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雨停了下来。
残留的水滴挂在青青竹叶上,显得那叶子更是青翠可爱。天边忽然云破天开,霞光万丈的照耀进来。
“雨过天晴了。”莫筱米对着晚霞,自言自语道。可叹的是,这般明亮,还是扫不去心中的阴霾。莫筱米笑自己,被游司棠赶走,就这么难以释怀?难道她的心,早已不只不觉爱上了他?或者是,等到失之后才觉悟,那感情是多么的来之不易。
不去想那么多,莫筱米闪进厨房,不多时,猪排焗土豆,子姜炒鸡丁,葱花蛋汤,三样简单可口的菜肴已经端上了桌。
盛了两碗米饭,放好,两人在面对面坐着。
“鑫,你一个人也做菜吗?”想到厨房里的瓜果,莫筱米不禁问道。
“恩。”鑫尝了一口莫筱米做的菜,轻蹙眉,再舒坦的展开,赞不绝口的道:“筱米,你的手艺很不错。”
“当然。”莫筱米欣然接下夸奖:“以前没什么事做,每天研究食物,讨好自己的嘴巴。”想到从前,无忧无虑的日子,谈恋爱,逛街,上课,上网聊天……那个时候经常叫着无聊的日子,在现在看来又是多么的绚烂多姿。
从前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落。
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挚友,福利院的慈爱的院长,死党姐妹淘们……还有第一次牵手的那个叫做傅鑫的男生……所有的一切都已经丢在回忆中。
“呵呵,难怪,筱米是一直对食物有研究。”鑫当然想不到莫筱米还有穿越这么离奇的故事,只以为她亦和这个时空的大多数女子一样,从小学习妇女之事,只是人家钻研的是女红,而她更爱厨房。
莫筱米轻轻一笑,当做默认。
“只是?”鑫微微皱起的眉间写着些许疑问:“听说筱米的娘家,家境不是很好……”时常吃不饱肚子,她又何来材料“研究食物”?
莫筱米略一迟疑,咬着筷子停顿了一下,笑着道:“鑫,你相信,一个人的灵魂可以飘到另一个世界的说法吗?”
鑫愣了一下,继而摇头笑道:“不相信。”
“这个。”鑫想了想,又补充道:“也许世界上就有一些说不清的事呢。”
天边的红霞成了橘红的颜色,夕阳瑰丽美好。
莫筱米远远的看着,喃喃道:“这里的夕阳,和我家乡的一样美。”
鑫顺着莫筱米的眼光看去,道:“筱米的家乡不就是在城乡?相去不过20里路,看到的景象自然一样。”
莫筱米低头扒拉着一粒一粒的饭,不再言语。
“是不是想家了?”鑫试探着问她。
莫筱米展颜一笑,冲他说道:“吃饭,吃饭,要不饭就凉了。”
鑫想说点什么,总觉得不太适宜,想想,终于还是说道:“要不要我去和游兄解释一下。”
“不用。”说到这,莫筱米就来气。
游司棠凭什么不相信她?
唉,其实她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戴上鑫赠送的玉梳呢。
也许一开始是因为不知道那玉梳的含义,毕竟对于这个时空来说,莫筱米是绝对的外来人。
后来呢?后来可能是因为鑫和傅鑫长相神似,而莫筱米这样的孤儿,对于初恋,对于第一个给她爱情的男人总是难以忘记的,鬼使神差,她戴上他的玉梳。
还有理由呢?那就是因为游司棠的花心,游司棠的女人和她与游司棠最初的约定,使得莫筱米从来没把自己当成游司棠的夫人来看。在莫筱米眼里,游司棠和鑫一样,都是朋友,却比朋友多一点。
只是,慢慢的,当游司棠表现出太多对莫筱米的关注与关心,让游司棠在莫筱米的心里的地位渐渐起了变化。
也许坏就坏在,她,莫筱米没有划清界限。
如果只是把鑫当朋友,戴他送的相思玉梳就是莫筱米的不对。
如果一心决定要离开游司棠的,当初就不该接受他对她的好,也不该在离开他之后又点点滴滴的回忆起他的脸,想他的声音。
是她,是莫筱米不对。
对两个男人暧昧不清。
和两个男人纠缠不清。
哈,真是好笑。
曾经她鄙视游司棠的花心,什么时候她也变得这样?
一个人的心,怎么能容下两个人?
啊,莫筱米,你真是个坏女人。
连她自己都轻视自己了。
轻视的,眼角竟然挤出酸涩的眼泪。
“筱米,你哭了?”鑫有点手忙脚乱。
“不。”莫筱米扯出勉强的笑:“鑫,是我不好。”她冲进厨房,拿了酒和碗,倒了满满一碗,举过头,一口就喝掉。
“你哪里不好?你是好姑娘。”鑫一边说着,一面来抢她的酒。
“我是不是很活该?”一碗酒已经喝完了,酒的滋味并不美妙,苦苦的还烧心烧胃,打个隔,刺鼻的酒气冲上来,眼泪就再也止不住的哗啦啦流下来。
“怎么能这么说?”
