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很热闹,霓虹灯已经开始迷离。夜色很浓,路灯很亮,我可以很清楚地看见各色人等在大街上流动。天很闷热,没有一丝风,空气中弥漫着复杂的气味。我尽量走在黑暗中,速度很慢,我的拖鞋总是在我迈步的时候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我当然很邋遢,被女人踹掉放单的男人没几个能精神的。我身上的白色T恤已经变成了无法表述的颜色,黑蓝色大裤头也被汗渍弄得花里胡哨,里边没有内裤。阳痿的东西很安分,穿不穿内裤已经没多少意义了。
不时从身边走过年轻的女人,穿的都很少,有露出整个肩膀的,有露出半边乳房的,有露出半边肚子和肚脐的,有露出雪白大腿的,甚至有露出小肚子和腹股沟的。我只是饱饱眼福,已经滋生不出男事的欲望了。其实大街上更多的是男人,我却视而不见,我不喜欢看男人,他们要么光着膀子看上去很龌龊,要么穿得周武郑王的很假气。
我来到一个公厕,这是我每天晚上都要光临的地方,它在我家与公园的中间。我进到公厕,在一个蹲位上蹲定,一边排泄一边看蹲位门上的小姐拉客广告与同性交友广告。这些用签字笔写在门板上或墙壁上的小广告,隔一段时间总会被抹掉,然后又写上,很有点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顽强精神。一想起那些个搞同性恋的男人,我就很恶心。尽管我现在已经没有做男人的资本,但我的内心还是个很阳刚的男人。
引起我恶心的另一个原因,是在这个公厕里发生在我身上的一次性骚扰。应该是两年前的夏天的一个夜间,我从公园转悠完回来,走到公厕门口想撒尿,刚进去开始作业,进来一个看上去五十多岁的高个子男人,他径直走到我跟前,突然俯下身用手捏着我刚撒完尿的阳具,说你这东西跟我的咋不一样?
我突然感觉到那老男人手指的用力,吓了一跳,颤着声音问,你想干啥?然后提着裤子兔也似地跑出公厕,他在后边说,男子大汉的,看看能怎么样,哼,那么小气。
我顾不得回击他的话,只顾跑,一口气跑到家,心想,假如我不是及时逃脱,说不定还会遭受他强奸,他那么大个子,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后来我还假设了被强奸的后果,到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从那以后,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每当夜里上公厕,我都会小心翼翼地四下瞅瞅,看有没有可疑的男人潜伏在附近。好在,那以后没有再遇到类似事件。
曾经,我对男人的男事是非常着迷的。迷到就像一个笑话里所说的傻子,问他最想干啥,他说操女人,又问除了那呢?他说,歇歇还操。年轻的时候我心里也是那样想的,而且天天感觉有用不完的精力。
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我在如虎的花季却鸣金收兵,成了一个太监。没有做男人的资本,我只有靠夜游来宣泄体内的淤积。不过不能做男事并非绝对的坏事。就像我现在的状态,每月靠一点房租收入,连吃饭都要精打细算,更别说泡妞嫖妓了。
夏夜的公园热闹非凡,跳交谊舞、拉丁舞、健身操等各种舞的男人女人、老人小孩,都在疯狂地扭动身躯。我只是个看客,只想看,不想加入。别人跳舞,我绕着甬道散步,或找个地方坐下来胡思乱想。
我的视野里,出现了一个独自一人散步的女人。这是我坐在公园一个角落里的长凳上发现的。借着若明若暗的灯光,可以看出来这女人身材不错,脸也不算丑,气质也挺高雅。我坐在长凳的一端,她坐在长登上的另一端。连续五六天了,每天几乎都是在一个时间来到这里,很悠闲很从容地坐在那里。
我想,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呢?四十多岁的样子,也离婚了?不然怎么会这么长时间一个人散步?要么是丈夫出国了,或是两地分居?
这些疑问也就是我无所事事的一种劳动,可以减缓我的寂寞和无聊。当然,我也想她的身体,想象她高耸的胸脯多么有质感,想象她一丝不挂的身体曲线有多优美,想象她在床上多么风情万种。
少发骚吧,别说得不到,就是她愿意给你你能要吗?我在心里对自己说。我是想告诫自己别哪壶不开想哪壶,连做男人的基本技能都没有了,再去想一个女人的身体,那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情。
想起来心痛,但我还是憋不住去想那些令人销魂的男女之事,出现在我脑海里最多的,是三十来岁的时候与工友封岚的一次疯狂。也是那一次,我第一次有了老婆之外的第一个女人。
应该说,我的出轨,是在封岚的挑逗下完成的。之前我一直以为,只有夫妻才可以行云雨之事。而封岚开发了我,让我知道不是夫妻的男女照样可以云雨,而且还可以那么地销魂蚀骨。
封岚比我小两岁,高挑个,模样俊,除了皮肤黑点几乎没毛病,她的丈夫从部队转业到国营企业当了科长,她从农村随军进了我们厂,因为是个高中生,就安排在仓库当保管员。作为技术员的我,从来没敢想过与封岚有点风花雪月,再说那时候我很本分,也没有过出轨的念头。
封岚就那么鬼使神差地把我拉到了床上(其实我们没有一次云雨是在床上,大部分是在仓库里的一张凉席上或是野外的草地上)。记不清那天厂里为什么停电,车间工人都回家了,我值班。到了中午,在机修室地上铺的包装纸上睡了一晌的我准备去外边吃饭(我们厂没有职工食堂),厂里好像空无一人,我顶着火辣辣的太阳走出机修室,这时候我听见有人喊我,边师傅,你去吃饭吧,等会一块去吧?我循着声音看过去,封岚在仓库门口向我招手。我很自然地走过去,进了仓库。
仓库因为没有窗户很暗,开着灯,办公桌上一台摇头电扇呼呼地吹着,地上有一张凉席。她说热吧,你坐在这吹吹电扇,喝点健力宝吧。我不客气地坐在她的办公桌前,接过她递来的健力宝掀开就喝。我说你怎么不回家呀?她说家里没人回家干啥。我说你们家当家的呢?她说他一天到晚不沾家,到家也是喝得烂醉。接着她叹了口气,说活着真没意思,真想死了。我说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厂里谁不羡慕你啊,爱人在国营厂里当领导,分了房子,还有啥不顺心的。她说那都是表面的,谁知道我活得多苦啊。她说着就哭泣起来,我惊慌失措地站起来,说你别哭啊,有啥说说。她就那么往我怀里一扑,抱着我泣不成声,泪流不止。
从她断断续续的诉说中,我知道了她爱人已经有半年多没有碰过她,说是工作压力大阳痿,而她打听到的信息是他跟一个女下属好上了。她在我的怀里小鸟依人,姣好的脸盘,结实的身体,浑身洋溢着女人的风情。
她凝视着我的眼睛,说我好看吗?我说好看。她说你要我吗?我低下头不敢看她的眼睛,支支唔唔地说不敢。她说有啥不敢的,我说给你就给你。
瞬间她就把自己脱得一丝不挂,躺在凉席上说来吧。我的血一下子就沸腾了,衣服很快被我扔到一边,我们交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