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
金色的光芒洒落在白色的瀑布上,印出一道道粼粼的痕迹,暖暖的风儿吹拂著,带来远处的阵阵花香,鸟儿飞翔在瀑布之外,美丽的羽毛映着阳光,发出声声鸣叫。
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
连呼啸的瀑布此刻也从了平静中最美的一幕。
瀑布前方的巨形平时上,一个悠雅悠闲的男人坐在上头,他一身月牙白的长衫,一头雪白的长发,俊逸得有如仙人一般。
修长的手中提着一只金丝鸟笼,只是笼中之鸟浑身雪白,如初雪般无一丝杂色,黑幽幽的双眼灵活的眨巴着。
它,是一只由他亲身实验养出来的鸟。
他叫它“花影”。
花影配上雪白无色的鸟儿显得有些突兀,可是从他口中吐出的字眼却无比的和谐。彷佛这只鸟儿合该叫这个名。
“人,真傻”雪白的发在空中飞扬,无望逗弄着手中的鸟儿“花影你说是吗?”
鸟不懂人话,却也同样不会反驳,在他的逗弄下,花影乖乖的一动也不动,似乎享受着主子的安抚。
“明知道不可为而为知,途增自己的痛苦”惨然一笑,他又何尝不是呢,明知不可为而为知,明知不可遇而遇,明知不易回,却始终等候。
人,真傻!
“若是哪天,你倦了这里,便飞出去吧”那鸟笼是开的,花影尽自由到随时可以离去“若哪天,你倦了,想回来,一定要记得回家的路”她,可曾记得这儿有个家,她可曾记得回家的路?
或许,在她的记忆中已经忘了回家的路。
骏马扬蹄声从下方传来,在主人的示意下,嘶鸣驻步,俊美无情的男人,俐落的翻身下马。
他装束极简,仅以黑底金线如意纹绣带束发,如今却早已凌乱,长衫尘埃已布,俊脸上却未见疲态。
那双眼,更是狂乱异常。
“影儿,咱们有客人来了”无望轻声细音,仿若对着最爱妻子一般。
赫连夜身形一提便已立于无望身前。
他的呼吸平顺,俊颜一片平静,若非那双狂乱无措的眼,怕是无人知晓他此刻慌乱的心。
“一路疲累,何不瀑布之水饮之一二,也好解解疲劳”
赫连夜转身一个飞驰,人已经消失在瀑布中,片刻后,浑身湿透的他再次回到无望身前。
依然逗弄着手中的鸟儿“你说这因果因果到底是因什么而定呢?”
鸟儿无语!
赫连夜亦无语!
“自身种的因,必然会有果,好因未必结好果,但是坏因一定结坏果,相信自己,相信因果”莫测高深的一番话下来,只加深了赫连夜黑眸中的凝问。
这,跟因果又有何关系?
“司如一种的因与她所结的果,造就了你种的因与果,从而有了云雪萝的因与果,之中没有谁对谁错,唯一错的那个人,如今已经得到苦果“留在地狱做苦役。善因未必有善果啊。
为人,却伤己,水月国的国师正是如此。
“那我该如何找回她”这一次,赫连夜没狂吼,而是轻声问道。
“该回来时她必定会回来”至于何时,均看个人造化。
“我不能没有她”敛下眼中的狂乱,盈满的是思念,二个多月来,每一刻的思念。藏在心里,却无法忽视剧烈的痛楚。
无望转身望着眼前顶天力地的男子,没有了霸气,少了傲然冷冽,如今,他剩的只是一颗渴求的心。
正如当年,他也同样拥有这样一颗渴求之心。
只是时日久了,他已经懂得如何把控,不至于在情绪上起伏过大。
“从哪里来便回哪里去!”所以,他在等。
“她从那里来,她也真的回到那里去了,难到这就是你所谓的因果,而她永远都不可能再回来了吗“狂吼声盖过瀑布,曾经所有人都以为赫连夜是在笑的时候最恐怖,如今,怕是要完全被否决,当赫连夜最恐怖的时候便是最狂怒暴燥的时候,这时的他,是没理智可言,更没有理可讲。
“反之,她从这里离开,最终也会回到这里”
“真……真的吗?”