“鑫,我们只是朋友,对不对?你知道的,我们只是朋友。”莫筱米捧住脸庞,呜咽起来。
鑫更慌了手脚:“是,是,是,全世界都知道,我们之间是清白的。”他只是一厢情愿罢了,鑫的心变的好是苍凉。
“鑫,你知道你和我的什么朋友长的像吗?”莫筱米已是醉眼朦胧,白酒的后劲很足,只一碗她就醉了。
“记得你曾经说过,是一位很重要的朋友。”菜没吃上几口,莫筱米就醉成这样。鑫扶起摇摇摆摆的莫筱米朝房间走去。
到底是怎样重要的朋友,鑫想去问,莫筱米已经睡着了。
原来喝醉就有这么一个好处。
一躺下就睡着了。
迷蒙中,莫筱米做了一个梦。
她穿着男装走在街上,游荡着就到了游府门口。
那里张灯结彩,敲锣打鼓,送来一顶花轿。
游司棠穿着新衣服,胸前结红绸花,喜气洋洋的站在门前。
迎接新娘吗?莫筱米又气又恨!原来赶她走是为了娶新一房的小妾。
她决心不能让游司棠得逞,冲到花轿前,大喊:“不要嫁给游司棠!”
一只纤白的戴了绿莹莹玉戒指的手掀开花轿帘子。
莫筱米顿觉不妙,抬脚要走,忽然那只手的主人变到莫筱米面前,放肆大笑着对莫筱米说:“你这个**!三心两意的贱人!没有男人会再要你了!哈哈哈哈哈!”
好一个恶梦。
莫筱米冷汗涔涔,从睡梦中惊醒。
天已经黑了。
她小声叫了几声:“鑫。鑫。鑫?”
没人应她。
鑫不知去了哪里。
莫筱米觉得有点内急,披起白天穿的那件白色长衫,长长的黑发散落在肩上,屋内没有点灯,找不到鞋子,莫筱米光着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轻轻推开门。
外面一样很黑,只得几颗暗淡的星星挂在天空,和远处王府整夜不熄的宫灯,才隐隐照出大地的轮廓。
风呼呼刮过竹林,一阵急急的声响,白天那些婉约的竹,在阴暗的光线,照出张牙舞爪的影子,变得恐怖起来。
莫筱米身上打了个冷战,抱紧了双臂。
该去哪里解决内急之事?
她四下张望了一阵,总觉得那些竹影很是恐怖,打心里的,想要逃的更远些。光着一双赤脚,漫无目的的走着……
忽然,寂静的夜空传来女人尖锐的惊叫声。
莫筱米顿时觉得毛骨悚然,想要往回跑,光着的脚踩在碎石上很痛很吃力,速度一直不快。这时她才发现,她已经走出离开木屋至少50米了。
天,来的时候不觉得路途遥远,回去时方知每走一步都是艰辛。
她一步一步的走着。
耳边女人的惨叫声,越来越高,越来越杂,渐渐的由一个女人的声音,变成几个,多个,期间更夹杂着拖沓的脚步声和侍卫的吼叫声,金属兵器相交的声音……
难道是王府来了什么刺客?
鑫会不会被刺客抓去了?会不会有危险?
莫筱米心中一冷,不顾脚上生痛,跑了起来。
感觉到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声声在靠近。
脚下的路慢慢变的清晰起来,待靠近木屋时,莫筱米去看时,只见一片灯光刺眼。
偏偏脚下不知道什么东西咯了莫筱米,莫筱米忍不住“呀”的叫了一声。
“在那里!那里有人!”有男人大声叫着。
灯光和脚步便更加向莫筱米这边靠拢了。
莫筱米更是一惊,她这样的陌生人,不要被当成刺客才好。
不顾脚上的疼痛,以最快的速度闪进鑫的木屋。
“我看见一个白色的影子。”一个女人尖声叫着,好像被吓的不轻。
“我也看见了!”另一个女人也在大声叫着。
“快进去搜!”一个男人下了指令。
“可是,那是鑫世子的……”下面的人好像有点迟疑。
这些人都已经靠近木屋。
莫筱米颤抖着身子躲在床底下,一句话也不敢说。
“混账!那白衣人如果是刺客,万一伤害到鑫世子,你担当得起吗?快给我进去搜!”这男人显然是个领头的,再一次威严的对下面的人下达着不可抗拒的命令。
听到门被推开了。
听到脚步声近在眼前了。
莫筱米咬紧了牙,一声不敢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