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疼痛让灵巧清醒过来，而此时山羊已经完成了他的程序，把灵巧的衣服盖在她身上，不安地舔着嘴唇，站在那里一边收拾自己的衣服，一边看着躺在床上的灵巧。她的胸脯起伏着，雪白的双腿颤抖着。
灵巧，我要娶你。山羊说。
你做梦！还不快滚。灵巧坐起来，怒目圆睁，此时的山羊真的像一只山羊一样温顺，低眉顺眼地站在那里，浅粉色的衬衣，蓝色的牛仔裤，陪着白色的运动鞋，整个一现代大学生打扮，既酷又帅。
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灵巧说着把脸附在腿上抽泣起来。山羊这才抬腿走人。他走出堂屋门的时候转过身说，你等着，我要娶你。
你娶你妈吧。灵巧拿起一个枕头投向山羊，山羊接过枕头放在凳子上，然后掀开竹帘离去。灵巧脑子里一片空白，坐在床上保持着一种姿势抽泣了很久。直到村街上传来看戏回来的人们纷乱的脚步声，她才赶紧穿好衣服回到自己的小屋里。
灵巧，该下车了。嫂子的声音打断了灵巧的回忆，她睁开眼，擦了一下眼泪。喜车已经停在婆家门口的大街上，一个小伙子再次提着一挂点燃的鞭炮围着喜车转了一圈。村街两旁的围观者比在娘家更多，简直像赶集一样热闹。
车门被新郎打开。这个曾经犯过强奸罪的新郎灵巧只见过一面，他圆脸短发，浓眉大眼，鼻直口方，给人的感觉很憨厚。灵巧看着脸上堆满讨好的微笑的新郎，鼻子里发出轻轻一声哼，心里说，在监狱里呆了几年老实了吧，当初还不知道有多可恶呢。
新郎站在车门边，等着把新娘抱回新房。灵巧说我自己走过去吧。嫂子说那可不行，这是规矩，得新郎官把你抱过去。灵巧说我不想让他抱。嫂子说别傻了，人家都看着呢。
灵巧只好从车上探出身子，迎着新郎的双臂偎在他怀里。她把眼睛闭上，脸上木木的，一点也不像个新娘。新郎抱着她很轻松地向新房走去，前边是婆家的娶女婆和迎亲的女陪客，后边跟着灵巧的嫂子和娘家的几个婶婶大娘。进院子的时候，一个中年妇女站在大门口，一手拿着一个荆条编的升子，一手从升子里抓出浑着几枚硬币的铡碎的谷秆，撒向灵巧的头，硬币和着碎谷秆从灵巧脸上滑过，她感觉到了硬币的冰凉和谷秆的硬涩。一群半大孩子趴在地上争抢掉在地上的硬币。这叫撒喜钱，作为喜钱的硬币有避邪祈福作用，谁拿到了就把硬币缝到孩子帽上，或者用红线绑起来挂到脖子里做护身符。
当灵巧被放在新房的时候，她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离开那个强奸犯的怀抱了。屋里很光鲜，宝丽板吊顶，雪白的墙壁，鲜艳的红色床围，喜庆的白底红花窗帘，浅红色的床罩，大红大绿的被子，可谓鲜艳瑰丽，喜庆热烈。
接下来的热闹让灵巧烦不胜烦。尽管有嫂子和婶婶大娘的护卫，还有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子站在身边左挡右推，闹洞房的小伙子们仍然厚着脸皮往她身边凑，你抓一下，他摸一把，甚至有的趁着人多的时候把手伸进她衣服里，简直就是耍流氓。尽管这些年闹洞房已经不像早些年那么野蛮了，但这种传统习惯在很多农村还保留着，新娘子再委屈也得忍过这一天，千万不能恼。
灵巧消极的态度让闹洞房的人感觉没劲，渐渐地鸣金收兵。吃过喜饺子，她和娘家的女眷被安排坐在新房客厅的饭桌上。婆家的女陪客陪着娘家的女眷，说些诸如今天天不错之类的话题，不断地让着吃瓜子吃糖喝水。灵巧不敢多喝水，怕喝多了水上厕所；也不敢多吃东西，怕人家说没涵养。新媳妇要矜持，得拿捏着。她真想啥都不顾，噼噼啪啪磕瓜子，咕咚咕咚大口喝水，嗑嗑啪啪吃糖果。可嫂子总是抓住她的手不放，还附在她耳朵上说，一辈子就这一天，你可不能装傻留下啥典故。灵巧只好乖乖地坐在那里，不觉又胡思乱想起来。
