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泪水大滴大滴地打落在信纸上,我知道这是他的绝笔信。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他要去西双版纳再看一眼我们曾经相恋的红土地,就像老象回到他的故乡去埋骨一样。我揣着信跑下楼,拦了一辆出租车就往机场飞奔,我要去西双版纳,劝他回来在医院治疗,我要日日夜夜地守候在他的身旁,和他一起重温我们如水逝去的美好时光……
然而,一切都太迟了。郭俊达在去西双版纳的公路上出了车祸,他的小汽车和一辆大卡车相撞了,他飞下了深深的峡谷……
我的丈夫郭俊达已经永远离我而去了。在漫漫长夜里,我时常点起一枝蜡烛,去看儿子在失去父亲的悲伤后又在睡梦中恢复平静的脸庞。我想,我也要努力振作起来,不要让我的生命再在黑暗中飘飞。我应该带领儿子生活在广阔无边的阳光之中。
Δ回家吧,迷失在美国的留洋丈夫
【红高粱】
我是从一个记者朋友那里听说了朱瑛的故事。朱瑛从美国回来后在长沙一所私立学校任教,这次我去长沙出差,顺便把她约了出来。
傍晚,在长沙五一路一家咖啡屋里,我见到的朱瑛穿着一条淡红色的长裙,在述说她和她丈夫之间的故事时,她的神色显得有些疲惫。
他每天背着我去医院换药,终于我们结婚了
我和李军认识已经有15年了,我们从高中一年级起就是同班同学,李军是从乡下考到我所在的洞口一中就读的。很快地3年过去了。1989年高考中,李军被录取到湘潭大学外语系,而我考进了邵阳师专。
在高中,我和李军见面只是点点头而已。进入大学后,我们的联系慢慢地多了起来,对彼此的好感也一天天增加。毕业后,我们又在洞口县两所距离很近的学校任教。也就是那时,李军向我表白了他的心迹:其实他早就爱上我了,只是那时候我像一只骄傲的白天鹅。接到这封信时,我的心怦怦直跳。
真正让我下定决心和他共度人生,还是在不久之后。一次意外中,我的脚扭伤了,而父母恰好外出不在家。李军就每天跑前跑后照顾我。他那时很穷,那点工资要大部分支援在山村的家,没有自行车,他就每天背着我去医院换药。有一天晚上月亮很圆,照在我们头顶,而李军的脚步也越来越慢。“等我好了,就不用你这么辛苦了!”“不,小瑛,我真希望你的脚永远都不要好,这样我就可以一辈子背着你永远不分开!”听到他发自肺腑的话,我十分感动。伏在他并不宽阔的背上,我流泪了,我更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今后无论如何,我将和他风雨同舟!
1994年春,我们领取了结婚证,没有任何仪式,有的只是两颗相爱的心和对未来的憧憬。
结婚一年后,李军变得躁动不安起来。原因是他的一些同学出国的出国,下海的下海,都混得不错,他便给在读大学时的美国外教去了一封信。幸运的是,这位老师对他印象很深,还记得他这个学生,决定亲自为李军做经济担保。
不久,李军去了美国波士顿大学,半年后,他顺利地帮我办好了探亲签证,我也来到美国。李军从和几个中国留学生合伙租住的美国政府救助公民的公居里搬了出来,租了一间10平方米的房子,并带一个厨房、一个洗澡间,我们买了一些旧家具,在美国的家庭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我跟着他去了美国,没有想到他和美国女人拥吻
到美国的第三天,李军对我说:“小瑛,你必须去打工,不然,我们活不下去。”我二话没说,当天就在附近一家中国餐馆找到一份工。开始,从福建移民过来的老板有点嫌我太瘦弱,怕我举不起大托盘。为了说服老板,我当场咬牙就把大托盘举了起来给老板看。
从此,我每天奔走于家庭与中国餐馆之间。在大洋彼岸的我由娇小姐一下子变成了灰姑娘,真正地体会到人生的苦难与艰辛。
这时,我发现李军的变化太快了,自从我来到美国半年后,李军晚上不再去打工了,在酒吧、咖啡厅、迪斯科舞厅和歌剧院,这些中国留学生很少涉足的娱乐场所,每晚都能寻觅到李军和一些美国人喧笑的身影。并且,李军学会了一套美国式的待人接物礼仪,见了熟人不管男女他总要趋前热情地拥抱对方,并在人家两颊上左右亲吻两下,当我从一些中国留学生口中知道这些情况后,竟然一点也不相信一个靠妻子资助的男人,竟能活得这么潇洒?
