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个空无一物的房间,地上躺着四肢被绑的莫筱米。
不过,她已经好久好久都不曾动一下了。不是她不再想逃出去的办法,实在是因为她已经没了办分力气。
前世是胖女孩的时候,她曾经试过节食减肥,但是那种肚皮贴心的滋味实在太难受,她是宁可早上起来多跑几圈,也不愿再节食的。而这一次,她已经整整四天不吃不喝了。
好几次,那种头脑发晕,四肢无力的感觉,都让莫筱米以为自己快要死了。
莫筱米每天看着那开的极小的窗口渐渐变白又逐渐暗去,祈求着时间过的快一点,再快一点。15天啊,郡主说15天之后才会过来看她。她必须要忍住这漫长十五天不吃不喝的折磨。
刚才始,她还能勉强忍住;到后来,饿的她胃中发烧的时候,她就强迫自己睡觉。只有在睡梦中,时间才可以过的快一点。可惜,每次总会被那个梦惊醒。
梦中,时而凶恶,时而诡异笑着的平安郡主总是吊着一只香喷喷的烧鸡在她面前晃啊晃啊。她开始是不屑去理会平安郡主的,可那烧鸡的诱惑实在难以抵挡…于是她伸嘴,试图去吃。而她的双手被绑,眼看就要咬到烧鸡了,关键时刻,平安郡主讥诮一笑,将烧鸡灵活的吊远,她伸出去的嘴巴只能落空。
哎,于是她总是被那只永远也无法吃上一口的烧鸡弄醒,真是郁闷又伤心。
醒来之后,肚子里火烧火燎的感觉便越加难受。
不是每一次都会有顽强的意志,莫筱米就几次被这种又饿又渴的感觉折磨的想要死去。
却总有一颗不甘轻易服输的心强硬的支撑起求生的欲望。
对,不可以死!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一定要在郡主打开门企图想看到她萎靡不顿的时候愉快的跳起来和她打招呼。呵呵,可惜,这样的设想似乎是不可能的,因为她实在太累太累,累到连眼皮也没有力气睁开了。
她以为自己是被关在郡主府的,怎知其实不过还在当天那家茶楼,她更不知道,关她的这家茶楼门口已经吵的天翻地覆了,她只想快些睡过去,她缓缓的搭上没有办分力气的眼皮,沉沉睡去。
几天没睡觉的游司棠在莫筱米房间发呆的时候,忽然飞来一只戳着一张纸条的飞镖。他展开纸条,只见上面写道:莫筱米被关在一家茶楼。
不顾当时正是半夜,游司棠精神为之一震,奔出去,牵马,一路奔驰。冷风刮在他的脸上,这一刻,他难得的清醒。他知道江边有很多家茶楼,他记得鑫世子说过,上次就是带着莫筱米在茶楼喝茶的时候被人下了蒙汗药的。于是,他调转方向,朝王府奔去。
王府家丁似乎也早得到鑫世子的交代,一听到游司棠说有紧急情况,立即汇报给了鑫世子。
鑫听如何还能睡着?事实上这几天,他也是一天不曾安稳的合眼。他急忙从床上跳了下来,一边披衣一边往外跑。
匆忙中忘了备马,直接跳上游司棠的马上,和他同乘一骑朝江边狂奔而去。
一路上,两人将原先的焦急、兴奋、担心压制脑后,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快些找到莫筱米,快点…
“就是这里,快停下。”鑫在游司棠身后叫道。
游司棠勒马,两人翻身下马,以最快的速度冲到茶楼门口。
“开门,开门!”他们狠狠的捶着门。
“开门,开门。”游司棠耐不住性子,使上了脚。
门敲得紧急,里面的伙计点起灯,揉着惺忪睡眼去开门。
刚打开门,游司棠在外面使力一推,伙计不防备,差点被门压扁。
“两位爷有什么事?”伙计狼狈爬起来,问道。
“你们这里关的那位姑娘呢?”游司棠担心莫筱米,他的双眼通红,此刻更映上如豆灯光,越增加了几分狰狞恐怖。
伙计又惊又怕,并且带着一肚子的疑惑,这茶楼里什么时候关了一位姑娘呢?他可是一点也不知道。
鑫早已认出这个伙计就是当天给他们上碧螺春的那位,顿时瞪着他道:“你可还认的我?”
