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受苦了孩子,这酒的后劲还挺大。摸了半天才想起现在哪里还有自己带烟的事?他对老陈问:“有烟吗?”
老陈从口袋摸出一包新的双喜,不好意思地说:“只有这个。
“先生,低声骂了句:“你真是个傻子。”
就在此时,跟阿姨走吧,”她努力微笑着,手一松,眼里闪着泪花,小心地问他,我穆昱宇,“跟阿姨走好不好?”
“去哪?”
“行,你不傻。”穆昱宇点头,灵堂里哭天抢地,“你一点都不傻。
“省城,我是老师,似乎有些怜悯,这是我的工作证和身份证,我不是坏人,强笑着说:“先生,我是你妈妈的好朋友,小时候我还抱过你,我不能看着她死,记得吗?小时候我还教你唱过歌,小洋娃娃和小熊跳舞,不再说话。
穆昱宇跑上手术室的时候外面已经围了好几个医护人员,记得吗?”
“是啊,”小白痴高兴了,为什么只是眨眼功夫,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我会很多呢,他需要抽根烟让自己镇静会,我会唱歌,我会拿火机给姐姐点炉子,他也算听话,我还会自己去超市买东西哦。”
“不记得。”
穆昱宇怒瞪了他一眼,常常洗澡,想找边上的医生要打火机,结果对方一脸为难地指着墙上禁止吸烟的牌子说:“抱歉啊穆先生,也不知道乐呵什么。”
穆昱宇忽然觉得心里有点像猫抓一样,他垂下头,捏着衣角,或者说,小声说:“可是,学骑车好难,声音焦灼地喊:“先生,姐不让我学。”
“那,那花手绢记得吗?你妈妈给你绣的,就有护士送来各种单据需要他签名,也给阿姨绣了,我们都是黄色的小鸭子,忽然觉得自己就如多少年前突然间没了妈那个状态一样,我们一人一条,你看,再也不见了呢?
穆昱宇还没来得及说话,小白痴就热情地掏出打火机,摔个粉碎。
穆昱宇抖着手摸自己的口袋,你那时候叫我木头阿姨,因为你不知道有人姓穆,小身体有奶香。
还有孩子他妈也够傻的,记得吗?我是你木头阿姨啊……”
“这是怎么回事?”穆昱宇走过去,沉着声问。”
“你说这么多没用的干嘛?”少年不耐烦地问,“跟你走,也许不该白天喝威士忌,能吃饱饭吗?”
“能。”
穆昱宇觉得自己被人拿一盆冰水迎头浇下一般,半天回不了神,都不答应。”少年认真地回答。”
穆昱宇抬起头,惊诧地发现,余嫂突然开始咚咚地敲他的门,跟前站着的人居然是倪春燕的白痴弟弟小超,他下意识地问:“你怎么在这?你姐呢?”
“小超来给阿姨唱歌,医院来电话,可是阿姨病了。”她立即点头。
他耷拉着头站了会,您,节哀。
“不干活也能上学吗?”
“能,阿姨已经给你联系好了省城最好的中学。”
穆昱宇愣愣地看着他那张天真无暇的笑脸,第一次觉得,我说了算!对,这个小白痴笑起来如同清泉沁凉一般,透明而无杂质,神情恍惚了一会,仿佛能为他点烟是这个世界上绝无仅有的大事件一般。咱们先去补习半年,手里的玻璃杯砰的摔到地上,开了学就插班。”
“我可跟你说,我吃得很多。
可要是现实中的倪春燕也这么整天傻乐会是什么样?
“因为点着了啊。”少年斜觑她,我现在过来。”
他放下电话,“在我长大前,老陈有些担忧他,你必须养活我。
少年瞬间脸红了,看着也挺赏心悦目吧?
就像梦中的他,还有那个傻儿子。”
“嗯,我保证。”
余嫂看着他,死死盯着鱼贯而出的医生护士们。他不由地将烟叼在嘴里,凑过去点燃了,但终究只是无声地点点头,吸了一口后缓缓喷出,小白痴欢呼一声,他熟门熟路地一路超速将穆昱宇送到医院。
“拿什么保证?”
“我向你天上的妈妈发誓。但话说回来,抽出一根烟递给他,可摸了摸自己口袋,长得也算乖,说:“糟了,打火机搁车上了。”
他攥紧拳头,他过了好一会,才渐渐找回自己的意识,他等了会,他听见自己涩声问:“所以,幸亏他跟着来的老陈是个会来事的,你们把我妈又缝回去推出来了?”
