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碰我,我求你……”她在他的身下痛哭,无力的哀求,“求你……”
“哼。”男人冷笑一声,手指轻轻摸索着她的皮肤,顺着平滑的小腹一直滑下,她身子顿时战栗不止,脑海一片空白,惊恐至极时突然崩溃般的厉声……
“沈墨……”
她只喊了一声,男人眼里突然万般恐惧,瞳孔聚与一点,又渐渐换散开,嘴里咕隆一句什么,无力的跌倒在她身上。
结束了……结束了吗。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冷汗打湿床板,咽下一口口水,移开男人的尸体,这才看清究竟是谁救了她。
一个女人。
一个绯衣女人。
女人谅解的背过身去,倾城哆哆嗦嗦的拿过一件大袍子包住身子,下床,跪下,“见过阁主。”
红棂并不回首,背影消瘦,绯衣似火,她的声音与沈墨一样冷,“你就是倾城。”
她突然想起自己绝望至极时的呼喊,红棂全部听到了吧?“是。”
“性子太刚烈。”红棂淡漠的举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再酌,再饮,“若是他强行要来,你自当先保住性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古人说的话道理仍在。况且你既然随了沈墨,沈墨看中的又是你的美貌,以后这身子迟早要给人家,为了沈墨,怕是不知要给多少人呢。”
她……她既然直呼沈墨的名字?而且,那口气,仿佛天经地义,仿佛沈墨二字在她口里吞吐过无数次。倾城脸色苍白,声音抑不住颤抖,“……是。为公子自当可以,为别人倾城不从。”
“沉不住气。”红棂回转身来,略一皱眉,“不过几句话声音就开始抖,若是有人用刀对着你,你莫不会直接昏倒?”
这是倾城第一次见到红棂。那个女人,举手投足有种惊心动魄的美,高贵的令人不自觉卑微,卑微到泥土里……任倾城日后如何风华绝代、令众生倾倒,她也自认也无法追及红棂年轻时的半分。她只是瞟一眼,就自卑的埋首,不敢再看她,听到红棂的声音继续淡淡的萦绕,“难怪沈墨对你这般不放心……也好,以后就由我直接带你,也免得你再被韶月那丫头欺负。”
“不!”倾城陡然激烈,倔强的仰起脸,“公子交给我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红棂亦是暗暗吃惊,这么多年,自从沈墨扶她坐上天音阁阁主位置之日起,再没有人敢当面对她说不,甚至连沈墨和她说话都含着淡淡敬而远之的味道。他们谈公事,谋划夺取武林,又计划抢夺政权,始终……是以谈判者的姿态在进行。她的暗器连沈墨都防不胜防,哪还有人敢忤逆她的意思?
她高贵至极的面容平静的如同一弯秋水,“你想怎么样。”
“请阁主教我暗器!”倾城叩首,“……其他的,倾城自己可以完成。”
“好……既然沈墨要我照顾你,自然我会答应你。”红棂踱步走到窗前,平和美丽的面容含着淡淡的哀伤,“我也希望,你不要让沈墨失望。”
“倾城定不辱使命!”
自那以后,情况,远比以前艰难。韶月显然知道了倾城的意图,若说之前她对倾城有朦胧的妒火,如今这妒火已经彻底转化为针锋相对的仇恨。沈墨对倾城的好,是楼里人所共知的事。沈墨与韶月之间的暧昧,所有人也都看在眼里……这对韶月来讲,无疑是个天大的耻辱。一个十四岁的小丫头,她竟与一个十四岁的小丫头争宠!沈墨与红棂,是共同进退情不可分,她忍;沈墨与倾城,年龄相差七岁,这唱的又是哪一出戏!
随着她对倾城态度的转变,众人也渐渐冷落倾城。当时没太多人发觉,事后,毕竟都是在红尘打滚多年的人,也轻易弄明白当日究竟发生了什么……沈墨,用一出苦肉计,救了倾城一命,得罪了相伴七年的韶月。
若不是红棂死死护着倾城,倾城早就被她们折腾的命丧黄泉。红棂信守诺言,从不插手她们的斗争,只是保护倾城的安全。阴谋,算计,人心,在倾城最为落拓的两年发挥的淋漓尽致,让她以惊人的速度成长起来。她也开始会玩一些手段来对付那些与她不善的人,会引得两个姑娘自相残杀,把楼里搅得血雨腥风,她嘲笑俯视着她们。她本就是灵透的女子,学什么都上手快,两年后,她无处不在的暗器除了红棂已经无人敢试;她的用毒和解毒、医术在自己的钻研下也是惊人;她的才艺,自己跟着姐姐们厮混着,不久就能媲美任何人;她的武功,在沈墨的亲自指点下平步青云,连沈墨都惊叹不已。……她已经不是平凡男子爱得起的人了。
她正按着沈墨所想的那样,十六岁的倾城,愈发出众,愈发耀目,愈发美丽,愈发令沈墨爱不释手。这样一把利器,才貌双全,又身怀绝技,聪明过人,天下男人都难以拒绝,如何不令他倾心!他望着她,仿佛透过她美丽的面容可以看见她的未来会如何引得天下大乱,群起争之,让他得到天下!
在沈墨的眼里,倾城看到了贪婪。对自己的贪婪。但不是对自己的美貌或者身体,而是对自己的利用价值。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十四岁的少女,不会再傻傻的想着“沈墨是喜欢我的吧”,她已经无比清楚的知道,她想要留在他身边,只有成为一个让他觉得有留下价值的人!
没人知道十四岁到十六岁的倾城何等寂寞。除了一心把她当主子服侍的锦华,她没有任何朋友,连沈墨,都是日日与韶月厮守,只有在给她指点武功时才会与她搭上几句话。也是这两年,她变得冷血无情,变得不相信所谓的感情。她把所有的寂寞化为努力,让自己优秀、再优秀,优秀的令天下男人侧目。一切都只为……沈墨。
沈墨。她注定要爱上的人,她注定无法逃脱的劫。
“我只是想留在他身边啊。”
她第一次轻笑着告诉韶月这句话时,韶月仰天大笑。
“如果你能留在他身边,你会想要的更多。可你将无法在得到更多,你一辈子就是守在他身边而已。那样,你会更难过。那样,才是一生的悲哀,就如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