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十几年前的话,那个人,或许就不是鱼鱼了。难道,这个时空还有一个像她们这样的穿越者?
完全陷入沉思的梁珊箔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眉毛已然拧成了死结!
看着那两弯黛眉扭曲,不知怎么的,青岚竟有一种想要伸手将那其抚平的冲动。却像是想到了什么,预备抬起的手终于垂下,慢慢放回了身侧。
仅仅只是那么几秒的时间,少年的眉头突然又舒展了开来,饶有兴趣的盯着自己,脸上堆起一把讨好的笑容,明媚、却又微微的刺眼:“诶,对了,你也是来尼山念书的吧?你叫什么?”
不知道为什,他总觉得少年脸上的笑看着有那么一点不怀好意?
于是,他选择了沉默。
见青岚没有回答,梁珊箔略微有些尴尬,想起之前马车上的事蓦地恍然。
下一秒,她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诶……你,是不是在生气?”
“生气?”清润的嗓音带起一丝疑惑。
他生什么气?
一本正经的点点头:“恩,对啊!你该不会是还在气我在马车上……”
“住口!”喝声打断,青岚墨色的眼瞳中掀起一层薄怒。
真是个放肆的小子!
手一抖,几枚银针落入指尖。
他保证,这小子若接下来再说出些什么不堪入耳的话来,那么……
敛起眼睫,将情绪藏进眼底深处,他白玉指尖中夹着的银针正泛着森冷的寒光!
“喂!还真生气了?”梁珊箔眨巴了两下眼睛,脸上笑意却更浓了几分:“喂,喂!别生气了,我这是第一次诶,所以,你不吃亏嘛!”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眼前谪仙般的人物生气她会觉得很有意思?
恩,那感觉就好像是仙人终于沾染上了尘缘喧嚣。变的像个凡人,有血有肉,有脾气……
对此,梁珊箔居然很是乐此不彼?如果可能,还想多多惹毛眼前之人,看他生气是颇有趣味滴!
但下一秒,她立马就笑不出来了。
而且还无比后悔自己刚才的大放厥词,如今终于尝到了苦果!
一排银针有规律、有秩序的钉在手臂上,一字横着排开,幽幽的寒光闪烁,冰冷的气息正丝丝缕缕的从针尖透入骨髓。
身子瞬间不得动弹,四肢也开始战栗起来,一种奇异的感觉正从手臂上慢慢传导开来,逐渐蔓延遍布全身,忽冷忽热,正可谓是冰火两重天的痛苦折磨!
“喂!你……你……你……”
“怎么?”青岚秀眉微挑,面上虽无表情,眼底的怒意却可见一斑。
梁珊箔苦了一张脸:“把针拿掉啦……”
青岚默然的瞥了梁珊箔一眼,然后吐出了一句让人几欲吐血的话:“对于某个神经错乱的人来说,确实需要针灸治疗一下。”
“神经错乱?啊啊啊你个蒙古大夫!我好好的哪里需要治疗啊?你,你,给我把针拿掉啦!”梁珊箔气急的哇哇乱叫,语气更是带上了命令的口吻。
见青岚一点反应都没,她又生变故的大喊起来:“喂……有没有人哪?有人欺负弱小啦!哪位大侠出来见义勇为一下啊?小弟感激不尽,一定重金酬谢!不然,不然以身相许也行啊?四九……救我啊!你家主子要被陌生人绑架啦……”
眉紧紧的拧起,这是什么混账话?真是越听越听不下去了!
怒气陡然升到了一个最高点,青岚有失形象的大吼了一声:“闭嘴!”
声线清脆,带着森冷的寒意,又夹杂了天地肃杀的凛然。
没有人能够想到,如此苍白文弱的秀气男子竟也会有那么不符于身的霸气一面?
那一声吼,就仿佛一个君临天下王者的登高一呼,傲视众生的威仪立时顿现!
霎时,万籁寂静,山间只剩呼呼吹过的风声……
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青岚微怔了一下,下一秒,迅速的收敛起自己的失态,之后,便是久久的沉默。
在这个少年面前,自己有多少次的不淡定了?
还真是,不该啊……
宽大的衣袖一挥,眨眼间将银针收回。
刚才,是幻觉吗?
她怎么觉得他就好像瞬间变了个人一样?