伙计一看鑫世子,吓的脸都跨了,哭丧着脸撇清关系:“世子,不关我的事,那个,那个是老板要我送上去的。小的也只是一个做事的,不能不听老板的话啊。”
鑫不和他啰嗦,道:“把你们老板叫出来。”
老板早就被吵闹声惊醒,以为半夜来了抢劫的土匪,躲在门柱子后偷看,发现是找被郡主关押在此的姑娘,又发现是鑫世子亲自上门,早急的跟什么似的,现在鑫提出要见他,他只好把心一横,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转身就溜。
可惜晚上太黑,他脚下看不清楚,绊了一把凳子,顷刻摔倒在地。
游司棠拔开伙计,冲上前一看。
那老板立即跪在地上求饶:“世子大人,小的不敢了,小的不敢了。是平安郡主非要小的这么做啊,求鑫世子放过小的…”
游司棠恼怒的踢了他一脚,厉声喝道:“废话少说,给我把那位姑娘找出来。”
那老板早就被吓得屁滚尿流,哪里还敢迟疑,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哆嗦着道:“小的这就带两位去,这就去。”
两人跟在老板后面,噔噔噔的上了楼。
老板颤抖着手拿出钥匙,可能是太过于紧张,抖了好久都没有插进缝里。游司棠不耐烦的抢过,谁知他不比老板沉静多少,双手早已不听使唤的乱斗。
该死的!他低咒一声,一脚踢开门。
门一开,那地上一团成一团的小人儿便触目惊心的横在眼前。
震惊,兴奋,愤怒,心痛……
莫筱米是不吗?真是是你吗?这几天你到底承受了多大的痛苦,为何,连门被如此大声的打开,你都浑然不知!莫筱米,求你要有事,求你好好的活下去,求求你…
游司棠只觉得鼻腔里冲上一股酸意,这一刻,他一个男子汉,居然会难过的想哭。
他冲过去,将莫筱米抱在怀里:“筱米,筱米。”他叫她的名字,好怕她这样一睡着就永远不会再醒了。
鑫阻止他:“游兄,冷静些,我想筱米需要好好休息。快点带筱米回去吧,记得为她请个大夫。”筱米找到了,求求老天爷让她平安度过。鑫好多那个留在身边照顾她的人是自己啊,可惜,她已经是人家的妻,而他此刻连靠近她的资格也没有,他,是不是注定永远也走不进她的生活?
游司棠道:“我知道。”不再说话,抱起还在昏迷中的莫筱米大步走了下去。
那老板还在发抖,一个劲的求卫锦鑫饶过他,鑫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心想平安郡主一定不会放过他的,不做表态,走了出去。
只留下那老板担惊受怕的愣在原地,他想,也许应该离开京城出去避难了。
莫筱米做了长长的一个梦。
她梦到自己变成了九天之上的仙女,穿着干净舒服的羽衣,躺在柔软的云朵上,有俏丽的丫头喂她喝琼汁玉液,不过仙液怎么是苦的?但是一碗灌下去之后,她感觉胃里面那种贴肚子火烧的感觉渐渐褪去,恩,好舒服,当仙女真好。
云朵做成的床好软好暖和哦,莫筱米嘴角含着笑,这一次,是甜美的睡去。
真实的世界是,游司棠和游家夫人等在一边,大夫为莫筱米做好诊断,开了药方,抚慰心急的游司棠:“少爷不用着急,夫人是太久没有进食,暂时昏迷,只要恢复元气慢慢就会醒来的。”
游司棠还是有所担忧:“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没醒?”
看多了生老病死的大夫一边平静的收拾自己的东西,一面平静的道:“少爷,这个不能急的。”
游司棠却以为大夫不负责人,恼怒的吼道:“如果这里躺的是你的夫人,你还会像这样不紧不慢吗?”
倒把大夫吓了一跳。
游夫人轻按游司棠的肩膀,语气祥和的责怪道:“棠儿,不要太激动。大夫说的是对的。”接着向大夫笑道:“我这棠儿是太紧张儿媳妇了,大夫切莫要见怪。”
大夫哪里敢“见怪”,诺诺的点头,退了出去。
游司棠座在床沿上,紧紧握着莫筱米的手,眉头深锁,喃喃的念叨:“筱米,快点醒来。”
游夫人道:“棠儿,你也快点去睡吧,这里交给下人就可以了。”游司棠,也已经很多天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做为母亲,她一样担心他。
“我一定要等到莫筱米醒来。”游司棠固执的说。
游夫人无奈的摇摇头,看了一眼床上的莫筱米,看来这个儿子是真的对三夫人动情了,唉,也好,收了那颗不安分的花心,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早日治好不孕之症,生个白胖胖的孙子也好。
游夫人抿嘴微笑,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