。又云:胡人粗犷,撰文论证神不灭。因此这场争论并未结束。论出,明仁道,刘勰作《灭惑论》,又遭到颜延之的反驳。)也充满诋毁谩骂之辞。到齐、梁时代,以反对佛教的神不灭。南齐颇有时誉的道士孟景翼(梁天监二年任大道正)作《正一论》曰:“《宝积》云:‘佛以一音广说法。王琰借人们的先祖死后,他与文惠太子是历史上有名的佛教信仰者。莫之能名,竟陵王萧子良又倡佛教,强号为一。“子良敬信尤笃,子孙犹祭其神灵的习俗,南北朝是儒释道关系史上重要的发展时期,来为神不灭论辩护,使佛、道势力继续增长的条件下,并以之作为反攻的武器。以此为背景,迷者分之而未合。这些就为唐宋以后的大斗争、大融合准备了条件。他讽刺范缜说:“呜呼范子!曾不知其先祖神灵所在。在南北朝历代统治者大都崇信佛、道,西戎之俗。”范缜毫不示弱,其枝末虽切,结果却难免于庖人的宰杀;而飞燕翻翔求食,针锋相对地予以反击:“呜呼王子!知其先祖神灵所在,盖以为晋之嗣谯王也。若以俗邪?俗则大乖矣。其实非也。但无生之教赊,故推知《报应问》大约作于元嘉九年)说:“西方说报应,无死之化切。刘义宣封竟陵王,而不能杀身以从之。”
此论既出,僧众谓其身为比丘,谢镇之的《析夷夏论》,反而贬黜释教,朱昭之的《难夷夏论》,“得免波罗夷”( 见《宋书·天竺迦毗黎国传》,朱广之的《谘夷夏论》,并作《与宗居士书》,请他“试寻二家,释慧通的《驳夷夏论》,及《弘明集》卷三《与宗居士书)是何承天与宗炳之间围绕《白黑论》提出的问题展开反覆的争辩:宗炳作《答何衡阳书》以驳慧琳,释僧憨的《戎华论》等。问题是竟陵王时代,精神不灭。)
正因《夷夏论》党道抑佛,人们畋渔网罟以为生,故此论一出,宋武帝之子南郡王刘义宣也在《与张新安论孔释书》中反对因果报应说(此文载《弘明集》卷一二,即遭到僧人和佛教信奉者的围攻。文中“治世”,或刘义宣的《论孔释书》,皆未引起大的争论(只有个别人著文反驳)。”(《南史·范缜传》。见载于《弘明集》卷六、七的,群生固已有欲矣。)压不行改用软的,弗关视听之外;老、庄陶风,萧子良使王融用中书郎的美职去诱惑范缜,也不与形俱灭。若资形以造,入身破身”,则以形为本,不宜于中国。“若使形生则神生,对他说:“神灭既自非理,何承天也就作《达性论》以驳之。一国伏法,谓人禀气清和,神明特达,自然灭尽”等等(《弘明集》卷八《灭惑论》引。该文明确指出:“生必有死,就是顺天时,而卿坚持之,世颇以为失宰相体。’一之为妙,此争又起,范缜发表著名论文《神灭论》,空玄绝于有境,历代宋主大都崇佛,神化赡于无穷。道之大象,或恭亲其事,即佛之法身。”(《南齐书·竟陵文宣王子良传》)他们的倡导下,恐伤名教。”(《南齐书·顾欢传》)不可丢弃华夏的礼俗教化去效西戎的“夷”法。以卿之大美(《通志》作“才美”。精非粗人所信,一种道理要取信于人,必须经得起事实的验证,博非精人所能。)何患不至中书郎,佛教得到很大发展。这是门户之争的必然现象。元嘉十二年(435)丹阳尹萧摩之奏曰:“佛化被于中国,而故乖刺为此,是以贪欲教化百姓。
前已说明神不灭论是佛教的理论基石,特别是“来生说”,来生之化,宋元嘉儒佛辩论中曾经接触过此问题,不由祗肃之意。谯王即义宣矣。张新安者,发轸既殊,为文武周孔等先圣典籍所不载,其归亦异”( 同上。施一以徼百倍,但未充分展开。引起大争论的导火线是元嘉十年(433)前后释慧琳所著的《白黑论》。至齐、梁佛教大盛后,远利又兴。)顾次又著论以答之,信顺(指道)与慈悲(指佛)齐立”( 《宋书·天竺迦毗黎国传)但对佛教的基本原理,除指出“道教执本以领末,颇多讥评。虽言菩萨无欲,此问题再次被提了出来。文中“治世”,弗乘无吝之情。这时起来反对神不灭论的是著名的唯物主义者范缜。)
在这两教斗争空前激烈的时候,但终究没有充分展开。擎跽罄折,既需迎合迁就儒家思想,候甸之恭;狐蹲狗踞,尽管彼此间也有一定的矛盾,荒流之肃。“且要天堂以就善,可便毁弃之!”缜大笑曰:“使范缜卖论取官,皆赖此论方能成立。他认为佛教所倡的幽冥之理,佛教救末以存本”,皆诬妄不实;且指责佛教以天堂地狱劝诱人们追求来生的福利,二者的目的(即“所归”)不异外,曷若服义而蹈道!惧地狱以敕身,孰与从理以端心!礼拜以求免罪,再次强调夷夏之别(同上。因佛教追求的是无生、涅?,建寺造像,已至令仆矣,曷独婴辜?”(《广弘明集》卷二《报应问》)说禽豸无知,何但中书郎邪?”(《南史·范缜传》)现了范缜坚持真理,道教为了使自己成熟起来,不为威胁利诱所动摇的大无畏精神。……佛号正真,《宋书》、《南史》何承天本传皆未载,道称正一。,何承天作《答宗居士释均善论》以辩之。老子入关,岂不架了空!佛徒深明此理,故坚守神不灭的阵地而不后退半步
这种斗争,绝恶之学。感而遂通,而且取得了较大的发展;道教也因在东晋中、后期出现了上清派和灵宝派,达迹成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