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你们打算怎样?”
如今她已经不是邱家的人,这孩子她也没权利做主,而且就算她还是邱家的人,这条小生命,也应该交给邱水自己做主。
邱承有多么喜欢孩子她知道,所以邱承现在的心有多复杂多痛楚多纠结不堪多巴不得杀了梁正军那混蛋莫绵也知道。
漆黑的夜色中,他一言不发,良久才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吐了两个字:“打了!”
“还是问问邱水吧!”
“问什么问,那丫头自己做的决定,哪次是对的,当年不让她嫁,她死活不肯,那样的男人,猪狗都不如,给他生孩子,邱水那丫头要是敢,我就打断她的腿!”
邱承大吼了起来,招了医院大厅里几个值夜班的护士纷纷侧目看过来,大庭广众下,他鲜少这样失控,只有他爸爸高位截瘫那依次,他情绪失控的抱着他爸爸大哭,其他的,她真的没见过,这是第二次。
莫绵不觉得这样大呼小叫很丢脸,反而因为感觉到了邱承内心深处的痛苦和愤怒而难过,她上前拉住了邱承的手,轻声安慰:“好歹问问她,你不要这么激动,你的伤口才刚包扎好,我们进去吧,外头挺冷的。”
她的手很暖,握着他因为愤怒而紧捏着的拳头,虽然没有办法松开他的拳心,但是却将自己的温暖,通过手心一点点的传入他的手背,他紧握的手,终于有了点松开的迹象,跟着她回了医院走廊。
邱水还没出来,杨波正在和一个医生说话,见到她两回来,杨波忙招呼他们两人过去,然后回头对医生道:“这两个才是家属,你和她们说。”
“怎么了?”邱承疾步上前。
医生拿着手里一块助写板:“是这样的,里面的病人怀了身孕,但是她要求我们把孩子拿掉,这需要家属同意,所以我们想问问家属意见。”
邱水和邱承,尽然想到了一块儿。
不过以邱水敢爱敢恨的个性,她应该想得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莫绵开始默默的为那孩子祈祷,希望他下辈子投胎到一个好人家。
“我是病人亲哥哥,既然我妹妹自己的意见,我尊重她。”
“那请问病人丈夫。”
“死了!”邱承冷漠一句,大笔一挥在医生递过来的同意书上签下名字,“做最好的手术,不要让她有痛苦。”
“先生放心,我们的无痛人流设备,是全市最先进的。”医生进去之后,把邱水推了出来往人流室去。
一路上,邱水都在哭,那眼泪如同决堤的江水一样,饶是邱承看着,都已经湿了眼眶,不说莫绵了,已经哭成了泪人。
手术成功,因为麻药关系,邱水还在昏睡,手术室边上设了一个小休息室,护士出来喊家属,让家属进去把人抱去小休息室。
邱承这样自然是不行,好是多亏了杨波帮忙。
有护士上来,拿了一盘血肉模糊的东西给莫绵:“这是就是小孩,要不要给病人看一眼。”
莫绵回身想问问邱承,却看到邱承的眼眶都是湿润的,站在她身后,死死的板着一张脸孔。
“不然,不用了。”她替邱承做了回答,连邱承看了都这样受不了,别说邱水了,虽然是个那个贱人的孩子,但是好歹是从邱水身上掉下来的肉。
曾经这个孩子,可能是邱水的半个世界,邱水或许每天都盼望着这个孩子来到人世间,但是现在,孩子却以这样残忍的方式离开的母体,邱水性子再强,怕也受不了。
邱承没有说话,想来是同意她的做法,护士听后,好像是见惯不惯了,面无表情的拿着装着那团血肉的盘子,转身就把这团血肉当做垃圾一样倒进了边上一个黑色的垃圾袋。
莫绵的心口,针扎了一样的难受,目光都不敢去看那垃圾桶,这里头,不知道遗弃过多少这样一两厘米长短,花生大小,却曾经活生生存在过的生命。
回过头看邱承,邱承的脸色难看到可怕,心里的悲愤有多少,想也知道。
她不知道如何安慰,她甚至有一点点后悔,后悔梁正军的事儿,她就不该这样直截了当的告诉邱水,好歹让邱水有个心理准备,在这样悲痛的心情下打掉了孩子,不知道邱水的身体不会不会吃不消。
邱水的麻药是在二十分钟后醒的,醒来后她不哭不闹,安静的让人打心眼里心疼,在休息室又休息了十来分钟的样子,她捂着肚子从床上爬了起来:“哥,我们回家吧!”
邱承上前按住她:“哥给你办个住院手续吧!”
“我想回家!”邱水抬起头,那表情和眼神,真的把人心都给扎疼了,让人不舍得对她说半个不字。
“好,我们回家!”邱承从来没有这样哥哥样过,在莫绵的记忆里,他们兄妹之间除了闹就是吵,三句不对就动嘴,甚至还有几次上过手,当然不是互殴,而是砸东西发泄。
邱水有点怕邱承,邱承对邱水也鲜少表现出作为一个哥哥的关心和爱护来,除了在邱水婚姻这件事上他发表过强烈的反对意见,别的邱水的事儿,他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到了今天莫绵才知道,邱承对邱水的爱,都是藏在心里头,这种爱不煽情,很低调,平日里没有蛛丝马迹可寻,可一旦邱水出了事,全世界最最难过和痛苦的人,就是邱承。
现在邱承什么都依着邱水的,可能邱水说哥你从黄埔大桥上跳下去让我乐一乐邱承都未必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