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道了一声“是”,正想从窗户出去,忽然听见北静王叫她,一转头,一瓶金疮药飞入她的手中。紫鹃的心了一热,加快了脚步,朝着贾府暖春阁的方向而去。
等紫鹃走以后,北静王水溶坐立不安,他现在真的不敢想黛玉到底怎样了,失去了最挚爱的父母,她会是怎样的痛苦。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他看得出来,黛玉虽平时对人并不热忱,但是对于她的父母确实是比一般人家有更深的羁绊。
这时,敲门声响起,只见管家走了进来,脸色哀戚,语气怅然,对着北静王道。
“王爷,苏州出事了,巡盐御史林如海林老爷在三天前病逝了。这是送来的文书。奴才已经派人去告诉太妃了。”
有了刚才的一幕,看见这文书北静王也不觉得有什么震惊了。反倒是步管家之后,又有一北静王太妃身边的婢女名唤翠云者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对着北静王道。
“不好了王爷,太妃她听说林老爷去世了,一下子晕了过去。府里的太医已经过去了,您快去看看吧。”
北静王一听,便忙命人备轿赶往北静王太妃的住处。其实,对于这个母亲,水溶总觉得自己与她的感情还没有与黛玉的母亲来的深,他说不清是为什么,就是觉得这个女人并不爱他,有时甚至不将他当做亲生儿子看待。但是惟独在黛玉的这件事上是对他千依百顺的。
话说紫鹃已回到了暖春阁,只见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进了屋子却看见雪雁、春纤进进出出地忙着。便急问道。
“这是怎么了?”
只见春纤拿着脸盆,哭着对紫鹃道。
“紫娟姐姐,不好了,你刚出去一会儿,我们就发现姑娘的身上很烫,央院子里的几个丫头婆子们去告诉老太太一声,他们都头也不回地跑了。这可怎么办啊。”
紫鹃进了屋看了看,黛玉的样子,只见黛玉浑身发烫,可身上就是连一滴汗都没有,脸色瓷白的有些吓人。眼睛一直紧闭着,眉间紧锁,像是很痛苦。
“雪雁,春纤,你们俩给我好好地在这里照顾着姑娘,我去找老太太去。”
于是飞奔着出了门,来到了贾母的房中,却被人拦在门外,紫鹃一看,见并不是贾母房中的人,倒好像在王夫人那里看见过的。
“这位姐姐,劳您快些告诉老太太,说是林姑娘快不行了,求求她快找个太医来吧。”
只见那个丫头气焰嚣张,看也不看紫鹃一眼,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冷笑道。
“又不是什么天潢贵胄,也没有封什么一品夫人,就凭她也敢要太医来看,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这位姐姐,就算不是太医,随便请个郎中也行啊,我们家姑娘她快不行了。求你就行行好吧。”
紫鹃知道她是受了王夫人的指使,但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紫鹃心一横,跪在了那丫头的面前。那丫头先是一惊,不可思议的看着紫鹃,而后一拧嘴,无奈地道。
“这不是我的意思,老太太吩咐了的,这正是她要午歇的时候了,就是连老爷也不敢来打扰,更何况是我们这样的小小丫头。你还是回去吧。”
说完,也不管紫鹃了,自顾自得掀了帘子进了屋去。紫鹃见老太太这里没办法,忽然想到了李纨说过如果有什么事便可以去找她,又急急得往她的纤巧居去了。可是到了纤巧居,只有李纨身边的丫头彩凤在。
原来是,今个儿正好是十五,凤姐儿邀着李纨去了城郊的水月庵,怕是今天不会回来了。紫鹃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没有了主见。
“紫娟姐姐,你还是快回去看看你们家姑娘吧。你看着天,都已经这样黑的,怕是快要落雨了。”
紫鹃抬头,看着已经乌云密布的天际,时不时地还闪过了几道闪电。担心黛玉的景况,便头也不回的回了暖春阁。
屋子里多了一个迎春在一边照顾着,原来是迎春听说了黛玉丧父的事情,赶来安慰,却不想遇见了黛玉重病,便在一边照顾着。紫鹃见有迎春原以为来了一个救星,却不想迎春也是个没主意的人,更不敢去叨扰老太太、太太。
至于探春、和宝玉等人大概是怕他们碍事,都由着凤姐带了去城郊的水月庵,最早也要明天才能回来,惜春又暂回了宁国府去了。紫鹃暗想,这一次凤姐和王夫人大概是要赶尽杀绝了。她绝不会让林姑娘这么好的人绝这样死了的。
“迎春姑娘,这天也不早了,您该回去了,天这么暗,怕是快要下雨了。这里这么乱,怕是我们也不好送您了。来日我们家姑娘若是命大,我一定扶着她来登门道谢。”
迎春听了这些话,也不好再多留,再者说了,她也是知道王夫人对黛玉的的意思的,又怕让王夫人知道了这事惹祸上身,便回了自己的莽春园去了。
紫鹃拉着黛玉的手,跪倒在她的床边,拉着她的手对她哭道。
“姑娘,您一定要打起精神来,你看现在有这么多人要你死,盼着你死,你千万不能让她们如意了的呀。你不是最能绝处逢生的吗?快醒过来呀,老爷他也一定不想让你因为他这么痛苦的。”
其实,黛玉虽然一直昏睡着,却仍然支撑着不让自己就这样睡过去,她感觉得到外界的一切,虽然这让她痛苦得就好像这个灵魂都要在火焰中烧毁一样。但那时她一定要撑下去,撑到贾母来看她为止。她绝不能让那些要害她的人就这样如愿以偿,若是真是这样,那她林黛玉就太过对不住她那死去的双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