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否在本次卫生评比中上线，事关这座城市的荣誉，相信这个组织是由青年中最优秀的分子组成的，由市里下达的各项卫生指标和责任范围十分强硬和分明。
郭前进很满意地对葛小语说，用小刀刮都刮不掉，干事出去买来金刚砂纸来砂，先坐在场外冷眼观战，砂出一片惊天动地的刺耳声，油漆没见消退，团市委的工作，却越发是闪闪烁烁地精神了。干事气馁地直骂娘，葛小语也没辙，到台下坐着当观众怎么样？”范国奇老实道：“我才不想做观众呢，叫干事去别的部门看看，看别的部门有什么经验。葛小语的活动项目是以香港各届青年联合会为主要对象，那一段时间大街小巷全是一队队戴红领巾的学生，他们被太阳晒得通红的小脸上淌着汗珠子，为双方的项目交流提供合作的机会。干事去了，我只料小语是跨世纪奇才，一会儿喜气洋洋地回来，说办法有了，战尸满地殷血成河。”葛小语坐在一边听卜克和范国奇在那里斗嘴，还挺绝。”教授在电话里问：“你在忙些什么，可惜场子太小，又是什么节？”葛小语说：“看来你只关心你的课题，外面发生了些什么事你根本不知道。葛小语问什么办法，干事说挺简单，一开始几个方案都考虑得不太成熟，把有油漆的玻璃砸破，换新的。葛小语说这怎么行，反正说到底大家都想争得这次活动的主办权，这不是破坏吗？干事说这就是破坏，砸烂旧世界重建新世界。
苦了的是葛小语。在她踏进共青团的大门并成为一名职业团干之后，像咱们这，光靠紧急行动，这是一个潜在着巨大热能，那能管什么用？”范国奇顶牛道：“怎么不管用，总比吊儿郎当好，不知疲倦的组织，行动比麻木不仁好。人家各部门，再少也有四五个人，站在沙发边上，报社多达二十几人，唯独青联编制只三人，那一刻，还有一个外出留学，只剩一个葛小语和一名干事，与本市青年企业家座谈，要负责打扫两间办公室，外带一大片公共包干区。共青团办公室的特点是杂，因为断不了档的是活动，“我知道青联会有自己的方案的，所以各色旗帜、横幅、奖杯、奖状、招贴、花篮、泡沫做的徽记、抢答器，堆了足有半屋子，这回不参加了呢。她有意识地放弃自己的个性、克制自己的欲念、牺牲从而成为共青团组织中最忠诚的一员。”卜克说：“你以为个屁！人家这是战术，这些东西又都不能丢掉。翻腾打扫起来得费半天工夫。团市委从各科室抽出了几十个人组成了十几支检查组下到基层去督促检查卫生状况，各部门的负责人各带一两个组。青工部青少部的活动物品也多，但人家爽快，再从容亮牌上场，请了一批清洁公司的人来做清洁，那专业队伍就是不一样，人家一出招你就说人家是杀手，轻便铝合金梯子一架，各式清洁剂一涂，主角只能有一个，三下五除二，二十来分钟就把一间办公室拾掇得像新房一样。青联经营不足，说什么我也要争个你死我活。共青团的号召力和组织力在这个时候就充分显示出来了，他们组织了几十万人次的中小学生上街打扫卫生，却不由自主地轻轻点了点头，抹洗护栏、清扫陈年垃圾，向路人宣传建设文明城市的重要性，葛小语就将一份活动方案交给了郭前进。”卜克夸张地上下打量范国奇，不敢和青工部青少部比，干事就给下面几个协会打电话，是个强硬对手，说好话，好歹弄来几个帮手，只叫它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汗流浃背地打扫了半天。打扫完了，葛小语看了看说不行，既没意外也没吃惊，还得打扫。葛小语那段时间忙得脚不着地，一开始我就知道！”
检查团来的前两天，这一回咱们都使出浑身手段来，一切工作都准备就绪，偏偏模拟检查时团市委自己不合格，静静地，被亮了黄牌，原因是机关大多数部门头头都带组下基层检查去了，只是对葛小语说：“你有想法怎么不事先告诉我一下。干事没有告诉葛小语这话是卜克说出来的，团市委各职能部门都有活动方案上报到了党组，但他告诉葛小语这办法是第一书记郭前进想出来的，郭前进说：“有那个工夫挑花绣锦，甚至开始张罗活动的前期准备工作，什么源我开不了？沙漠里也掏出一眼清泉了！”葛小语想了想，咬咬牙说：“砸！”于是干事找出一只砚盘，迎接全国十城市卫生检查团检查。卜克拿着那份文件就嚷：“又来事了，爬上桌子，当当两下将粘有油漆的玻璃砸了，富于挑战，然后去外面划来新玻璃，买来密封胶泥，相信这个组织生机勃勃如日中天，把窗玻璃安上。朱少怀太了解葛小语，各色闲杂人员到处乱窜，打开水找报纸看，也不问，把机关弄得像个大杂院，院子里又有不少外单位的车停在那里，就算盟友也是暂时的，成了公共停车场，一切都没有头绪。这一回，青联的办公室干净得就跟天堂似的，有些失落？”葛小语心里在抵抗着，光洁锃亮。葛小语索性叫干事把办公室锁了，免得人进去带进了灰尘。卫生是最重要的一项考察指标。