无望点头,不过是朝着手中的花影点头。
“总有一天你会回家的对不对?”
鸟儿无语!
赫连夜亦无语!
沉下心,他思考着无望话中之意。
“她何时会回?”
“天知、地知“他不知,也不想知。
知天意,却不能改天意,不如不知。省切痛苦。
“那……“
“等待是你唯一的出路”拍着他的肩,无望表情凝重,“相信自己,相信她一定会回来,那么她就真的会回来”他有预感,影儿就快回家了。
“你也在等人?”
“是啊,一直在等……”
“她会回来吗?”
“快了,我能感受到她的气息”比任何一刻都清晰。
“这是你保住青春的原因吗?”
“或许是……”一张面皮,却是她心目中唯一的印记。
次日,赫连夜起程回帝都。
带着无望给予的希望之火,和期盼的心回到赫连府。
紫月轩中,赫连负剑还在哭,不让人抱,不让人碰,躲在花丛底下叫娘。
府中所有人都已经法子用尽,可是,日子一天天过,该出现的人却始终没有出现,他们能用的辞都用过了,如今也已经辞穷了。
他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思维、思考能力,不再是三两句话就能骗得倒的小娃娃。
他不笑,任凭你再怎么逗弄,他都是很不给面子的不给你笑,有时,甚至也看你一眼也不愿。
人人都已经精疲力尽了。
“爷回来了,爷回来了”
一句话,在赫连府炸开了锅。
他回来就代表着有好消息带回来。
“在哪?在哪啊?”赫连老爷着急的扯着方照日问道。
“已经朝这边走来了”方照日扬起的是安心的笑,近日来,身为总管的他身心俱疲,一颗心挂得高高始终没有停下来的一刻,如今主子回来,终于可以安安心心。
有事,还有爷呢!
“他一个人吗?”赫连老夫人也加入问询行列。
方照日的笑脸敛了下,“是的,老夫人”同行并未见着夫人,连日,星,辰,也不见人影。
“没……没事,夜儿回来,一定是带回来什么好消息”
赫连夜未进入紫月轩,便早已听到嘶哑的哭啼声。他皱起了眉头。
“怎么回事?”沉声问道。
“是小少爷”方照日无耐地回道“他想夫人了!”
往前迈步的身影停了下来,思索片刻,转身停在花丛前,寻找那小小的身影,一弯身,将他纳入怀抱。
雪萝在时,最疼的是他。
“爹爹……”赫连负剑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全部都不客气的抹在赫连夜身上,小脑袋在他怀里蹭来蹭去。“娘……呜……”。
“不……不哭……”笨拙的拍打着儿子的背,他看过雪萝哄儿子睡觉时也这样,小家伙便乖乖的睡着了,她疼儿子,不肯让他受一丝的苦。
在她回来之前,他会好好照顾儿子,如同她一般。
“爹爹……”大概是哭累了,赫连负剑依在他回来打起呵欠。
赫连老夫人走上前示意他回房“剑儿好几天没睡好觉了,你也是,先回房休息,有什么事,等等再说”
“娘,爹……”
“回去吧”
“她会回来的”迈前一步,他又转过头,“她一定会回来的”
“老夫人,门外有个自称是丽可可公主的女人上门求见主子”门房来报。
“丽可可是四族的公主之一,巴可可族的族长把她送给了主子”月据实说明,脸色却不好看,这女人是疯了还是傻了,在主子心情最糟糕的时候上门,她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不成。
“这个时候,她来干什么?”府里已经没有多余的人力可以来招呼她“请她先回去吧”
“可是……她已经进来了”门房嗫嚅。
果然,身着艳丽族服的娇媚艳丽的少女,一脸自信,在此刻让看瞧得牙痒痒。
赫连府初经大事,她尽然还有心情笑着进来。
来看好戏吗?
