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听了,知是北静王的主意,一下子高兴起来。
“姐姐可说的是真的。”
“那还有假,老太太要我来,也是为了这事。”
鸳鸯笑道,想想自己也来了不久了,也不便多呆,起身复又道。
“老太太那里不能没人伺候,我可得先走了。你可得把这话对姑娘说了。”
“那定是的,姐姐放心。”
紫鹃亲自将鸳鸯送到了门口,待回到屋里之时,黛玉已醒,忙伺候梳洗,又唤来雪雁上早膳。一边为黛玉上妆,一边想着怎样将这好消息告知黛玉。方想开口,却听黛玉说。
“不必说了,方才的话我都听见了。”
“姑娘……”
“我也猜到了,我受了委屈他能不有所行动吗?你也不用瞒我,骗得了贾府里的人,可骗不了我。你是他的人吧。”
黛玉兀自地将一朵浅蓝色的珠花戴在髻上。紫鹃有些惶恐,急道。
“姑娘切莫误会,王爷他只想知道姑娘平安,毕竟这府里的人不简单。”
“我又何尝不知,也没怪他。只是从今往后,我的事得有我说了算,他不可干预,替我把话带到。雪雁,早饭回来再吃,先扶我去给老太太请安。”
也不管紫鹃,只由雪雁扶着去了贾母屋。紫鹃道是黛玉生了气,也等不到晚间夜深人静之时。忙轻功飞檐走壁出了贾府,虽是什么钟鸣鼎盛之家,到也未想到会有这样的江湖高手出入,怎能拦得住紫鹃这样俊的功夫,怕是连动静也未知晓半分。
回了北静王府,北静王正好独自一人在书房中,听见窗外的树梢的叶动了一动。
“谁?”
“王爷是属下。”
紫鹃忙从树叶间落地,一个翻身,进了书房内。水溶见是她,便猜到是黛玉有事,问道。
“不是叫你伴在林姑娘身边,为何此时来这里,莫不是姑娘出了什么事?”
“回王爷,是姑娘知道了属下的真实身份,特派属下来有话回禀王爷。”
水溶听罢,笔尖一抖,一滴浓墨滴落在宣纸之上,可惜了一副好字。
“何事,姑娘生气了?”
“姑娘说她不气您,只是往后她的事由她说了算,还望王爷不要擅自插手为妙。”
“原是这样,回去告诉姑娘。水溶记下了。将这书信交给姑娘。”
低头又专心于书法,紫鹃见状知是主人有送客之意,将那书信收于袖中,无声的翻出窗外。
而此时此刻,黛玉正于贾母处请安。方进了门,便见贾母屋内凤姐、邢夫人、四春、宝玉具在。料想是特特的在等她的。便由雪雁搀着至贾母跟前行礼道。
“玉儿请老祖宗万福。”
一见黛玉,贾母的眉里眼里全是笑意。忙朝她招招手,笑道。
“玉儿啊,快来我这里坐。”
说完便把黛玉拉着自己身边坐下,搂在怀里。拍着她的背,笑问道。
“鸳鸯的话带到了?”
“嗯。”
黛玉应了一声。贾母见她不说话,道是她未见过这么多生人心中害怕。
“怎的了?不用怕,我的孩子,有老祖宗在,谁也欺负不了你的。她们只是来看看我的外孙女长得有哪般的标致。”
“谢老祖宗。”
黛玉知道这家里也只有贾母是真真正正地疼她的。只是她想不通,为何到了最后她还是同意了凤姐“狸猫换太子”之计,最终害林黛玉泪尽而亡?也许是因为除了爱她,更爱她的孙子吧。这只是一个老太太的心愿,她希望自己的子孙都能快快乐乐的吧。这能怪她吗?
她没有多说什么,她知道贾母是不喜欢向赵姨娘这样吃了亏就大闹一场的人的。
“走,怎么去看看林丫头的屋子。那日里,北静王太妃必是要到那暖春阁去的。今个儿咱先去探探风。”
说着便搂着黛玉往春暖阁的方向去了,惊得凤姐是一身冷汗。忙命平儿快些找人去了春暖阁,把万事预备下了。自己则在这里拖着贾母一干人等。因笑着,上前牵住贾母的衣襟,撒娇道。
“老祖宗,咱不坐轿辇,走着去吧。”
“凤丫头又有什么新法子,玉儿身子弱,仔细把你妹妹累着。”
“我是想,这林妹妹昨日里只是走马观花的过了这府里,莫不是今天有老祖宗陪着再转一圈才好。”
“瞧这丫头的一张嘴。也好,就走着去吧。”
贾母由鸳鸯扶着,携着黛玉走远在最前面,然后凤姐、邢夫人紧随其后,再是四春、宝玉等,身后三丈之外再跟着几十个随行的丫头。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过穿花游廊。先去了宝玉的碧纱橱。
黛玉当然知道凤姐是个什么心思,暗笑她心思用尽。也不说什么,只是跟着贾母去游一游这贾府。
正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忘了一切由天定。
上回说到,凤姐撺掇着贾母一行人绕路走着去春暖阁。且说,一上午的时间几人游遍了荣国府,又在王夫人处吃了中饭,王夫人已休息了半日,身子渐好。伺候完了茶,便也跟着去了春暖阁。
只见一走进阁中,院子里便是几处碧竹苍翠欲滴,沿着碎石铺成的小径走过,便见一间小阁深隐竹中。贾母见了,笑道。
“倒也分外幽静,竟是个养病的好去处。林丫头就在这里养着也好,只可惜明日里要坏了这清静了。”
“老祖宗,不碍事的,不过一日罢了。再着说了,这暖春阁若实在没人来闹一闹,便再静再雅,也不过一死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