她又想起了那天上午。自己那天怎么就那样软弱无力，让山羊那个龟孙子得逞了呢？当时为什么不大喊大叫？为什么不用嘴咬他？为什么不抓他的脸？为什么不狠狠地抓他的下身？哪怕自己采取一点措施，都不会让他得逞。思来想去，灵巧最后得出答案，怕死。自己是被那句你再乱动我杀了你吓住了。他真的敢把我杀了？真说不准，想起他拿着刀子要挟自己的时候，真是充满了杀气。他要真把我杀了不是太亏了？生活才刚刚开始美好起来，连与自己的爱人在一起亲热都没有过，就早早地死去，真的不值。可如今自己没有死又怎么样呢，自己爱的人不是也离开自己了吗，如此草率地嫁给一个强奸犯，生活又有什么意义呢？唉，好死不如赖活着，先能活下来再说以后吧。
灵巧想用这句谚语说服自己，但她脑海里又跳出了这样的疑问：如果他只是吓唬我呢？其实他不会杀我，杀了我他也得死，自己根本就不用怕他。而自己就那么轻易被他吓住了。因为自己的胆小，就这样把自己一辈子的美好生活给葬送了。
灵巧这样想的时候，内心充满了痛苦，充满了懊悔。她不觉自言自语道，我真该跟他个龟孙拼了。
灵巧，你咋了？嫂子推了她一下，她才如梦初醒，自己坐在成亲的酒席上。几个女陪客一脸的疑惑。
04
接近夜里零点，喝喜酒闹洞房的人才渐渐离去，新房里只剩下灵巧和她的新郎。
睡吧，累了一天。新郎很友好地把床整好，站在一边等灵巧上床。
你先睡吧，我再坐一会。灵巧盘腿坐在椅子上，把一条毛毯围在身上，袖着手头也不抬，没有上床睡觉的意思。
你想这样坐一夜？怕我？只要你不愿意，我永远都不会碰你。这样吧，你睡在床上，我睡当门的沙发。新郎说着抱起被子到客厅的沙发睡了，临走又说，你要是怕就把套间门关上。
灵巧看他在沙发上躺下，把套间的碰锁绊死，才上床睡觉。她穿着毛衣毛裤，躺在松软舒适的新床上，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她的思绪又回到了那个让她胆战心惊的夜。
那是她被山羊强奸后的第三天，三天里灵巧承受着痛苦的煎熬。晚上睡觉前，她既迫切期待着发哥的电话，却又心虚面对发哥的热情。这件事虽然没人知道，但她心里清楚，自己已经不是原封的黄花大闺女。当初发哥曾经反复要求都被她挡了回去，一转眼自己却被强奸了，发哥还能接受自己吗？前两天，面对电话另一头的发哥，灵巧说话总是语无伦次，支支吾吾，发哥觉察到了她的异常，但最终被她以身体不舒服遮掩过去。第三天，灵巧决定吃个哑巴亏，下决心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然后若无其事地与发哥谈情说爱。
就在那天晚上，灵巧与发哥很温情地通了好长时间的电话。虽然她的心里还在隐隐作痛，但她做好了自己舔嗜伤口的准备。谁让自己碰上这么倒霉的事情呢。
深夜，灵巧躺在自己的小屋里，辗转反侧，无法入睡。突然，门响了一下，门插好像在滑动。灵巧一激灵，坐起来拉着灯泡，她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手里拿着一把匕首的山羊已经进屋关上门来到床前。
别出声，不然我杀了你再杀你全家。山羊坐在床上，把被子拽到一边，看着只穿着短裤和胸罩的灵巧说，我要你嫁给我，你太好看了。
凭啥嫁给你？就因为你强奸了我？我死了都不会嫁给你。灵巧把双手护在胸前，浑身都在颤抖。她被山羊这个小流氓吓得心惊肉跳。
灵巧，答应嫁给我吧，我会对你好的。你太好看了，我忘不了你的身体。山羊说着又开始动手。
山羊，你要敢再动我，我明天就到派出所报案，把你抓起来。灵巧向墙角挪挪，厉声说。