“将她请到大厅”紫月轩岂是外人能随便进出。
“是,老夫人”
正厅的后方偏厅中央,有著一张红木嵌螺钿石桌,桌旁是五件鹰形图案的月牙登,恰好拼成一个天衣无缝的圆,将石桌上的巨鹰团团围住。
赫连老夫人坐在椅上,冷眼望著对面那名捧著瓷杯、轻轻啜茶的女子。四族人一向不是讲究随性所至,何时也是礼仪周道。
“你到底是谁?”丽可可问道,口吻似有不耐,久未见自己的心爱之中,着急可见一般。
她就是因为赫连夫人离奇失踪,正好可以剩虚而入,本以为,情绪低落的爷,见到她来便会立即恢复以往的傲气。
没想到,一进门要通报,硬是进入了,又被人带去,这进进出出到现在,想见人却始终一个也没见着。
“不可无理”月喝住“这可是赫连府的老夫人,爷的亲娘,岂容你胡乱询问”
丽可可饮茶的动作,硬生生的停顿在半空,艳丽的脸此时更是火红。
“老……老夫人”
完了!
丽可可只觉得脑中轰然一响,手颤抖不已,差点将上好的杯给硬生生的摔在地上。
这下好了,未进门便得罪了未来婆婆。
“老夫人,都怪可可有眼不识泰山,还请老夫人原谅可可的无理之处”
赫连老夫人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吭也不吭一声,好一会,她才开口“公主此次来赫连府可有何要事?”
“可可听闻夫人失踪,小少爷年纪善小,可可家中糼弟与小少爷年龄相坊,从小便是可可带大,可可此次前来,是想看看是否有效劳之处”有理的态度,合情的解说,丽可可表现的大方得体。
除了适才的稍稍无礼,她并没有褥没公主身份。
“公主心意,老身心领了”赫连老夫人缓了语气,必竞她不是恶人,不必存人为难人家“赫连府闲人众多,就只是小个小孙儿,还照应得来”
“那……”美目一睁,她未想到自己会被当场拒绝。
“今日天色已晚,公主便在赫连府别院住上一晚,明天让人送公主回族里”
敛了笑,僵了神。
丽可可只能怔怔的瞧着赫连老夫人消失背影。
赫连家的别院离赫连府并远,虽然赫连府家中有客院,却不是一般人都能住的客院,在这关健时刻,丽可可的出现显然是得不到任何人的欢迎。
此刻的来临,显得别有目的。
能将她安排在赫连别院,已经是对她身份的最高认可,不然,赫连老夫人会直接让她自己解决。
“可恶,尽我如此无理的对待我”她的身份是没有赫连夜高贵,她的族人是没有赫连府有钱,但是那又怎么样?她好歹也是一族公主。
是赫连夜在四族公主中最看好的一个。
说不定哪一天,她还真能有机会登上主母宝坐。
必竞那种倒霉的女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不是吗?谁能保证她还回得来,要回早就回来了。
“什么破地方”
她气得全身发抖,尖叫、咒骂、更想冲出去找人大打一架,“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亲自迎我进府”
艳丽的容颜依旧,内心却在赫连夜舍弃她的时间里起了巨大的变化。
怀着满满的思念,她容不得一丝不好己意。
强烈的占有欲,让她不顾一切。
她一定要见到赫连夜,她一定要再回到他的身边,她也一定要成为他身边唯一的女人。
第二天过了中午,她才换上一身红绸雪纺装,策著雪白的骏马出了门,随行的待仆留在别院当中。
她,并没有乖乖的立刻回到四族。
而是朝着赫连府而去。
马蹄达达,懒洋洋的前进,她坐在马上,不断的思索着赫连夜见到她的表情,受伤的男人最需要安抚,毫无凝问,是她出现的最佳时刻。
可怜的女人,到这一刻还不知,除了四族公主,赫连夜府中还有其他三位侧夫人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