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合的偶然,尽管是一种偶然,但绝非用偶然一词就能涵盖一切。因为对于这个名叫田中河内介的男人的信赖,已经深深根植于周围人们的心中。
世间看到的,都是亲兄弟明算账,真的还有人会执著地拥有那种不计利益的真情世界?
河内介仍在不停地啜泣。松乃井不知所措地安抚着他的双肩。
实际上,她也无法判断应该接受谁人的好意,谢绝谁人的好意。河内介的兄长拿出来,只说是聊表寸心,而莲月尼姑也说是受了月照之托。
父亲荣庵的钱一定是为了自己,特意变卖长次郎的茶碗四处凑来的。这么一来,服饰店的老板娘马上说,订制的东西马上就会送来,但定金现在坚决不能收。
松乃井也判断不出,这种情况下,丈夫究竟会如何决断?
需要的是十两金。然而现在凑齐的却是三十两,况且服饰店已经表示现在不收。担心的对象一下颠倒了过来。
四位客人都不说话了,等着河内介平静下来。
他们都已倾囊相助,却无比快乐。因为他们都以自己微薄的“善行”为荣。正由于如此,他们更不会轻易放弃。
这时候,玄关又有人大声说话。
“对不起,我是从伊势的山田大路家来的东作。”
声音朝着里间来了。松乃井赶忙向玄关迎去。
“哎呀,是夫人吧?我是一直被派到这里来的听差,我叫东作,今天是从萨摩返回的中途奉主家之命而来,请代为通报。”
松乃井此前未识此人,而河内介却觉得声音非常耳熟。
“是东作吗?快准备洗脚水,请他进来。”
河内介向外大声说道,一边急忙擦拭着眼泪。
伊势的山田大路家,即担任神宫御师的山田大路陆奥守亲彦。
山田大路家每年都要向萨摩、日向、大隅三国及其领内的檀所派遣使者,发放大神宫的大麻和历书。
当时的亲彦是来自松阪饭田家的养子,与河内介供职的中山家还有远亲关系。
中山家现在主人忠能的妹妹嫁到了勘解由小路家,而勘解由小路家的女儿,也就是忠能卿的外甥女,则是亲彦的妻子。
亲彦忠于职守,钻研国学,同时对汉学也造诣颇深。他发自内心地尊重河内介,可以说是河内介忠诚的后援者。
不,如果仅仅称其为后援者,亲彦定会撅嘴不高兴的。
像河内介这样卓尔不群者,决不能用肮脏的世俗食粮喂养。
“其应与在下一样,当为饮血之人!”
亲彦是这么说的,也产生了将取自岛津领内三国的收入交给河内介的念头,即:既为互为饮血之同志,又为学问之师。东作是在山田大路家供职30余年、老家在越后的家扶。
“打搅诸位了!”
洗完脚走进房间,东作一眼便看到了三人膝前摆放着的十两金包。
神宫内的神职人员。
僧侣修行的地方。
专任会计事务或主持家政的家臣。
“哎呀,你们是在开拔会吗?哈哈,我来得正好。看来钱真的可以生钱呀!”
说着,他解开带来的四方包,取出一只公用箱。这只乌黑锃亮、比公文箱大上一圈的结实的箱子表面,用粗体子写着“山田大路陆奥守御用”
东作毕恭毕敬地打开箱子,取出一支比十两金包稍厚些的金包。
“大人,如您吉言,今年本主家果然瑞气盈门。然主人吩咐,此物需赠与回报,故主人令我归途中将此交付与您。可否写下一笔收条?”
“原来如此!”
河内介顿时环顾了一下在场所有的人。
突然,莲月尼姑扑哧笑出声来。
“呵呵……”
“哈哈……”
“嘿嘿,连大神宫大人都被惊动了,想必这位尼姑师傅也无话可说了吧!”
紧张的空气一下缓解了。在东作漠然环视四周之时,众人纷纷擦去泪水,露出笑脸。
“呵呵……”
“哈哈……”
会员按期存款,之后依照抽签前后顺序借款的一种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