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大早,浩浩汤汤的队伍犹如出游一般从郡主府内驶出,白玉车辇华贵无比,周遭美侍联袂相随,更有旱苓十八军紧随其后。
这般张扬的阵仗哪似去西荒历练,反倒如出游一般。
许观音坐在辇内,接受着一旁美花妖的服侍,车帷一撩,白斩如仙般的身影翩然跃了上来。
见白斩上来,许观音忙坐直了身体,低声小心的问道:“情况如何?”
见许观音如此警惕,白斩的身躯反而放松了一丝,他不紧不慢的在一旁坐下,语调纾缓平静,“仙游辇可隔绝神识窥探,在这里面郡主可以放心大胆的说话。”
许观音闻言松了口气,她然后一阵磨牙,仙游辇有次作用不早说,这只狐狸分明就是想看她出丑。
“哼,一切都按照你说的行事,这般大张旗鼓的去历练,你心里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许观音疑惑的问道,她瞅着白斩那张贵不可侵、高不可攀的仙人脸,心里一阵腹诽,这狐狸表面是纯白那肚子里是纯黑!
“郡主一路上只需享受作乐便可,其余事不必操劳。”白斩缓缓说道。
许观音嘴巴动了动,还是将话憋回了肚子里。
……
按照迦南啼的计算,观音郡主虽然骄奢淫逸但既是去历练想来也不会太过夸张,他盘算着许观音最多也就带上三四个妖侍,他再放缓下行进速度,最多七日也可至渡仒海。
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许观音会玩这么一出。
这浩大的队伍,光是行李就有六车之多,其后更是有几车竟是将床榻家具都搬了上去。
迦南啼见到这排场时,面色铁青,咬牙切齿的问着许观音。
“即便有如此多行李,也可须弥化芥子,不必如此累赘上路吧!”
却没想对方一脸懵懂,直接丢他一句,“须弥化芥子,那是什么东西?可以吃吗?”
迦南啼险些被气的吐血,他只道许观音是故意刁难他,心里打着鬼主意。只是天地良心,对于‘须弥化芥子’这等高深莫测的修仙术语,许观音这个小白是着实不懂。
“阿嚏……”许观音猛打两个喷嚏,她搓着鼻子心道是谁在背后编排自己不成?仙游辇外就传来迦南啼的声音。
“郡主,迦南啼有事求见。”
许观音和白斩对视一眼,立马心领神会,她身子一偏软绵绵的倒在白斩的膝盖之上,华容乖巧的靠了过来,拿着一只红缎锦绣美人拳,千姿百媚的轻敲着。
“进来吧~”
这声音喑哑疏懒仿佛刚刚云雨过后,带着一丝撩人的颤音。迦南啼挺拔的身躯一震,撩开帘子,拘谨的走上仙游辇。
他控制着自己的视线绝不乱瞟,但一入辇中扑面而来的暧昧香气便叫他眉心一蹙,目光禁不住一乱,落在辇内那香艳的一幕上。
女子玉体横陈,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臻首软绵绵的靠在一侧男子的腿上,玄银两色发丝交缠相绕,男子容貌美若天人,高不可攀如山巅白雪,却见他此刻靠在榻边,右臂慵懒的放在膝上。衣襟大开,垂直露出大半如玉的胸膛,不经意间乍泄出几点朱红,恰是女子唇上的绯色。其后一名艳丽男子更如胶似漆的腻在一旁,一颦一动间都带着无限春色。
这位统领大人的薄面立马就不争气的黑了起来。
“咳——”他不适的一咳,面上神情越发严肃冷厉,几乎要绷成一道铁板。
许观音恶意的想着,若是放几片培根和蔬菜在脸上再点上一把火,这位统领大人是不是就成了货真价实的铁板烧了?
“统领大人是有什么事呢?”她刻意压着嗓子,懒洋洋的挑眼看着迦南啼。
迦南啼眉头一皱,压下心中不快,冷声说道:“郡主莫非要以这等速度前往西荒,如今已走了大半日,才刚出帝都十里……”
“那又如何?”未等他说完,许观音直接打断。她一脸无所谓,噙着笑看着面色越发难看的迦南啼。
“陛下只道要我去西荒历练,却未规定期限,左右都是要去的,统领大人你又何必这般心急呢?”
