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贾赦等人皆听说过这妙玉的脾性,便也不怎的追究,好在这栊翠庵被布置得极其清新雅致令人百看不厌,众人便多做了一会儿。正在这时,忽的听见一阵女孩儿的清脆笑声,低头远眺间,看见贾母与北静王太妃正并肩走来,身边是宝钗和黛玉,众人皆起身相迎。
在一边伺候着的姑子见状忙前去通知妙玉,妙玉听是黛玉来了,自是喜的出来迎接。捧着北静王太妃去了佛堂在众神像前一一参拜,回到了院子里,亲自为贾母和北静王太妃奉了茶,后侍立在一边。
“你不是该在园子外的吗?怎的就这样冒冒失失得闯了进来?本就是个王爷,怎的这般不识礼?”
北静王太妃向来对水溶不曾好过,就连在外人面前也是这般。一看见他便没好气的问道。
水溶见众人都在,对于这个母亲自己也不好怎样,毕竟这次是自己越了礼了。对着北静王太妃行了个礼,低头道。
“是儿子听说这栊翠庵的住持深谙佛道,又正值最近是林伯父的祭日所以前来还望妙玉姑娘能为林伯父诵经。”
听了水溶的话北静王太妃的面色不由得软了下来,低头看看坐在自己身边的黛玉,叹了口气柔声道。
“也难为你了,这样想着往者,倒是我竟也忘了这日子。这样吧,再过几日到了你林伯父的祭日就有你陪着玉儿去城外的卧佛寺上香祈愿,至于我,年纪也大了走不动了。你就代我为你林伯父上柱香吧。”
听见了水溶低头称是,北静王太妃便又笑着问贾母。
“史老太君不知可把这宝贝外孙女让给我一天?”
贾母又有何不肯,想着北静王太妃也该是在为俩个人制造机会,心领神会间自是喜不胜收。
“这又如何不肯,就这样吧,一切皆由太妃安排。”
坐在一边的黛玉听了这话,虽面上是一副正定自若的样子,其实心里早就不能平静了。好不容易想要避开他,却每每的要遇见他,好不容易能够不见他了,却又有大人们挖空心思的要把他和她凑一对。这可让她如何是好!
她怕,她怕再这样下去,她真的会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和他永远在一起。不可以,她不能够这样,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绝对不能就这样的将自己的心交了出去。
北静王水溶抬头看了一眼黛玉,她虽然表情上没有什么变化,但是紧闭了一下双眼,以及低着头顺下眼,还有那颤动着的睫毛,都表明眼前的这个人心已乱。
她还是不愿意,无论是谁的意愿,她从来没有真心真意的像想要和他在一起过,一切的一切只是为了安慰贾母和他的母亲,所以她没有拒绝,只是默默的接受。
有一瞬间,水溶觉得自己其实很可悲,一段众人看好的婚姻,却受到了当事人的反对。而他能做的只有等,作为王爷,一个皇家的男人,皇室中最最年轻的,最最有实力与权势的王爷,他却要这样等着一个女人。
“太妃娘娘慢用,儿子现行告退。”
要见的人已经见了,想要的答案却还是没有得到。他又能怎么办呢?伤害她的事情他是做不来,能做的唯有静静地等待。而现在这里已不是他该呆的地方了。
“怎么,既然来了就不多坐一会儿?”
北静王太妃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有些惊异,又有些挽留的意思,似乎是希望他能够在和黛玉多呆一会儿,也许她看得出来,黛玉喜欢他,或者仅仅只是她想要黛玉做自己的儿媳妇罢了。
水溶没有给以北静王太妃想要的回答,而是依旧用平常那样的敬重地却不带有感情的语调回答道。
“不了,这里是内院不是儿子该久呆的地方。”
自然而淡定的将刚才北静王太妃对他说的话分毫不差得还给了她,北静王太妃听了这话有些恼怒,却又不好责备什么。
这一切黛玉都看在眼里,却不知怎么回事,更不好插什么话,毕竟这是人家家里的事,即使心里有隐隐地担心,也无发开口相问,更无法化解什么。
正是:心锁结旁人无解,爱与恨唯有自知。
又过了几天,黛玉的身子好了许多,也可下地走动了。明天正好是黛玉父亲的忌日,北静王派人来贾府告知贾母,明日要带黛玉一块出去城外的卧佛寺祭拜。此时正好碰上宝玉来给贾母请安,忽听见黛玉要随了北静王出城去,便吵着闹着也要跟着去。
“我的小祖宗,这是你妹妹去祭她的父亲,你跟去这算什么?再则说了,这些什么佛寺庵堂等等的不是你平生最厌弃的地方吗,怎么现今却吵着要去?”
贾母听了宝玉的话,知道宝玉的心思,但是他不是太想要宝玉也跟着去。只听得宝玉自有他的一番言论。贾宝玉倒在贾母的怀里,扭骨糖一样的打滚撒娇着。
“老祖宗,我的好老祖宗,你就当是疼一疼我,让我去吧。想来我虽长的这样的年岁,但是却连林妹妹的父亲长什么样子都还不知道。明个儿就让我一块去,一来可以祭一祭我这从未见过的姑父,聊表孝心;二来,我在家闷的这些日子了,你就让我和北静王爷一块儿出去,北静王府与我们贾家是世交,我和北静王爷也曾有过几面之缘,我们很久没见面了,就让我出去叙叙旧。”
这一番话,将贾母说的垭口无言,更何况是站在一边的王夫人,看着贾母都点头了,就算她有再大的不愿意,也不好怎样的表露出来。也只得将宝玉叫到身边,细细吩咐了几句。不过是些不要贪玩,万不可得罪王爷,凡是按他说的做,早些回来之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