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边,夜风微凉。
斛律恒迦呆在原处,望着马车渐行渐远,忽然有些无力感扑面而来。他想要去努力地,可是这些努力与现实相比太过苍白,倒更有些像是自欺欺人人谎言,只是现在,他或许也欺骗不了自己了。
满朝文武如今还在将军府祝贺他们斛律家能够娶得公主的荣宠,或许他就是应该回去的,那才是他斛律恒迦的使命。斛律恒迦刚准备要回去时,却发现有一个黑衣人已经将他的去路堵住,手里的剑借着月亮发出的寒光让人不觉有些毛骨悚然。
恒迦他新婚之时跑了出来,绝对是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的,身上连一把剑都没有带着。那些人看恒迦似乎什么准备也没有,便拔出剑向恒迦打来。恒迦身手很是敏捷,剑过来时便是一个侧身闪过。但是那人应该也是高手,剑法很准也很快,对恒迦使得招数招招要取人性命,恒迦又是只能守不能攻,没多久体力便消耗殆尽了,开始占了下风。又是一把剑直直逼来,恒迦躲闪不及,一阵凉意直穿身体。眼见又是一剑直逼要害,另一把剑便挡掉了那一剑,那人的身手很是迅速,一出手那个杀手没能来得及抵挡两下便也占了下风。可能是刚才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恒迦身上,后来恒迦抵挡不住时便又放松了警惕,没想到半路还会杀出个程咬金,没一会那杀手就开始抵挡不住了。那个半路杀出来的人剑稍直逼他的咽喉,那人没有刺穿过去,两人停在那里。
“你是谁,是谁派你来的?”话还没有说完,那个杀手便倒了下去。那人上前揭开他的蒙面黑布,那人的嘴角流着血,但颜色却有点发黑,应该是中毒身亡的。看来这应该是一个死士了,动用到这样精心培养的死士来杀恒迦,看来是对他下的杀心很重,恒迦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呢?那人有些奇怪,但没有再多想下去便转身过来看恒迦。
恒迦的伤虽然没有在要害处,但是血还在流,他明显有些体力不支了。恒迦努力地抬起头,才看到那人的脸。“高长恭……你怎么会来?”恒迦的声音有些微弱,但是他还是看见了那人竟是高长恭,心里不免有些惊讶。高长恭将他扶了起来,将他的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肩上,搀着他往前走着。“现在你还废什么话,保存些力气,不然到时你死了我拿什么跟季灵交代。要不是季灵,我才懒得管你的生死。”
“哈哈……”恒迦笑的有些虚弱,“高长恭,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就断了我们之间兄弟的情谊的。那么多年战场上也是出生入死的,我就知道你小子没那么绝情的。”说完,斛律恒迦的脸上轻轻敛出了笑意,努力举起胳膊锤了一下高长恭的胸口。
“你小子别那么高兴,还不知道你能不能撑到将军府上呢,你要是死在半路上,我可不管你,让你曝尸街头。”高长恭说道。
“不要回将军府。”斛律恒迦说道,“我现在这个样子回去怕是会生太多事端。”
“你现在考虑到事端了?你走的时候就没有想到吗?你这样一走倒是好了,你想过季灵吗,她一个人要如何应对这种场面?你从来都没有为季灵考虑过。”高长恭似乎有些生气,“活该你被人追杀,我就不应该救你。”
“季灵,她现在……”恒迦问道。
“她现在当然在将军府给你收拾着烂摊子呢,公主大婚新郎官竟然跑了那是什么样的事,幸亏她机灵谎称你喝醉了将人都支走了。她一见你没在便叫我来这片树林找,想不到你还真是在这里。”高长恭顿了一下,“不过,你必须得回将军府,否则季灵她会着急的。她派了人在后门接应我们,到时来贺的大臣们在前屋,我们从后门沿小道,进了你房间就没有事了。”高长恭说话时注意到斛律恒迦的脸色有些苍白,“你的伤,你还挺得住吗?”高长恭有些担心。
“没事的,死不了。”斛律恒迦强扯出一个笑容,却是僵硬在脸上
恒迦似乎有些撑不住了,脚步有些软,似乎已经晕了过去。他身上的伤口已经简单包扎了,可是血还是在不停的渗出。高长恭想着这也不是办法,便背上恒迦往将军府走去。鲜红的血沾在长恭淡青色的衣服上,显得格外刺目。
终于到了将军府的后院,长恭便见到公主的随身丫鬟沁儿在门外张望着,见到他们过来便赶忙将他们引入院内。沁儿见到那血迹似乎想要问什么,只是最终也没有问出来便急急将他们带到了屋里。
公主一眼便见到长恭身上的血迹还有背着的恒迦,顿时有些慌了神,“长恭哥哥,你们这是怎么了,恒迦他……”
“季灵你先别着急,”长恭转头又对沁儿吩咐道,“你先去找斛律将军,记得避着些旁人,让他快些请个信得过的大夫过来先给恒迦治伤。”说罢沁儿便点头转身出了门,长恭将他轻轻地放在了
“长恭哥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恒迦他怎么会伤的这么重?”季灵问道。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我赶过去时恒迦他正在与人打斗,应该是受了伏击,而且那人招招下手狠毒,要取人性命的,怕是事情不简单。”长恭答道。
“他,果然在那……”季灵低声说着,神情看起来有些悲伤,“我终究还是比不了她在恒迦心里的位置。”说完她有些苦涩地笑了下,像是在自嘲。“只是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只要他没事,我能够每天远远地见着他便行了。”
“季灵……”长恭看见她那个样子有些心疼。他这个堂妹从小刁蛮任性,她的父亲文宣帝高洋只有她这一个女儿,从小便是宠着她,她更是没有将谁放在眼里,在皇宫行事也没有个拘束。高洋没有当皇帝时,堂兄妹俩也算是一起长大的,长恭心里清楚,他这个妹妹虽然任性刁蛮,但是思虑单纯,还总是爱打抱不平,那时她的笑容一直是那么纯净的。只是北齐几经易主,季灵的性格也不像从前那般放肆了,却总还是有些她当公主的骄傲,而如今她竟然爱斛律恒迦爱得这么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