灵巧你别惹我急，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山羊把匕首砰地扎在桌子上，然后爬上床，把灵巧拽到身边，说着就要扯她的内裤和胸罩。
灵巧看硬的不行，就软下来，说，山羊，咱从小一起长大，你一直都可好，现在怎么成这样了？求求你，饶了我吧，以后咱还是街坊，还是同学。
饶了你？谁叫你穿低腰裤让我看见了你的腰，让我对你的身体着迷？山羊暂时停下手，又说，你知道不知道，自从我懂得了男女之事，我夜夜都在想有一个女人让我尝试。那天从你家门口路过，看见你穿着低腰裤弯着腰，后边露出了那么多，那皮肤又白又嫩，让我止不住就想抱你。
这你还不够啊？还敢再来。你就不怕我报案？灵巧听了山羊的话气得肺都要炸了。
别废话，快把衣服脱掉。山羊说着又动手扯她的衣服。
灵巧看看桌子上的匕首，再看看山羊，说，山羊，你得答应我，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咱两清了，井水不犯河水。
好，我答应你。山羊点点头，然后迫不及待地扯掉她的短裤和胸罩扑了上去。灵巧默默地承受着山羊，泪水从眼角溢出，爬满了两颊。
山羊完事后却又改变了主意，说，你必须答应嫁给我。灵巧一边哭一边说，你说话不算话，我天明就去报案。
山羊好像有点害怕，说，你报案？好，就让你报案。他拔起桌子上的匕首，在灵巧眼前晃了晃，快穿衣服，跟我走。我给你说，别再穿那个低腰裤，穿着那样的裤子扭来扭去，是个男人都想上。
我不去报案还不行吗？你走吧。灵巧又软下来，山羊这时候看见了枕头边的手机。他说我前脚走你后边打电话报案，你当我傻呀。不行，你得跟我走。
我说不报案就不报案，你走吧，我求求你，你快走吧。要是被俺爹发现了你想走也走不了。灵巧苦苦哀求山羊。山羊施了一个冷笑，说，你爹？他敢对我怎么样，我一刀捅了他，再把你，还有你娘，你侄儿，全都杀了。杀一个是死，杀十个也是死，我也不亏了。
山羊，到此为止吧，你愿意死吗？我把这事烂到肚里，大家都留条活路，好吧？灵巧仍然在哀求山羊。
山羊突然说，你为什么就不能答应嫁给我？是不是嫌俺家穷？你这个嫌贫爱富的骚货。接下来，他用匕首逼着灵巧穿上衣服，走出她家，向村外走去。
山羊把灵巧挟持到离村里三四里的沙岗上一个废弃的小土屋里，那里有用玉米杆和麦秸打的地铺，有被褥，还有水有方便面，好像他经常在这里。到了小土屋里，他再次对灵巧施暴，然后对她说，说，答应不答应嫁给我？只要不答应，我就不放你回家。我给你说，你别指望有人找到这里，这你喊破喉咙都没人听到。
天亮了，太阳升了起来，足有一平方公里的沙岗上茂密的树林里传来了鸟叫声，带着野花香味的空气飘到小土屋，被折磨得筋疲力尽的灵巧醒过来，发现自己的手和腿都被用布条绑了起来。山羊这个小流氓真是挖空了心思，从被子里上撕了几条白布拧成绳子。
山羊躺在灵巧身边睡着了，他发出均匀的鼾声。山羊，山羊，你醒醒。山羊翻了个身，说再睡会吧，这天不热不冷多舒服呀。
我要回家，这会还早，没人知道，等一会村里人都知道了你还让我活不活了？灵巧这时候还想，如果他放她回家就啥也不说，赶快收拾东西回省城。
但山羊似乎发了疯，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一步一步走向监狱。他说，想回家你就答应嫁给我，不答应就别想走。说着他坐起来，从口袋里拿出灵巧的手机，说，我得给你家打个电话，让你爹娘答应把你嫁给我。
接下来他真的打开手机开始拨号，灵巧被他的举动惊呆了，她担心爹娘知道了她现在的情况会被吓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