“你,你,你……刚才……我,我……”梁珊箔开始语无伦次。
清雅一笑,眯起秀气的眉眼,柔和之气瞬间流溢:“幻觉而已!”
噗……吐血!
梁珊箔傻眼。
“我记得,新来的学生明天还要行拜师礼吧?”青岚突然问道。
“啊?哦……”点头。
嘴角轻扬,青岚眼角含:“那么,没事的话还是尽早回房里休息吧!”
说完也不等梁珊箔反应,转身离开石亭,留下一脸呆愣表情的某女。
直到那抹纯白消失不见,梁珊箔才从呆愣状态中缓过来。
额,是什么状况?
她突然意思到,在自己不知不觉中,话题竟被转开?人还不见了?
呀呀呀她终于,遇到一个比自己还会伪装的了!
这种程度才是骨灰级的嘛!
清晨,山雾缭绕,整个尼山书院都沐浴在这一片雾霭沉沉之中。
初破晓,天色还依然有些灰蒙蒙的,只是天边隐隐有那么一点点的光亮。于是,山风吹来还是带着丝丝凉意的。
梁珊箔紧了紧布衫的衣襟,揉揉惺忪的睡眼在四九的督促下往前殿方向缓缓走去。
“公子快点,拜师大礼可不得疏忽!”见主子仍有些睡意朦胧,四九小心的出声提醒。
“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梁珊箔不满的埋怨起来:“真是的,不过是个拜师礼嘛!需要起这么早么?你看看这个天,才五点多好不好?”
她现在终于弄清楚了那个卯时到底是什么时候,看天色,大约北京时间5、6点。
四九对着完全没形象大打哈欠的梁珊箔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公子啊,少睡一下你会死么?不过这句话他不敢讲出来就是!
经过这个早上,他又多发现了梁珊箔的一个毛病,就是有严重的床气!
想起早上叫主子起床时,直直照着自个脸上打来的一拳,那可不是好兮兮的!
唔……眼睛都还肿着呢!
现在,他可不敢再惹毛这位睡意未清的主子。
前殿。
天虽未大亮,但学堂里已聚集了众多的学子,正翘首以待着。
看着错杂的人群,梁珊箔心中浮起一丝不满:真是的,让大家这么早起,夫子们却都没来?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但埋怨归埋怨,却只能乖乖的等着。
“梁兄,昨晚睡的可好?”同样是早起,可英台美眉却没有那多的不良反应,精神抖擞出现在梁珊箔面前,笑嘻嘻的打招呼。
“还好吧!”困乏的点点头,梁珊箔敷衍到。
“可是,我看梁兄的状态好像不是很好诶?”祝英台关切的慰问。
“没什么,只是有点认床而已!”对着祝英递过去一个宽心的笑容,梁珊箔开始努力的调整自己的精神状态。
再次打了个哈欠,尽量睁大疲惫的双眼,避免那千金之重的眼皮掉下来。
直到上下眼皮分分合合N次之后,书院那些大BOSS才姗姗迟来,呈一路穿过人群走向中央前头的席座一一入座。
同大家打个照面,周老先在堂中首位坐定,面带微笑望向众人,庄重而慈蔼:“今年的学子似乎比往年多啊?既然这样……咳咳,各位来我尼山,就是看得起我周某。可毕竟尼山是庙小僧多,所以,想入得尼山,还需通过考试。你们就一个一个来吧!”
说罢,向身边的书童递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下一步动作。
梁珊箔认出,那书童便是昨天给他们指路的那个。今天他穿了一身浅蓝长袍,衬着他的小身板更显削瘦。
其实书童的年纪并不大,看样子也就十二、三岁的模样,脸上还有稚气未脱的青涩,圆滚滚的脸蛋让人只想去捏一把,上面嵌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特可爱。
正太啊,正太!这年纪,正是相当可塑的时候啊!
昨天好像有听他自己介绍,是叫……叫什么,阿照来着?
对,阿照。
阿照往前走了一步开始点名,清脆的嗓音很是动听:“穆竹青!”
一个名字报出,对应的也走上前一个人,双手合抱,行了一个中规中矩的拜师礼:“请先生赐教!”
周老先生捋捋长须,眉目端庄:“半窗月落梅无影,你就对这个对子吧!”
穆竹青略略一思,有了下文:“三径风来竹有声。”
周老先生满意的点点头,然后示意穆竹青坐下,如此,他便算是通过了。
“王塑!”阿照继续点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