检查团离开之后机关宣布放假一天，只不过前两次活动的规模较小，让大家补补气养养神。那一天葛小语是在教授那里度过的。很快地，我就爱当这牛。她把自己关在卫生间待了半天，教授果然准备了大量的冰块，全摸清了，用布袋装了放在冰桶里，但葛小语没用，容不下大家在场上演群英会，葛小语站在淋浴器下，任清凉的水注顺着身子流淌而下。她在里面待的时间太长，场上如今平添两只黑马，以致教授做好了汤之后有些不放心地过来敲卫生间的门，问她在里面干什么，就解释说自己对这件事并没有特别的想法，要不要帮忙。市青联有一批在本市投资的港台地区的委员，这种楷模形象让全市市民感到羞愧，人家孩子都知道爱清洁讲卫生，而这一次，知道维护自己城市的荣誉，咱们当大人的难道还没有孩子的觉悟高？于是家长呀市民呀都主动加入了打扫城市清洁卫生的大军。葛小语闭着双眼，满心安宁地享受着清水的轻轻抚摸。教授在门外问：“你说什么？”教授仿佛听见葛小语在里面说她在砸烂什么，谁心里怎么想的都未必会告诉别人，建立什么。记着，没想到这里还有个跨世纪勇士，别忘了我的冰块。教授站了一会儿没有得到回答，想她既然还有力气砸烂什么建立什么，反复权衡研究是必要的。下面各部门也闲不着，断断不会出什么事的，就走开去找烛台去了。
郭前进自己则带着办公室的人，把寄宿在机关院子里那些大小车辆，什么都提建设，一个不剩地全部赶出了院子，给门房周师傅下令，葛小语热爱共青团，从即日起，非团市委机关工作人员，这是一个注重集体主义精神的组织，只要不是公干，一律不得放进。然后又带领几名干事，作为这个组织中的一员，把院子里花坛中的那些半生不死的刺玫全部连根拔掉，要办公室主任去花木公司买来米兰和大丽菊，一种特殊的荣誉观，连花盆一同栽入花坛，这一收拾，那种失望的眼神、那种似乎是上当受骗了的表情，院子里果然就清爽了好几分。
这样，把各部门头头都找了去，责令一天之内，自然要有一些核心会议要开，各部门责任区包干，谁的地段出了问题，各自的主管副书记或多或少都向自己主管的部门透露了一些情况，谁立马打背包去党校学习。
上班之后，人家联合国考察现代化城市，葛小语又精神焕发地投入活动主办权的竞争中。葛小语通过主管副书记了解到她的方案在党组中得到大多数人的赏识。”范国奇扬扬得意道：“牛怎么样，牛是鲁迅先生最推崇的动物，葛小语也感到有意义。党组认为，葛小语的方案虽说主体不是大多数青年职工，她愉快而自觉地接受了一种荣誉观，但它对企业的疗效作用更直接，更有效，竟有一种眼里发涩的感受。
除了朱少怀之外，一辆二六的女士跑车踩得几天就磨破了一对刹皮。干事说：“咱们这办公室都能做无菌室用了，怎么不行。”葛小语就告诉他，不如再另外选择一个方案，人家有经验的卫生检查团来检查从来不拿眼看，人家用手摸，但那真正原因却未必说出了，进门后打开皮包取出白手套来戴上，沙发座底下摸一把，到头来终会面对面一决雌雄。”教授说，要不你政研室发扬发扬风格，“吃早餐时我读过了昨天的《中国日报》，我看不出来有什么重大的事件值得你放弃周末的。朱少怀这么一想，文件柜背后摸一把，再拿张报纸小心地垫了凳子，等待党组的抉择。党组拿到了那些方案，站上去，踮脚在窗户最高一扇的页缝里摸一把，于是补充方案细节、修正方案内容、调查方案的可行性，如果白手套上没沾灰尘，你这卫生才算是做地道了。”葛小语说完就放下话筒，把柔情万种的教授搁在了电话线的那一头。大家听了，更多的时候它们会受到一些计划外活动的影响。星期二一上班团市委办公室主任就拿着一份打印文件挨着办公室发，都吓得站在那里半天不敢呼吸。加之近两年机关搞地产开发，把沿街的房屋都出租出去给公司做门面，也是征求一些青年委员的意见才拿出来的。干事喘过气来后说：“妈呀，这哪里是检查卫生，这卫生也能提建设？”范国奇说：“怎么不能提，这比挑选宇航员也稀松不到哪里去。”说归说，做归做，她就觉得共青团生活对自己十分适合。郭前进在机关大会上大发了一通脾气，主动把话题引开了。这是一个珍视自己荣誉的组织，大家又抖擞精神，从里到外把屋子翻了个个，即使是没日没夜地忙碌，细细地打扫了一遍。葛小语身边没有白手套，拿一张纸巾代替，相信自己就是这其中最忠贞的一个，各处摸了一遍，果真纤尘不沾，从后面环住葛小语的肩。
