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君羽好似全然看不到他犀利如冰芒的视线,毫无形象的镀向一边的椅子,坐下,还故意把狐皮裘衣裹紧了,整个身子都好似隐在衣服里,还不胜寒意的直呼气,露出一颗脑袋。斜靠在椅子靠手上,毫无仪态。
满意的看到他眉毛微拧,眼中不满一闪而逝。楼君羽心里了然。好笑的揣测着,他能忍耐多久。是否下一刻就会开口训斥自己,毫无大家闺秀的样子,说些什么妇德,妇容之类的来教育自己要行为端庄,举止合仪。
“父亲找我来,有什么事情吗。”
好似没有看到对方的不悦,楼君羽笑的憨厚的问道。惺忪的眼眸,闪过一丝不解,难道自己的猜测错了,那么今日叫自己来,又是别用所图吧。
“小羽,为父知道这些年来,冷落了你们母女,是为父不好。可是为父也有难言之隐。”
楼怀恒叹息着感慨道,愧疚的望着楼君羽,脸上满是忏悔的悲伤。
“没有啊,这些年来我和母亲好吃好住,还有漂亮的衣服,名贵的珠宝。父亲怎么会觉得对不起我们呢。”
楼君羽笑的一脸纯真烂漫,认真的开口,口气里充满了对父亲的感恩。不过她说的也没错,物质上他从来没有对她们吝啬过。
心却在冷笑,到今天他才觉悟到了对母亲和自己的不公。是不是太好笑了,而今母亲已经离去了,就算他忏悔了,又有什么意思呢。她绝对不会原谅他。
而且他说的好听,忏悔吗。不见得,她不会傻乎乎的以为有人在亏待了她十七年之后,会突然良心发现。
从他贪婪的眼睛中,她看到的是对权势的热切,对富贵的向往,而不是真心实意的忏悔。
看来自己对他是有利用价值了,所以才假意示好的。
呵呵,要玩是吧,我就奉陪到底。
楼君羽可爱的眨眨眼眸,尽量摆出草包该有的表情。好似没有看到桌后之人,眼中贪婪的光芒。
“我本就是个无才无德,不思进取的人。父亲的放任,正好可以让我过得无拘无束。所以我还要感谢父亲的不加干预。让我可以舒舒服服的过日子”
楼君羽很感激的开口说道,秋目隐约有泪光闪过。居然要游戏,就要逼真一点。
明明感觉话里带刺的,明明是在数落他的不公,可是从她嘴里说出来,却全然一幅恭顺的感激,再看她一脸的憨厚的笑容。
连楼怀恒都迷惑了,她是真的不介怀过去自己的冷淡,还是故意在拐弯抹角的嘲讽自己的。
“你真的不怪为父,如果你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只要告诉为父,我一定会满足你。如果府里有任何人敢欺负你,为父也是绝不允许的。”
楼怀恒一脸疼惜的开口说道,一幅仁慈的伟大形象。眼睛却审视着眼前这个让他看不懂的女儿,到底是真的愚笨,还是精明过头了。为何他心底总觉得不踏实,是自己多心,还是她深沉不露啊。
“当然不怪啊,父母生养我,这是大恩,我怎么可能要怪罪于你们。再说了,父亲不是很疼惜女儿的吗?还为女儿的亲事煞费苦心。我也不跟她们争家产,家里怎么可能有人为难我一个懒散无为的人呢,父亲多心了。”
楼君羽说的好不真诚,尽量做出一幅千恩万谢的样子。尽可能把自己说的一无是处,让他相信自己真的是个碌碌无为,胸无大志的妇人。
可是眼底却染上了愤恨,当然那是在她们不了解她真实本性的情况下,才会不去理会她的死活。要不然,她还真的说不定能不能长大成人。这就是她的家人,比虎狼还残忍的家人。
“那就好。为父也放心了。”
楼怀恒抚着胡须,一脸释然的神情。眼中的迟疑也淡去了,闪露出别有用心的精光。
楼君羽敛下眼帘,把一切的情绪也掩去了。接下来该露出狐狸尾巴了吧。她还真是累了,不想再这样和他虚伪下去。
“小羽真是贤惠,为父这次有件事情想要你帮忙。只是……”
楼怀恒一脸为难的说的,眼睛愧疚的望着楼君羽,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
“父亲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楼君羽很关切的开口接到,要不然戏怎么演下去啊,嘴角飘过一缕冷笑。
果然是要利用自己,不知道这回是想要巴结谁。
不过,难道是他忘记上次自己出的丑,还敢以她来巴结权贵。如果真是这样,真的要说,他也太蠢了,一次的教训还不够。
“是这样的,你也知道后宫妃嫔们的日子比较无聊,成天闷在宫里,虽然尊贵,可是却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兰贵妃听说为父有你这样一个乖巧,懂事的女儿,想要让你进宫陪她一阵子。”
楼怀恒殷切开口,慈爱的目光下隐藏着诡异的光芒。
她乖巧懂事吗?如今京城里那个人不知道楼家三小姐品性顽劣,这兰贵妃想要人陪,也不敢找上她这样一个劣迹斑斑的女子,难道她不怕被自己的恶名所累。
楼君羽心里轻蔑的笑道,鄙夷的扫一眼正殷切盯着她看的人。
“可是女儿什么也不会,进宫怕会被人笑话,而且宫里的人动不动就喜欢砍人脑袋。女儿这般笨拙,要是不小心得罪了谁,到时候女儿一个受罪事小,就怕连累到全家为我陪葬。”
楼君羽怕怕的开口说道,脸上是惶恐。
戏当然要演全了,不过连她也没有想到这次居然是进宫,凭自己的资质,他不可能异想天开的想要让自己去引诱皇上,飞上枝头,以便荣耀满门。楼君羽猜不透他用意何在。只好先迂回一下。
倒是楼怀恒因为楼君羽的一番话,脸上明显露出犹豫的表情,眼中闪过计量,那泠洌的眼眸似乎在打量,楼君羽是否不堪此任。
“你只要好好呆在兰贵妃身边就好,其他的事情,为父会为你安排好的。”
楼怀恒最后心一横,权势太过诱人。
“可是我还是会怕的。”
楼君羽惶恐的摇头,不安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