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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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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交车站台被漆成了桔红色,兀立在灰蒙蒙的天空下,十分抢眼。意识到这个变化后,尤苏最初有些错愕,脑海里蓦地掠过一个妖艳浪荡的女人形象,而后怀疑地左右看了几眼,以确认自己没有走错地方,脚下确实是他要乘座的54路公交车车站。

天气很糟糕,降温比天气预报提前了一天,灰色的天空不仅抹去了行人脸上的光泽,也加剧了人们的坏心情,让站台上的陌生人愈发显得冷漠、严肃。更让尤苏失去耐心的是擦着地面冷不丁儿卷起的寒风,阴惨惨的,如同单位同事之间那些叵测的风言风语。

周日上午,尤苏带着妻儿,一家三口回家探望父母。

妻子早霞一到站台就接到一个电话,大概是一位不常联系的亲戚,接通之后,早霞意外地尖叫两声,便把身体侧向另一边,兴高采烈地说了起来,圆滚滚的背影在热切的话音里微微颤动着。早霞的声音又尖又亮,笑起来有些忘乎所以,听着十分刺耳,以至于一旁的一对年轻夫妇不得不避开她,带着他们的小男孩来到站台的另一边。

年轻夫妇走过尤苏身边的时候,尤苏瞥了一眼男人。男人的一头厚发抹了不少发胶,粗齿梳梳过的每一条纹路都清晰可辩,如同犁耙刚刚翻过的稻田,每一缕都渗着油似的黑亮。男人脸色硬邦邦的,大概也没什么好心情。尤苏往远处看看,仍然不见54路公交车的影子,便拢起手掌点了根烟,再回过头看了一眼早霞。早霞仍在没完没了地打电话,一边说话,一边用嘴里的热气呵着手,仿佛根本没把等车回家的事当回事。儿子小宝刚满十岁,自得其乐地跟人行道的花砖玩上了,一蹦一跳地来回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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