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无殇咳了咳,冷眼说道:“添上这神来之笔的人怕是长得歪瓜裂枣,再不就是她的审美感官与常人有别,众人眼中的孔雀在她看来是乌鸦,众人眼里的猪猡在她看来是美男子,那她是……她是猪。”
慕容玉叶听了这话不镇定了,他岂敢骂姑奶奶是猪?
获得到底是不耐烦了!
她袖中银丝咻的一声,朝着墨无殇面前的那张画射去。
银丝一接触到画,立马朝慕容玉叶的手中缩回。
慕容玉叶拿着画,从屋檐上跳下身,朝河中央的凉亭跃去。
“你说谁是猪?”慕容玉叶将黑面罩扯下,气咻咻地问。
“我说……在这画上捣乱的人,你怎么不高兴?难道捣乱的人是你?”
慕容玉叶将画朝墨无殇的怀里扔去,道:“你搞什么鬼!”
墨无殇笑了笑,道:“多日没去看你,你不会寂寞了吧?”
“我寂寞?”慕容玉叶指着自己的鼻子,瞪大眼睛,忽的皱眉仰头大笑,继续说道:“我寂寞也不会来这里,这禹都什么地方不好解闷,红雀楼啊,芳草斋啊,紫金台啊……那么多热闹的地方我不去,偏偏来你这,就因寂寞?”
白狐在旁听了,哧哧笑着,慕容玉叶说的红雀楼、芳草斋啊、紫金台都是禹都有名的青楼,她一个女子跑去青楼解什么闷?
墨无殇的脸色随即暗下,这女子在下属面前也忒不给自己面子了,他拉着慕容玉叶的衣袖朝凉亭外面走,在她耳畔低低说道:“跟我来。”
慕容玉叶蹦了起来,道:“凭什么跟你来?”
“爱妻,你的性情何时变得如此霸烈了?”
爱妻?
刚才他叫她什么来着,她没有听错吧?
面前这英俊风流的男子叫哪个女子看了不思春,他如此款款深情地喊她爱妻,这叫她如何是好。
这个没过门的爱妻连连如小鸡啄米般点了点,乖乖地跟在墨无殇的身后走着。
白狐笑了笑,连连摇头。
墨无殇进了寝宫,宫内的侍女连忙上前宽衣,帮他换上玄青色的常服。他在华贵的长榻上斜身躺下,斜飞入鬓的长眸朝慕容玉叶深情凝望,眼神极为魅惑。
妖孽,想勾引我?
慕容玉叶缩在衣袖中的手在颤抖,该死的冲动,她的照妖镜在何处?她到底是要看看躺在面前,眼神迷离,明目张胆勾引她的男子究竟是不是狐妖生的。
“爱妻,你在想什么?”榻上的墨无殇用慵懒的强调问道。
“没……没想什么。”
“看你闲着没事,不如帮我捏捏腿,这腿因寻你,寻得很是酸痛。”
慕容玉叶白了他一眼,他不是号称弑神社的苍龙吗?区区一个寻人,就寻得这腿就酸痛不堪了?何况这人回东宫都近半个月还没恢复?
她才不信他,这居心不良的家伙肯定是想趁机揩油。
一旁的侍女在室内架起屏风,屏风后一个巨大木桶内注入温水,看来墨无殇要洗浴。那她一个姑娘家站在这里作何?是想看他洗澡?
呸!她才不干呢!
“墨无殇,我来想问问你,你说我是犬儿她娘,你可有证据?”
“有,但给你也没用。”
“为什么?”
“你将过去都忘了,即便将你送给我的信物给你看,你能确信不是假?”
慕容玉叶的秀眉皱了皱,他的话说的是对,过去她即便真的爱过这个人,即便给过他什么东西作为信物,可她能相信那信物是她给的?
墨无殇见她不语,从怀里掏出刻有朱鸟的玉佩朝她扔去,“这东西,你可有印象?”
慕容玉叶接过朱鸟玉佩,看了又看,企图从这块朱鸟玉佩上获得有关过去的蛛丝马迹,可惜半晌过去,她什么都没有想起。
“这……这玉佩是我给你的?”
“嗯。”
“为何是朱鸟的模样?”
“朱鸟是大燕帝国的神鸟,大燕帝国成立时封朱鸟为天降圣女。想必你也清楚关于大燕的种种,大燕自始帝传至襄帝时,燕王室进入衰弱期,各封地的王或多或少一方独大,不听帝令的政治格局,而燕室的没落与衰微,直接导致号令不一,无人对各戍边的蛮夷部族滋扰和侵袭发出统一号令。于是,曾强大一时的大燕四分五裂,进入诸侯王各自为政,互相倾轧的乱世。”
“你与我说这作何?”
“这朱鸟玉佩是你给我的,你不想想你与大燕可有关系?”
“我是大燕皇家子嗣?”
墨无殇点点头,站起身瞟了眼盯着朱鸟玉佩不知该啥好的慕容玉叶。
慕容玉叶愣愣的,一浪接一浪的疑问袭来,冲得她站不稳。她想起残枝给了铜板,那个铜板是大燕朝使用过的货币,看来残枝叶也知道她是大燕的子嗣。
“你不要想太多,所有的事情需一件件来。”
“他们死了,都死了,如今的燕王室在蒲国,蒲王早将他们……”慕容玉叶说着,朝墨无殇恐惧地看去。
“你想起来了?”
“不,我只知道残枝跟我提起燕王室的事情。蒲国国势强盛,是因其曾得到燕王室的器重与信赖,渐渐放松了警惕,于是燕王室便将拥有的仅剩不多的领地全都给了蒲王,谁知蒲王拥有了领地,居然将燕王室的所有人都给灭了。”
墨无殇的脸色冰冷,看着慕容玉叶的手在颤抖。
“爱妻,今日不想这些,你累了吧?我吩咐下人伺候你洗浴更衣早早睡吧?”
慕容玉叶身子僵硬,一旁站立的侍女帮她解衣,她一把推开,眼中寒光一扫,吓得侍女们急忙朝后退去。
“如你所说,我是亡国公主,亡国的人有何颜面存活于世?”
慕容玉叶丢下这句话后,身影一晃,飞出了大殿外。
夜色茫茫,禹都的街市未眠。
慕容玉叶失魂般走在东街上,手心里紧紧攥着墨无殇给的朱鸟玉佩。
哗——
一道极快的身影从她的身边闪过,等慕容玉叶回过神,怔怔发现手中朱鸟玉佩换了主。她立即循着那道身影追去,心里嘀咕着哪个兔崽子敢在姑奶奶面前撒野,等姑奶奶抓到后保管一阵痛打,心里的憋屈正好没地方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