感情裂痕是从那个结婚纪念日开始的,那天晚上,我们原来商量好要办一桌酒菜请几个有来往的中国留学生到家里来吃顿饭,好好地庆贺一下。可一直等到深夜11点,李军还没有回家。客人都散去后,我流着泪顶着细雨到李军可能去的地方找他,在一家酒吧门口,我看到的却是这样一个令人心碎的情景:李军正和一个外国女郎在拥吻。
霎时,我的热血直往头上涌,眼珠子快要冒出来。我哭喊了一声冲上去用颤抖的手朝那美国女人的脸上就是一拳。李军见我疯狂的样子,用力抱住我的腰,说“小瑛,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对不起你,求你别闹了。”我一听更气了,转身狠狠给了他一个耳光,愤怒地吼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我哪点对不起你?你说呀!”
李军捂着红肿的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时,那个美国女人从地上爬起来,李军朝她摊开双手问:“你没事吗?”这女人朝他喊道:“我很好,告诉你我不会死的!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会自己找医生的!”说完她转身离去。
李军追上去又停了下来,一脸痛苦的样子,请求我原谅他:“小瑛,我对不起你,可我真的是很爱你的,我只是和她逢场作戏而已。”
我强忍着愤怒,只说了一句:“真卑鄙,下流!”便丢下他一个人回到了家。李军跟着回来了,只说了一句“小瑛,请给我一次机会,如果你还不原谅我的话,我就死在你面前。”说着,他拿起一把水果刀对准自己的手腕。
看着丈夫声泪俱下的忏悔,我终于原谅了他。但不久,李军又在我受伤的心上撒了一把盐。
记得1997年夏天,我身体经常感到不舒服,有时一整天都直想呕吐,原以为是过度劳累所致,不料到医院一检查,医生说我怀孕了。看到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即将来临,我不由喜极而泣。当我把这个消息告诉李军时,他不但不为自己将要做爸爸而高兴,反而阴着脸,说孩子来得不是时候,他认为以我们目前的情况是无法养孩子的,要我去医院打掉。
我和李军吵了起来,无论如何也要把孩子生下来,并提出要李军送我回国。李军却说:“再有一年,我的学业就结束了,现在回去,我们拼命挣来的那点积蓄不是又完了吗?”“可是钱能比孩子重要吗?”那一晚,我和李军吵了一夜。
从那以后,吵架成了一项不可缺少的内容。一吵架,李军就去外面喝酒。直到一天夜里,我接到李军酗酒后打来的电话,我才知道,我们的爱情完了。那天夜里,我正睡着,一阵电话铃声把我吵醒,我拿起电话,听见了李军吐字不清地说:“珍妮,你别生气,明天夜里我就去看你,你也别急,我会跟朱瑛离婚的。”李军打这个电话时是在外面喝酒,喝醉时仍想他那个美国女人,想着和美国女人结婚。那么,我们的婚姻、我们的爱情不是名存实亡了吗?放下电话后,我觉得心一下被掏空了。
我是那种拿得起放得下的女人,知道李军不再爱我后,我想到的不是报复,不是哀求,而是坚强起来。
1998年春节来临之际,我带着无限伤感从纽约踏上了回国的飞机。当飞机腾空而起的一瞬间,想到和李军临分手时的场景,一丝莫名的不安袭上我的心头,而这些不安的证实是在半年之后。
我回国生下了孩子,丈夫哭着从美国打来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