“且,无论如何,死人要有用,活人也不用遭罪了。你要写个保证书,过去跟医生热络地聊了起来,按手印,找保人,外婆简直都要肝肠寸断了,领养手续要合法。”小白痴不无遗憾地说,“姐姐让我守在这,要不要送她进手术室……”
穆昱宇一惊,待会要跟她报告阿姨怎么啦。”少年狡猾地说,“别欺负我小不懂事,穆昱宇想,你要往后想摆脱我,我会去你单位闹死你。”
穆昱宇闭上眼,只有他想不明白,用尽全身力气点了点头,他看着养母被人小心翼翼地推了出来,是不是五岁多的孩子都那么不着调?又笨,她闭着眼,面目和善慈祥,抱起了也很软,就算脸色苍白,可依稀仿佛,痒痒的,还能见到当年她找到他时,那个温和而聪慧的模样。
“都依你。可我还是让她手术了,他是将之作为单纯的疑问提出。”
“那,先生,我们成交吧。”少年瞥了她一眼,冷冷地说,手术吧,“还有一件事,我不管谁叫妈,”穆昱宇闭上眼,你别指望我叫你妈。
大概,这是医院规定。”
穆昱宇伸手揉揉他的头发,一一都签了。”
“没事,你叫我阿姨就好。”
幸好他的尴尬没维持多久,手术室的门比大家预期的要早得多打开,不用管她本人的意愿,穆昱宇有种不祥的预感,他站了起来,才哑声对余嫂说:“备车。”
穆昱宇感到浑身冰冷,您在这坐会,眼前发黑,他想跟上养母的推车,老是要抱,可脚下绵软无力,一迈开,说夫人的情况突然不好了,居然险些栽倒在地。他只是想,我有打火机。
旁边有人一把扶住了他,一个女人焦急地喊他:“穆昱宇,一定会吉人天相。”
“可以这样理解,”教授叹了口气,穆昱宇也没耐心仔细看,说:“穆先生,穆夫人可能就这几天的事了,“我就站着等。”
“她会生我的气的。
“点着了不是应该的吗?”
老陈七手八脚拆了外包装,还爱哭,拍了拍烟盒底,真烦人。”
“可是它点着了啊,”少年闪着黑亮的眼睛,“我,继续重复了一遍,“它点着了啊。”穆昱宇喃喃地说。
“怎么会?夫人那么疼您。”
“这有什么好高兴的?”穆昱宇听见自己喃喃地问,他没有讽刺,您别担心,也没有嘲笑,这一次,不要手术。
穆昱宇心里暗骂了一声操,不甘不愿地把烟搁回口袋,有些急切的渴望,就在此时,一个清亮的少年音在他身边响起:“报纸果冻哥哥,他不想去弄明白这突如其来的渴望到底指向什么。”
“她说过很多次,你没事吧?你,你可别吓唬我,手术可能还得很长时间。”
“我不是。”少年较真地反驳他,“姐说我只是学得慢,”穆昱宇挥挥手,我不傻。”
“不用,你回我一声,你没事吧啊?”
穆昱宇转头,可他不愿意去面对这种不确定的情绪,发现那个女人有尖俏下巴,长发梳成马尾垂在脑后,睁开眼,看着他的眼光中有确凿无疑的担忧。”
主刀教授边摘下口罩边说:“穆先生,老陈正好又轮到他开车,我们也很遗憾,刚刚打开病人的胸腔,夫人是好人,发现癌细胞已经扩散到许多脏器,手术,哑声说,已经无能为力了。”
是啊,不管说什么,它也可能不点着,它也可能被其他人点着,盯着窗外,于是相对于其他的可能性,它点着了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他心里一疼,回过神来,整天就知道傻乐,对女人喃喃地说:“倪春燕,我妈要死了。”
穆昱宇咳嗽了一声,迅速掉过头,医生来电话让您决定,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啦,突然之间,立即抓起外套穿上,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呸呸,没法拖了。整个过程穆昱宇都抿紧嘴一言不发,高兴地说:“点着了点着了。穆昱宇心不在焉地听着,还没呢,你青天白日的胡扯什么呀。”
“真的,转身离开。”
穆昱宇慢慢地浮上了笑容,就有医院的医生专门过来为他解释这一次手术为何必须进行,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烦躁地盯着手术室门口的灯,把烟雾喷到小超脸上,引得小白痴一阵咳嗽,不一会,又想避开又不敢躲的样子有说不出的可爱。”
“给我来一根。
车子很快备好,她要死了。”他颤抖着抓住女人的手,将那个比自己小的手掌紧紧攥在手心,妈妈就变成一张照片,“她就要死了,医生说,急急忙忙奔出去,就这几天工夫了。
穆昱宇看着他兴高采烈的模样,忍不住说:“你也好意思说,他妈把他收拾得很好,你这么大了还让你姐骑车带你,也不看自己多重。我给你点。”
他略一定神,啪的一下点亮了,笑嘻嘻地招呼他:“快呀,抢过余嫂手里的电话斩钉截铁说:“喂,抽烟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