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辩论赛过后,李暮吟在路上走的时候,竟听到有人叫她“级花”,她苦苦地笑了一下,叹了口气:这次辩论赛收获不小啊!收获了第一份长达八千字的检讨,还收获“级花”的称号,呵呵,远在意料之外啊,生活真是会给人开玩笑!
学校所有比赛结束的时候,桌上的台历也翻到了十二月份,所有的课程也进入了结束阶段。
车窗外,凉风阵阵,刺骨的寒冷。
下了车的李暮吟直直地打了个寒颤,使劲地把长领毛衣往脸上扯。
这一幕映入张子晨的眼底,他淡淡地说:“放了学,一块去商场买几件衣服。”脸色依旧清冷淡漠,眼底却有一股疼惜的目光一闪而过。
李暮吟使劲地搓着自己的手“嗯”了一声,悲叹到:“北方的天气真是能够冷杀人啊!”
李子晨四下望望,只见学校里的女孩子们都全身武装着,她们头上戴着帽子,脖子里围着方巾,手上戴着手套,脚上还有一双毛茸茸的靴子,再看看李暮吟,一件武装的东西都没有,光秃秃地,活像学校里落完叶子的树。
心中的疼惜之情再也无法抑制。
于是,他默默地将自己的手套摘了下来,静静地扯过她的双手说:“伸直!”,然后很认真地给她一个手指一个手指地套上,轻轻地,柔柔地。
她抬起头,李子晨眼中温润如玉的光芒直直地射入她的心底,她只感觉漆黑的心房里瞬间投进一束阳光,然后整个人都变得亮堂堂的,暖洋洋的。
以后的她万万没有想到,这幅手套竟和那一个拥抱一样,成为自己最温暖的回忆。
在大学过后的无数日子里,当李子晨冷酷暴戾无情时,当自己身心剧痛无法坚持时,这段温暖的回忆支撑着自己度过无数的沟沟坎坎,踏平无数的坎坎坷坷。直至自己无论如何坚持,再也坚持不下去时。就像自己,无论再如何仰望星空,都抑制不了下滑的眼泪时。
放了学之后,她像往常一样向停车场走去,心里却是兴奋极了。这一天尽想着能和他一起肩并肩地逛街买衣服,老师教授的内容她都听得心不在焉。
但是,走到车旁的时候,今生最难忘的画面出现在了她面前。
一个长发披肩的女孩正静静地站在李子晨的车旁,一遍一遍地抚摸着车上那四个交叉的圆环,她的眼神里满满地全是笑意,仿佛在回忆着一些美好的往事。
暮光下,她晶莹剔透的肌肤如冰似雪,如月的柳眉笼着淡淡的烟愁,秋水般的双眸脉脉含情,似喜非喜,似悲非悲。
寒风中她纤细的身躯微微颤抖,如弱柳扶风,如西子含病。
一阵脚步身传来,打破了此刻的宁静,她知道,李子晨来了。
没想到李子晨却在不远处停了下来,只是凝视着那个背影,迟迟不肯向前迈一步。
他的脸痛苦地扭曲着,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咬,疼痛难耐。
“你既然走了,为什么还回来?”
她回来,难道是要伤害自己第二次,第三次,直到自己再也无法从地狱里走出来吗?
现在,她的一颦一笑已经在自己的脑海里变得模糊,那些尘封已久的往事也渐渐地退出了自己的魂梦,虽然有时候想起她,自己仍然会黯然神伤,但是心已经不再是坟墓般的荒凉。为什么当自己已经快要走出她世界的时候,她却又回来?
车旁的人听到声音就转回了头,初看到魂牵梦绕的人的时候,脸上满是兴奋,喜悦的光芒从她的明眸的中迸发出来,一闪一闪地,似乎要将整个天空都照亮。
但尔后那句话,仿佛一盆冷水,顷刻之间,熄灭了她全身的热情。
她咬着嘴唇,脸色变得苍白,很久很久之后,才蹦出两句话,“因为我病了。”眼泪无声地顺着她的脸颊落下,在她的脸上汇集成密密麻麻的河流,她静静地站在那里,凝噎道,“我怕你知道了,会离开我。”
“因此你就先离开了我?”李子晨的声音里满是愤恨,眼神凌厉地似乎要杀人。
她似乎被吓到了,怔怔地在那里站了好久,才跑过去,半抱着李子晨哽咽道:“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或许由于太过激动,她呼吸紧蹙起来,满脸憋得通红,前额上也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似乎急切地想要说什么,但怎么都说不出话来,只留眼泪在那里肆意地流。
李子晨急了,将她打横抱起上了车,根本就没有看到旁边的李暮吟。
一旁的暮吟只感觉脸上有东西扑哧扑哧地往下掉,一滴一滴地,像断了线的珠子,丝毫不肯停歇,一抹才知道,原来皆是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