许观音这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反应气的迦南啼鼻子差点歪了,他正欲开口,就听白斩一声轻笑道。
“郡主,咱们虽然不急,但恐怕统领大人还是想早些向陛下复命。”白斩淡淡说道,他撩开一侧的窗帷,银眸捉摸不定。
“我有一提议,不知郡主可愿一听?”
白斩转过头,天人般的面容上,带着一道若有若无的笑意。
许观音睫毛轻颤,心道,这只狐狸的算盘开打了!
她懒洋洋的支起身,漫不经心的道:“说来听听。”
“不如将队伍分为两路,郡主先行,行李则随后跟上,这样可以加快速度。”
“那本郡主岂不是要过上好几日风餐露宿的日子?”许观音脸上露出一丝不满。
“若以寻常马车之力自然跟不上郡主的速度,但旱岺十八军中不乏修为出类的高手,若他们肯出力运送,郡主之需委屈几日,这也算是两全其美的办法。”
“这法子倒还可行。”许观音瞥嘴说道,目光飘到面前的迦南啼身上,“只是,不知统领大人意下如何。”
许观音和白斩兀自一唱一和的,根本未将迦南啼放在眼中。这位统领大人面色一阵青紫,旱岺十八军中修为最低的也是筑基期修士,更是百里蔽天亲卫,自是傲气无比。许观音此举,分明是将他们旱岺十八军当做了车夫。
迦南啼本想翻脸走人,他面上怒色刚显目光却瞥见许观音身侧的白斩唇角一勾。他心中一沉,猜想道,这莫非是许观音的计谋,为的就是激怒于他,好让陛下降罪于自己!
一念至此,迦南啼暂压下心头怒火,若按照白斩方才之言,确实可加快不少速度,以旱岺十八军的能力,那些行李不过耽搁半日时辰,便是许观音还有什么坏水,但只要自己跟在她身边看着量她也玩不出什么花样。
“好!”不再给许观音玩花样的机会,迦南啼冷声答应。
“既然如此,那统领大人你就吩咐下去吧!”许观音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示意送客。
华容乖顺的走了过去,对许观音盈盈一拜,道:“不如让华容与统领大人一道而去,省的遗漏下什么便不好了。”
许观音点点头,满意的看着迦南啼黑着一张脸下了仙游辇。
“这就是你的主意?”迦南啼一走,许观音连忙支起身,收起方才放荡女的神色,一脸玩味的打量着白斩。
“郡主不是一直嫌旱岺十八军的人碍眼吗?”白斩平声静气的答道。
许观音眉头微蹙,道:“即便让旱岺十八军的人支走,但以他们的能力不出半日便可追上来,更何况迦南啼那绿苍蝇绝不会轻易离开!”
“这点郡主无须担忧。”白斩神秘的说道,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自己的衣衫。
许观音搞不懂他葫芦里卖着什么药,视线滑落在他胸前,见其上点点朱唇红印,不由嘴角一抽,心道难怪方才迦南啼的面色灰那般难看。
这只狐狸到底什么时候把唇印给弄上去的。
她不禁就撞上白斩投过来的视线,那如银辉般的眸中竟带着丝以往从未有过的促狭,险些叫许观音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郡主在想些什么?”
银丝轻抚在脸侧,带着男子独有气息的狐香喷吐在面上。许观音喉头一动,被这突如其来的亲近吓了一跳,忙朝后一靠却撞在榻上不得退缩。
白斩撑头看着她,银眸似笑非笑。
挑逗!这分明是挑逗!
许观音心肝打颤,内心有一只小怪兽在叫嚣。只是白斩展露出这诡魅的一面不过刹那,就放过了许观音,又恢复以往如天人般淡然高贵的模样,懒洋洋的倚在一旁。
如此巨大的落差,让许观音那刚刚萌生起的色心瞬间跌入谷底,生出一种被耍了的荒谬之感。
“对了,此次西去郡主遗漏了一物,还请郡主收好才是。”
许观音心里正在抓狂,却听白斩突然开口。
她疑惑的看去,就见一方熟悉的玉简出现在自己眼前。
一瞬间,许观音面色变得五彩缤纷。
那玉简分明是……观音郡主所修炼的《素女心经》啊!
“这功法郡主只得一半,并未窥入大道,此去倒是有机会可以找寻失落的另一半。”
许观音闻言诧异的朝他看去,忍不住脱口问道:“你怎会这般清楚?”
“这《素女心经》乃妖族秘典之一。”白斩轻声说道。
许观音哑然,震惊的看着那方玉简,心里百般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