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见过怡亲王。”
来人一见黛玉容貌愣了很久,直到水溶轻轻地掩着嘴咳了几声,只听那人笑道。
“何必这样,既然你是我姑母的义女,又叫北静王为义兄,那自也是我的妹妹,从水溶唤我六哥便是。”
黛玉分明看见水溶的脸色一点点的变得阴沉。六皇子素来喜好女清秀,黛玉如今一身家常装扮自是与家中几房姬妾的为了引起他的注意的娇媚不同。一幅自然的风流体态,反倒让其觉得清新。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又觉得她虽对他恭敬,却敬而不媚,恭而不谄。就是与他日常所见之人尽是不同。
“黛玉不敢,这自古以来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有的尽是规矩,更何况黛玉只是区区一介民女,更得如此,万望怡亲王见谅。”
黛玉并不在意怡亲王会对她有何看法,现在她对他来说是有利的,因此以怡亲王的手段心机绝不会因这一点小事儿对她怎样。其实黛玉只是不想在产生再多的不必要的误会,一个水溶已经够了,更何况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应付,根本顾不上这些个所谓的儿女私情。
怡亲王璟礽被黛玉这一番训下来,竟一时哑口无言。等回过神来,不但没有怪罪于她反而更加对这林家小姐另眼相看。
先前他还有些顾虑,觉得这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哪来的那么大的城府助他登上九霄。反倒是他的父皇一听说是林如海的女儿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下来。现在看来,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
水溶见璟礽对黛玉的感觉有些微妙,而黛玉也碍于身份只是隐约暗示回避。于是便开口道。
“六哥,不过是个称谓罢了。又何必这般较真,到让玉儿有些下不来台了。”
璟礽听罢,想来也是,自己心急,倒是唐突了佳人。转而笑道。
“倒是本王欠妥了。有什么事,还是坐下来再说吧。”
于是,水溶便引着璟礽去了书房,黛玉跟在最后始终与璟礽保持着三丈的距离。方至书房,三人论辈坐了下来,清谈了片刻。
“那玉儿,你有觉如何?”
知黛玉是个深闺小姐这些个事也不便多问,自不会知道。就大致的讲了讲时下局势,然后问黛玉有何看法。他虽对这女子极有好感,但是皇位大计重于一切,他不会为了儿女私情而置此于不顾。因此虽心里早已如明镜一般,但还是问黛玉,以此试探。水溶坐在一旁,深明璟礽此举之意,便也无话。
黛玉一笑,看来这六皇子真的是一个可以辅助的君王,理智高于情感,这是作为一国之君最最重要的,但是真正能做到的自古以来又有几人。
“依黛玉拙见,一则当下不过是朋党之争,时下朝廷如日中天的是忠顺王爷和丞相慕容两派,而忠顺王爷次子是圣上三子璟祀的岳父,虽然其女柳叶茵只是怜亲王侧妃,却因正妃体弱失宠,而独掌王府大权;而丞相慕容宁之妹又是圣上宠爱的辰妃,辰妃在早年又生下一子名璟祺,二十岁时封了恒亲王。因此只要制约住这两派,便可保您平安。”
黛玉还未说完,只见璟礽便惊得站了起来,这个女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虽一直处于深闺大院,但对于朝中之事竟了如指掌,而且说起来头头是道。此人若为男儿必是治国良将。
再想想,又看了看水溶镇静自若的样子,便猜测也许是水溶说与她听的也不一定。其实,早在黛玉第一次进北静王府之时,水溶因有和璟礽一样的顾虑也曾考过黛玉的,自此以后便对这个聪慧的女子完完全全的放了心。
璟礽刚要开口夸赞一番,便有一小厮急急忙忙地闯了进来。跪在璟礽面前,气喘吁吁得回道。
“怡亲王,皇上传您回宫一叙,说是有要事相商。”
听到这里,璟礽也无法,本想与黛玉多处片刻,却不想皇上来传,便道别了水溶、黛玉,急急地进宫去了。
黛玉也不多坐,只是向水溶道了个别,便坐上贾母派了来接的轿子回贾府去了。
正是:阖府祥和上下欢,一语惊人时局乱。
是日,薛蟠外出从苏州归来,正好带了几大箱子的苏州特产回来。交与了宝钗,让她看着往各院分了去。宝钗自不敢怠慢,细细地察看了,挑了一根紫檀镶玉的鹤头拐杖并这一些金的银的送到了贾母房中,连带着贾母房中的几个丫头们也不忘了讨好,一并每人送了一对玛瑙的珠串子,只是鸳鸯独与人不同,多了一对宝石耳环。
又亲自挑了些好看耐用的花瓶器具亲送到了王夫人、凤姐处,又坐了玩笑了片刻。才将其余的东西分了送到各房太太小姐处,只留一箱姑苏的土产并几件新奇的小玩样儿命几个有力气的婆子搬了,带着莺儿往黛玉的暖春阁去了。
方到了暖春阁,只见几个小丫头片子们都在院子里玩儿,也不见紫鹃、碧痕等几个大丫头,唯有雪雁倚坐在廊外在描花样儿。房门紧闭着,宝钗猜到此时黛玉正在午歇。便走至雪雁身边,轻轻地咳了几声。雪雁早知宝钗到了,只是因那日初来时对黛玉的样子,独不想理她,只是此时宝钗出声自己也不好太博了她的面子,这才抬头,佯装惊讶,笑道。
“原来是宝姑娘,真是稀客。是来看林姑娘的?真不巧刚睡下了,要等她醒,怕是等坏了姑娘。”
宝钗佯装不知这话中的逐客之意,也笑着坐在雪雁的身边,看着雪雁描花样子,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