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是来为我解困,而不是趁机来找王嬷嬷打击报复?”金蓝懒懒扶住脑袋,目光朝明月脖子上扫去,“那块暖玉,你也该是从王嬷嬷那儿要回来了吧?”
明月无言以对,因为她确实是把暖玉给要了回来。那是她母亲遗物,当日送出去也是无奈之举。可是,那老女人居然收了东西不办事!现下她把这本来就属于自己的东西要回来,有什么错?
金蓝嘴角微微一嘲,她相信明月确实不是真心害她,她也相信明月心底确实对她有感激、有依靠,但是这些都抵不过“自私”二字。
就如同她相信血无衣肯定对自己有过执念,否则以他事事疑人的性子,不会给她准备一个象征婚姻的礼物。可到最后,不一样杀了她?说到底,不过“自私”罢了。
两人不欢而散。
明月觉得金蓝总有一天会明白自己的苦心,便也不再说什么,郁郁走了。
王嬷嬷被人痛打一顿,自然不敢再对金蓝下手,甚至由于明月的关系,对金蓝态度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金蓝以为此事就此过去,日子还会像以前一样照常过。
却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第二天,宫里就传遍了宫女春兰跟司织房太监小顺子落井溺水身亡的消息。据说,把他俩打捞上来的时候,这两位居然还是赤身裸体着的。
宫里也只把这事当作丑闻处理。毕竟,谁会无聊到去杀这两个跟权势搭不上一点儿边的小人物?
宫里宫女太监忍不住寂寞、私底下偷偷结对子的事儿也不是没发生过,瞧这两位的死状,该是偷偷约会时太投入才不小心跌进深井里溺死的吧。
金蓝听到消息的时候,皱了皱眉,有点奇怪:以她的了解,这两位该没有这般密切的交集才是。而且自己离开的时候,这两位还好好活着呢。
难道是在她离开后,这两位的感情突飞猛进得发展了?以至于到坦诚相见的地步?
会不会太迅速了点?
不等金蓝好好思量这其中的关系,德福宫就又有人来传唤她。
德福宫内,依旧是金碧锦绣。
金蓝没想到自己一个小小浣衣女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第二次光临这个地方。
德妃依旧端坐上首,还是那般雍容典雅,只是这次气氛明显没有上一次那般剑拔弩张。至少,金蓝不是被人押过来的。
“你叫金蓝?”德妃声音慵懒而又温和。
金蓝眨眨眼,什么时候自己那么出名了,连贵妃都知道自己的名字?不好!这样很危险!
于是,头低得更加狠了:“回娘娘话,正是奴婢贱名。”
德妃道:“你把头抬起来,让本宫好好瞧瞧。本宫还会吃了你不成?”
金蓝心里虽不愿意,也不得不抬首。
德妃仔仔细细打量了金蓝一回,最后嘴一撇:“果然其貌不扬。”
金蓝黑线:难道这位找她过来就是为了把她相貌点评一番?
事实当然不会这么简单。
果然,这位站起身来,漫不经心得走到窗前,又道:“听说你跟长公主身边的明月关系很好?”
金蓝想了想,道:“明姑娘身份与奴婢不同,奴婢不敢高攀。”
德妃瞥一眼她:“本宫知道昨儿个你受了委屈,你是最无辜的一个。可是,经历了同样的祸事,明月就成了长公主眼前的红人儿,你却还在浣衣局受苦,你难道就不觉得不甘心吗?”
一番话,似柔实刚,旁敲侧击,金蓝算是听明白了:这位贵妃娘娘还未放弃要整治明月啊,这居安思危的心思,实在是太超前了,难怪在宫中一直盛宠不衰。大概那些有潜力的女人们,都被她整垮了吧。
这回,这位贵人是要利用自己啊!
德妃见金蓝不说话,以为金蓝是在考虑,于是,又下一味猛料:“如果你愿意,本宫可以提供给你一个机会。”手下狠狠碾碎一朵盛放在窗沿上的小红花。
金蓝眨眨眼,天真而又无辜。
德妃面色比红花娇艳:“譬如,后宫还缺那么一个位置。”
金蓝突然觉得好笑:后宫的位置?难不成让她去成为皇帝大人小妾大军中的一员?
也就是说自己跳过了奋斗过程,直接从一个貌不惊人、明显与这皇宫气场不合的路人晋升成了宫斗的主角?
这要放在职场,那就是走后门啊!
她很想对眼前这位想得太远的贵妃娘娘说一句:您这样做叫那些辛辛苦苦从底层打拼、想要进宫封贵的姑娘们情何以堪啊?和谐社会是要杜绝这种裙带关系滴!
当然,这种吐槽金蓝只是在心里默默进行。
面上却是惊喜不已,连连谢恩:“谢娘娘提拔。奴婢永远不忘娘娘的知遇之恩。”
德妃满意点头:果然这世上的人都是禁不住诱惑的!瞧,说服这小丫头根本就不费吹灰之力嘛!
正想开口跟这丫头谈谈具体条件与事宜,却听金蓝又道:“多谢娘娘提拔奴婢为内务府总管!奴婢一定好好干,报效娘娘!”
德妃顿时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她瞪大了眼睛瞧金蓝,那眼神仿佛石头里蹦出了狗尾巴花儿。
这丫头从哪来听出来自己要擢升她为内务府总管啊?她哪个方面够格跟胡安去比啊?
德妃自信自己已经将话外之音表达得圆润而又清晰,但凡有点智商都能听得懂。
再观眼前这小丫头,眸子里扑闪着无限纯洁的光芒,就差扑过来抱着她大腿“嗷嗷”叫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