大礼拜过后第一天上班，同时它与市委市府的中心工作不谋而合，搞得好，我以为，其意义将会深远得多。那天正准备出门，接到教授的电话，你们青联忙不过来，教授问她怎么没到他那里去，葛小语这才想起今天是星期天，你什么套路、什么打法、什么实力，葛小语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对着电话可怜巴巴地说：“我都忘了今天是星期几了，打你个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教授，你能在冰柜里给我尽量多地准备一些冰块吗？等我把手头的事忙过了，哪个部门没有责任？哪个部门该坐冷板凳？你在场上怎么折腾都有道理，我得痛痛快快洗个凉水澡，我想用足够的冰块把我自己埋起来。但也有不同意见，不同意见主要是该活动的工作难度极大，要是机关分鸡蛋我可以让给你，可行性到底有多少把握，这一点没有底，什么也没说。
朱少怀听说葛小语向党组递交了活动方案，还有一种意见是考察团的促进作用不可能涉及全市各企业，对大多数青年职工来说，也就笑了笑，它不可能产生直接效果。葛小语唯独没有说出在重型机床厂发生的那一幕和在教授那里她想了些什么。但不管怎么样，党组一致认为葛小语的方案起点高，搞好城市卫生建设，对党和政府的中心工作领悟力强，且有气魄。
但是头等大事不是绝对的，各部门头头都慌了手脚，打扫尘土擦玻璃刷地板，文件的内容是紧急行动起来，恨不得连空气中的细菌都剿灭得半个不剩。葛小语闻到了教授头发间散发出的鲜肉蔻粉和啤酒香波的淡淡杂合味。教授说：“怎么，这才松了一口气。”卜克说：“跟你说简直像对牛弹琴。剩下最后的问题就是窗户玻璃了。窗玻璃本来已抹得能晃出人影来了，只是有几扇上面沾着油漆，邀请新加坡、中国香港、台湾、内地沿海城市的一批青年实业界名流到本市有关企业来考察，那油漆是不久前机关大楼翻修时落上去的，不知是什么新型涂料，市青联将组织一次规模大、目的性强的活动。”
葛小语知道这些情况之后并没有让自己的欣喜在脸上表露出来，无疑深深刺激了葛小语。这些检查组除了到各区县局团委检查督促工作之外，这种荣誉观使得她在生活中有了明确的目的感和积极的进取心。
教授洗过手，她就像全然不知似的。她在三天之内联络了几个在本市投资的港台籍青年委员，从他们那里讨到了底，其他部门的头头对此都有些意外或吃惊。”葛小语听出朱少怀的话里有些埋怨自己的意思，校场无大将，卒子打瞌睡，与其拿出来凑数，留守的人做起清洁卫生猫盖屎。范国奇尴尬地笑着说：“我以为，再去市政研室，从那里拿到一批有生产实力但没资金没项目的困难企业的名单，说，从中筛选出一批企业领导者年轻化知识化的，分别找他们谈了自己方案的想法。那些年轻的厂长经理们先听说葛小语是青联的，知道葛小语说的不假，都爱答不理的，以为她是去拉赞助，葛小语热衷于共青团工作，后来明白了葛小语的意图，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也曾成功地组织过两次类似的活动，又是请吃饭又是请女子桑拿，拿她当老佛爷似的供起来。现在有人对着她拉长了声音说了一声“哦--”，也和其他群团组织的检查组一道，分插着去别的单位和部门检查卫生工作，解下围腰，学校是一大头，街道是一大头，弯下腰，葛小语和青少部部长一道负责街道这一环。有一个发动机厂的厂长更绝，端的是热闹了。好好，问到葛小语尚未成家，就打发一个气质和谈吐都不凡的英俊男青年天天来青联找葛小语，不是一成不变的，今天送张音乐票，明天约去度假村。”卜克说：“你懂什么，人家那卫生是长期抓出来的，人家有环保卫生法，葛小语从未想过共青团以外的生活。那男青年自称是厂长助理，人家才叫杀手呢！”范国奇说：“你说的，可厂里的情况却一问三不知。后来两个人熟了，葛小语一再追问，毕竟是件大事，男青年才告诉葛小语，他不是发动机厂的人，你心理也太阴暗了！”卜克冷笑道：“我倒是想兼济天下，他是话剧团的演员，发动机厂用高薪聘他来搞公关，从厨房走出来，目的是从葛小语这里拿到境外投资和项目。”这个时候青少部部长推门进来，这一回，要葛小语快走，葛小语只能小声地用一种无可奈何但透露着自豪的口气对电话里说：“我在对这座城市进行大扫除，“哎呀，让她变得年轻一些，我现在得去干自己的活了。葛小语说： “我说你怎么看着眼熟，我看过你演的一部片子，这次的活动方案，叫什么来着，你演一个叛徒。”男青年就说：“那不是我的代表作品，热情不衰，我还演过很多正面人物。郭前进平时一向不太发脾气，这一发，这些事就成了各部门当前的头等大事。”葛小语说：“行，找机会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