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玉叶摸了摸官印,用鼻子哼了声,道:“他是人才?我看他是蠢材。”
“开始,我真认为他与长公主是一伙的,实则他早与仓蓝王暗中谈拢条件,仓蓝王不敢直接将长公主赶出邑州城,所以只好借残枝的手来办这棘手之事,条件是将邑州城送给蒲国。蒲王的最大嗜好就是看着舆图中属于蒲国的领土扩大,对于长公主与邑州城,他自然倾向于邑州城,而将长公主置于死地。”
慕容玉叶冷冷一笑,“变态的蒲王,他死了又不能将臭烘烘的尸体躺遍整个蒲国,他没那么大的躯体呀!他将自己的亲身骨肉置于死地,他不配称王!”
“不,他配称王,不配称为父亲。”夜叉鬼脸色极为平静。
“好了好了,不围绕利欲熏心的蒲王和狠毒残忍的长公主,姓蒲的都不是好东西。我肚子饿了,还是赶紧寻个上好的酒楼吃个杯盘狼藉,待酒醉饭饱后去陌上明月……嘿嘿,下面的话就不讲了。”
夜叉鬼拉住慕容玉叶的胳膊,问:“咤天那小子,你不管?”
慕容玉叶拍了下脑袋,冷声说道:“这小子玩不过一个女的?哼,玩不过就不要回来见我!”
她正说着,咤天赶在城门关闭的刹那飞身跃入城内,他的衣袖沾着血,一身血腥味。慕容玉叶瞪着眼珠子问:“你……你杀了她?”
“没有。”咤天冷着脸。
“那你一身的血……”
“章胜的,我将他一个膀子卸了。”
“唉,就让长公主在刀刃上再遛遛,喘上两口气,躲得了初一过不了十五。”
慕容玉叶和咤天说话的当儿,夜叉鬼抬眸看见空阔岑寂的道路尽头站着一个人,这人身穿宽大衣袍,手执佛尘,消瘦的脸好似斧劈刀砍过一样。
忽而,这人身体同失去重力般升到半空,他诡异一笑,挥动手中佛尘,红色粉末从佛尘中涌出。他张嘴一吹,粉红粉末朝慕容玉叶这边窜来。
“闭气!”夜叉鬼大声一吼。
慕容玉叶和咤天一愣,当余光触及前方悬于半空如鬼影般的人,连忙抑制住呼吸。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他是何人?
慕容玉叶由于好奇准备上前看看来者何人,不想朝前刚跨出一步,那人身影缩成一个如萤火般的光点迅疾消失。
咚!咚!咚!
深巷中传来更夫鸣锣声,“落更已到,关好门窗,小心火烛!”
三人如石柱般矗立在街道中央,脑子中的疑问排山倒海般涌来。
半晌,憋了半天气的慕容玉叶猛地呼出一口气,抓住夜叉鬼的衣襟,急忙问道:“那人是冲你来的吧?”
夜叉鬼轻轻拂掉慕容玉叶脏不拉几的爪子,默然片刻,道:“他是弑神社的黄袍道者,是冲我来。”
慕容玉叶双目一瞪,嘴巴张得可以毫不费劲地塞进两个鸡蛋,结结巴巴道:“你……你说他是黄袍道者?我的祖宗呐,好大的来头!据闻弑神社正邪两不立,正派的有号称弑神社苍龙的你;还有拥有幻灭之瞳和不伤之身的罗刹女,朱鸟化身;听闻上届的无影者属于邪派,这届的无影者则加入正派。如此一来,正派便有三人,你、罗刹女、无影者。”
夜叉鬼讪讪笑着说道:“你了解得还挺清楚的吗?”
“闯荡江湖肯定要做好充分准备,什么门派剑派内家拳外家拳……还有弑神社是什么东西,我肯定要了解清楚。话说你们弑神社有九人,九人中除了你们三人是正派,不主张杀戮,其余便是邪派,黄袍道者有黄鼠狼的不雅称号,多半狡猾多端;咤天的师傅鬼藏号称蜃子,故弄玄虚之人;雪莲花嗜血的癖好叫人不寒而栗,与水蛭的称号极配;还有与虫作伴的虫师,不知一边捉虫一边吃虫有多恶心……”
咤天未待慕容玉叶说完,插嘴道:“美人,剩下的天工与无常可不属邪派。”
“我自然清楚,这两人亦正亦邪。”
夜叉鬼似乎没在听两人说话,他目光沉敛,望着天空中渐渐现出的圆月,这轮苍白的月似乎渐渐笼上一层血色。
黄袍道者公然出现在他面前,他有何目的?
多年不曾相见的弑神社的苍龙与黄鼠狼对峙,这戏似乎好久未曾上演,一旦上演又将怎样惨烈?
他提气一跃,身影瞬即在慕容玉叶和咤天跟前消失,连一句道别的话都没来得及说。
慕容玉叶怔了会儿,朝咤天问道:“他不会去找黄袍道者吧?真是性急的家伙,他天生就是劳碌命。咤天,我俩吃酒去!”
慕容玉叶捉住咤天的手朝前面灯火熠熠人声喧嚣的邑州城最繁华的东市走,一想到满桌的佳肴美馔,不由得咽了下口水。
咤天皱了皱眉头,好歹三人一路为伴,眼见夜叉鬼独自寻黄袍道者生死未卜,不说上前帮他,至少应有的担心还是该有的。
“你不担心他?”咤天瞟向慕容玉叶。
“当然担心,不知黄袍道者吃过饭没?”
咤天甚是纳闷,她不以夜叉鬼的安危为要,居然提及黄袍道者有没吃饭,她脑子莫非中邪了,他支支吾吾道:“呃,我说的他是指……”
慕容玉叶迅疾打断他的话,道:“若是黄袍道者吃过饭,夜叉鬼没有吃过饭,夜叉鬼便没力气跟他斗,所以我俩先去吃饭,待会儿好接替夜叉鬼的位置,好让他趁着空儿扒几口饭填饱肚子,有了力气才能继续与黄袍道者斗。小子,姑奶奶现在没力气,想帮也帮不了唉!”
咤天白了一眼不够义气的慕容玉叶,等她吃饱饭去找夜叉鬼,说不定夜叉鬼已气息奄奄。
他曾听鬼藏提起,夜叉鬼的御风剑法势道凌厉,妙招层出,千奇百幻,一把无形的剑能抵挡千军万马,叱咤九州。黄袍道者擅长障眼法,设置虚幻秘境,专捡人心里深藏的痛折磨人麻木人,一般人很难脱离他虚设的幻境。如果夜叉鬼心中不埋下痛,他便安然无恙,反之则让黄袍道者有机可乘。
慕容玉叶望着咤天蹙着眉,一脸黯然,拍了下他的肩头,道:“你在想什么?替那家伙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