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眼看了看四周,眼神愈发悲凉:所以,不是这些人穿越了,而是自己借尸还魂了。
而且,这边今天居然也是九月初七,这日子竟然是顺着前世过下去的?!
也就是说,她二十五岁的生辰礼物不仅是死亡,还是重生?
真!别!致!
金蓝越想越悲催。
想她金蓝二十有五大好年华,十八岁获得亚洲散打冠军,十九岁被国际刑警破格收编,执行华国境外特殊任务。二十三岁调到亚洲专案组,以哈佛金融系高材生身份打入血鹰内部,截取情报,以期将亚洲这个最大的军火贩卖组织一网打尽。
可惜啊可惜,到最后,居然因为她的一时心软,将自己的小命给赔上了!
金蓝对着满盆的脏衣裳迎风流泪:她一个孤儿混成个国际刑警容易吗?本来等这个卧底任务完成后,她回去就能得到擢升的,功劳奖励更是免不了的,再加上自己之前多年的存款,就存够在帝都买房的首付款了。
要知道,她多年来的希望就是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窝啊!
现在,全泡汤了!因为她没有亲人,那些存款,估计也就充了国库。
这些年,她那么拼命,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大概是灵魂与身体慢慢契合的原因,金蓝甚至有了自己现在这具身躯的记忆:这个跟自己同名的孩子是大舆皇朝宫廷里一个小小的浣衣女,今年十三岁,是因为宫女跟侍卫偷情而出生的,因此一出生便被冠上贱籍,从小便在浣衣局长大。而她父母早在奸情暴露的时候,被处以极刑。
而这金蓝,从小便是默默无闻,甚至连死了,又被她这不知从时空哪个缝隙里穿越过来的女鬼给附身了,都没被人发现。
要金蓝这样一个从小在唯物主义教育下成长起来的栋梁青年相信自己有朝一日居然重生了,这是一件多么荒谬的事情。
金蓝捂脸:她开始有点理解庄周的心情。尼玛这到底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啊?
她再看看那满院子的脏衣裳,更是欲哭无泪:所以,其实她在上演真实版“西施秘史”啊。所以,她要在这陌生的地方从头开始奋斗啊!
当然,要金蓝从洗衣小宫女奋斗成后宫宠妃这种事,金蓝想都不敢想。毕竟这种事也是需要资本的不是?
金蓝偷偷从水面观望了一下自己现在的长相,虽然不甚清楚,但那鼻子眼的轮廓就摆在那里,倒也不会相差多少:倒映在水面上的姑娘塌鼻子小眼睛,一张圆脸和气温敦,说好听点,是憨厚,说直白点,那就是憨傻。那相貌,真真是扔在人群里再也找不见的那种。
金蓝再瞧瞧鹤立鸡群的明月姑娘,心内万分忧伤:果然,自己重生到这里就是来打酱油的吧?人家那才是女主的长相啊!瞅瞅,那傲气的小眼神儿,那清冷的气质,那别人都欠我五百万的气场,啧啧,一个词,霸气!
以前的金蓝是个隐形般的人物,不闲言、不碎嘴,整日只知道把自己分内工作做好,因此记忆里没有对明月的任何印象。
金蓝不知道,但是不代表浣衣局的其他人不清楚。
“瞧那明家的姑娘,一脸比我们高贵的模样,是做给谁看呢?”
“人家到底也是有资本的,毕竟人家以前可是小主,跟咱们可不同。”
“那又怎么样?再辉煌,也是以前的事。没听说过,落地凤凰不如鸡吗?现在在我们这儿,真要比起来,我们还比她地位高呢。最起码,我们可是普通宫女,到了一定年龄,就放出宫去了。而她,哼,罪人之女,只有老死宫中的份儿了。”
金蓝竖起耳朵,努力聆听八卦,不一会儿,就把这女主似的人物打听得一清二楚。
其实,事情说来也简单:这明月原本是今年送进宫的秀女,亦是京中有名的美女,日后宫中封妃封贵指日可待,偏偏其父大将军明珠犯了贻误战机之罪,一人祸及全家,此女便从天堂跌入了地狱,从小主沦为了下奴。
可怜千金女一朝落魄,从此良缘变无缘。金蓝默默得用知音体感叹。
想那明月眼高于顶的态度,自然是得罪了浣衣局的姑娘们。
浣衣局在宫中地位低下,在这儿工作的,要么是长得不入皇帝眼的,要么是犯了罪过的,当然对明月这种要相貌有相貌、要地位有地位的官家小姐有着发自心底的羡慕嫉妒恨。
如果明月能够摆正自己位置,说不定日子还能好过些。偏偏明大小姐从小就是众星捧月的主儿,什么时候低伏于人过?况且还是这宫中最粗鄙的宫女?
当然,在明大小姐的观念中,自己就算落了难,也是比这些人格调来得高的。
格调高的明大小姐自然不懂小农阶级的报复心理。
当金蓝跨进膳房,在一边是浣衣局大部分宫女、另一边只明月一个人这种多寡悬殊的对峙状况下,毫不犹豫得狗腿地奔向大部队。
要知道,她这个初来乍到的,可没有明姑娘那么雄厚的背景与绝顶的自信,她可惹不起地头蛇啊。
虽然她很同情明月的遭遇不错,可是人家貌似也不需要她这个小人物的同情啊。况且,这个时候,站对阵营很重要啊。
瞧瞧,明月那桌上摆着什么?一个膨胀过的窝窝头,一晚清得能见底的白水汤?
再瞧瞧自己桌上的,中央三道素菜不说,那道汤里最起码还是能看到白菜豆腐的,馒头虽然结实了点,倒也是香喷喷有嚼劲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