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武怕元魍输了耍皇子脾气,于是把镇边将军连成玉也请了出来作裁判。
此时,连成玉坐上首,两旁各是元魍跟秦武,下边兵士们将校场围成了一个圈,水泄不通。
一时间,气氛热烈而又紧张。
连成玉一身铠甲银盔,蹙眉威严朝身边元魍低低道:“你不过就是宫中学武了几年,怎比得上秦武那身经百战的经验。我本想让你先来军中跟他们好好学习一段时日,你怎么就低不下这个头,非要惹出这么个事儿来?”
元魍恭敬答道:“舅舅别气。魍儿有自己的想法。魍儿年少,又占了皇子的身份,再怎样低声下气估计都不能令这些老兵真心服气。倒不如一开始,就以强制强、以暴制暴,以军中的方式给他们一个下马威,说不定会有奇效。”
自从元魍将德妃认母后,自然也就管连成玉叫一声舅舅,平地拉近自己跟这个大权在握的将军许多距离。
虽然连成玉对这个平白增添的外甥总是亲厚不起来,但是妹妹德妃膝下已不再可能有子,在皇宫中没有子嗣,那便等于没了希望。妹妹的眼泪,再加上家中妻子长宁时不时的冒出对元魍的赞赏,叫他不得不尽心教导这位皇子兵法奇阵,并带他上战场立功。只盼这位皇子以后能回报给妹妹德妃。
连成玉想了想,似乎也是这个理。但是,他还是怀疑元魍的实力。
“你确定你能赢吗?人无信不立,你们自己鲁莽下了那般赌注,若真输了,你就只能遵守回京的约定。即使我是大将军,也不能擅自留你下来。”
元魍坚定道:“魍儿确信,我们能赢。”确实,这么多年来,他从未跟真正的敌人交过手,实战经验在旁人看来确实为零。但是他信金蓝,金蓝说能赢,他们就能赢。即使不能赢,他也要扭转乾坤,达到金蓝的希望。
连成玉点头:“你有信心就好。”不再跟元魍说话,回头问秦武准备如何。
秦武抱拳道:“一切就绪。只等将军开局。”
连成玉也不废话,起身朗声道:“各位,今日我左、右两位将军在此切磋比试,两位俱是英雄气概,不管结果如何,都不得伤了和气。比武切磋,点到为止。在场各位便跟本将军一起作个见证吧。”
校场上顿时人声雷动,呼声不断。
鼓声擂起,第一局开始。
金蓝瞧见对方阵营里走出一个红衣少年,头扎红绫,眉目跟这军中大多数兵士有异,竟是清秀得紧,年龄也不过二十岁上下,不禁再仔细一瞧,又是一愕:“是他?”
元魍回头:“你认识?”眸中不禁闪烁起来,心里忐忑猜测金蓝是怎么认识这俊俏少年郎的。
金蓝不在意得挥挥手:“不认识。见过一面。”而后自嘲加上一句,“上午见的时候,这位还朝我吐了口唾沫。没想到,这会就又见面了,还是比武场上。果然是猿粪啊。”上场之人正是那对金蓝实是不屑的红衣小将。
元魍蓦然脸色黑沉——当然,他炭色覆面,旁人也瞧不出他是喜是怒,召来刘全,附耳说了一句话,这才让他上场。
主子的黑色心情完全传达给了可怜的小太监。
他风中凌乱得走进人群包围圈,看着对面活动筋骨的红衣小将,眼前尽是自家主子那阴沉的三个字:“狠狠打!”
再瞧瞧四围这群如狼似虎得给他喝倒彩的兵士们,小太监心中颤抖、欲哭无泪:殿下哟,您确定是让我狠狠打他?而不是让他们狠狠打我?
没见过世面的小太监虽然心中害怕,但到底也已经身在校场中央,只得摆开架势。
随着一声锣响,红衣小将腾空而起,便朝刘全扑来。那身形,当真如同雄鹰展翅,矫健异常。落拳亦是招招制敌,毫无错赘。
刘全到底经验不足,未得先机,只来得及格挡,一时被逼得直直后退。
外围金蓝“啧啧”叹一声:“倒是看不出来,那员小将当真一身本领。也不亏他那一身红衣,这般惹眼。”
秦武听得这话,不禁有些得意,再上下扫一眼金蓝,蔑然哼道:“那是自然,我军中男儿各个骁勇。虽然这卫鸿看上去跟某人一样,细皮嫩肉。但他可是凭着真本领到得今日骁骑将军位置的,是军中后辈最是杰出的人才。跟某人不同,居然是凭自己的相貌爬上来的,真是可耻。”说完还不忘啐一口。
细皮嫩肉的“某人”手下一个发力,把要暴起的元魍给生生压了下去,摸了摸鼻子,笑答:“其实凭着相貌爬上去也是一种天分跟能力,右将军大人怕是这辈子都很难享受到这般乐趣了。”她真的想不到今世还有一天,自己会因为相貌而被人说道。在宫中时尽被人说成其貌不扬了,这到了军中,反而成了因相貌而被人记恨的存在。她是不是该高兴,自己长得变好看了点?
金蓝这话不愠不怒,甚至笑言晏晏,偏偏只要有点脑子的人都能听出来话中的淡淡嘲弄:确实,秦武这张大胡子黑脸,魁梧而又凶恶的面貌实在是不能跟“好看。”搭上一点儿边。
秦武瞪直了眼,再一次被金蓝说得哑口无言,只能憋出一句:“你你满口歪理!我不屑与你争这口舌长短,到时比武场上见!”
金蓝淡定加上一句:“对了,小子还要多谢右将军赞美小子容颜。”
一句话把秦武腹内气得翻江又倒了海,心内嘶吼:谁赞美你了?!脸皮还能更厚点吗?
连成玉实在听不下去了,转头朝金蓝低喝:“不专心看比试,胡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