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约将她带到家里,先是父亲的家,然后是母亲的家。
天宇雨辰的母亲是个很是高贵漂亮的女人,眉宇间带着一股难得的英气,她亲热地留小北吃饭,拉家常,不知不觉已是星辰满天。
客厅的矮桌上放着一盘满满的水果,天宇雨辰的母亲优雅的坐在沙发上,见莫小北拘禁的不说话,不由笑着嗔道:“这孩子,都是一家人,这么拘禁做什么,吃点水果。”
莫小北忙弯着嘴角笑笑。
沙发上传来一声声嗡嗡的震动声,莫小北看过去,才发现天宇雨辰的手机扔到了沙发上。
“这么大了还让人操心,手机随处扔。”
天母微微皱眉,随即温和的将手机递给莫小北:“小北,快给他拿过去,万一是什么重要的事呢。”
天宇雨辰正在书房工作,眼上架了一幅眼镜,冷漠下多了几分书生气,电脑屏幕上的淡蓝光晕微弱的照在他深邃的五官上,将皮肤映的没有血色的白皙。
手中的手还在嗡嗡的响着,莫小北忙把手伸到他面前:“你的电话。”
他皱着眉盯着电脑屏幕,声音里带着些许烦躁:“先替我接一下。”
莫小北怔了怔,手机屏幕上来电人写着一个‘萧’字,还是拿到耳旁按了接听健。
还没有开口,那边已经传来软软的女人声音:“辰……”
辰……
多么亲热地称呼。
莫小北有些无措,抬头看向天宇雨辰,用口语告诉他:“是个女的。”
他头抬也不抬,仿佛没有看见一样。
莫小北无奈只好开口:“喂?”
那头的声音只怕没有想到怎会突然有个女声回电话,滞了几秒声音里已经带了几分敌意:“你是?”
莫小北不知道该怎样描述自己和他的关系,只好转移话题:“你找天宇雨辰么,他……”转眼看去,他依然盯着屏幕,半似提示也不给他。
只好说:“他不在。”
那头的人却没有那么好糊弄,微微冷笑,声音毋庸置疑的冷硬:“请让雨辰接电话,就说是他的女朋友。”
女朋友……
突然想起那天看的报纸,又是姓萧的,可是萧氏集团的千金么。
女朋友电话明目张胆的打到家里来,然后让妻子把电话给丈夫,多么诡异的事情。
莫小北心里颇不是滋味,僵着胳膊把手机递给他,沉静的道:“你的女朋友。”
天宇雨辰这才抬眼看她,目光探究而饶有趣味,却见那张脸沉静的没有一丝波澜,眼底某种复杂冷意一闪而过,很快消失不见。
他面无表情的接过电话,站起身来向外走,嗓音低沉亲昵:“喂,凌雪。”
莫小北只觉得自己的心急速的沉了下去,从悬崖上坠下,滚落个不停,分不出是痛还是酸。
讨厌自己突然生出这种情绪,心中还是忍不住委屈,他和她结了婚,虽然是做戏,但总要给她写尊严,在她这个正牌妻子面前和女朋友调情,未免太过分,对,她就是因为这个不舒服。
这样想着,倒理所当然起来,忿忿的在书架抽了一本书,却是张爱玲的一本合集。
看的入神,不由自主地掉进里面,听得依稀有脚步声,一惊,“啪”的掉到了地上。
一只手将那书捡起来,微皱了眉看她,见那页上写着一行小字。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天涯海角,也不是天各一方,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柔软的文字,像是什么都能看透,毫不留情的将心中最秘密的部分剖析出来,又像是被当众揭穿心事,那种尴尬与矛盾复杂的撕扯着心房,痛苦而愤怒。
莫小北见他拿着书皱眉,尴尬的找着话题:“没想到阿姨也喜欢张爱玲的书。”
他却突然抬起头,满眼的冷漠愤怒,像是能看进她的心里,箭一般的直直传进去,凌厉的掠起心口一片疼痛,余震般的久久不歇。
莫小北一怔,抬起的手就那样停在空中。
良久,他才冷冷的勾起唇角,危险的走近一步,讽刺的重复:“阿姨?”
莫小北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口误,可是那声“妈”怎么也叫不出,干涩的哽在喉间,像是一根鱼刺紧紧地卡在那里。看他靠近,她不自觉地后退,身后的书随着她的动作深深先进去,发出“吱呀”的轻微响声。这似乎成了她的招牌动作,每每他逼上前去,她总是下意识的后退。
莫小北,你什么时候才能向前看,不往后退?
她的这个动作无疑更加惹怒了他,扔掉手上的书,抬手撑在她的脑后,修长的指捏住她的下巴,强硬的对上她的眼睛,沉沉的低笑:“莫小北,你没有心么?”
下巴上被捏的痛极,禁不住痛出泪来,他的神情隐在暗处,隐约的看不清晰,灼热的气息却隐隐的喷涂到肌肤上,身后昏黄光晕在他身后浮起一层橘红,鼻底是带着清冷味道的寒香,被强硬的直视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有一阵的心慌,急忙别过眼睛,他已经伏下身来,气息不稳的绞缠在一起,那吻便落到唇上,肆意的吮吸探寻,仿佛能将她吸进去。
什么都变得混乱起来,踮起脚不由自主地攀上他的脖颈,只听得到耳旁的书落了一地,却不轻不重的打在心上,朦胧而遥远。
直到门被“吱呀”一声打开,天宇母亲神情微微错讹的站在门口,两人北惊了一下,猛地转头看过去,天宇母亲柔柔一笑,又将门关上,似乎再说:“继续。”
莫小北这才反映过怎么回事,“啊”的一声推开他,脸却突然变得煞白。
她做了什么,她竟然主动攀上他的脖子。
无形间,一种背叛的感觉迎面冲来,心神俱震,只不知怎么办才好。
天宇雨辰淡淡看她一眼,沉着脸走了出去。
莫小北只沉浸在自己的背叛感里无法自拔,天宇母亲去不知何时走过来,有些惊讶得扶起她,说道:“傻孩子,这是怎么了?”
仿佛找到一个宣泄口,莫小北白着脸,脸上落下未干的泪痕,绝望般的哽咽:“阿姨,我……”她欲言又止,却是不自觉地红了脸。
天宇母亲微微一笑,似是知道她说什么,嗔道:“这是自然反映啊,每个人都是一样的。”
莫小北登时瞪大眼睛:“对谁都一样么?”
天宇母亲一怔,随即笑道:“一样的。”
莫小北的愧疚感才减少了些。
对谁都一样的,她没有对他产生特别的感觉。
不听得最自己说着,似乎只是自我麻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