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
蓝利成摆了手,大步往里,方氏虽心底极为恼怒,却少不得小意跟上。
屋子里,才看着蓝利成的平氏,捧了那堆雪衣便嚎开了,“老爷啊,你要为我做主啊,活生生的一个哥儿,就这样没了。”
方氏小心的打量着蓝利成的神色,见他眉头紧蹙,目光在看到平氏手里的那堆污物时,眸中掠过一抹寒光,不由便抖了抖。暗暗叫苦,天杀的,到底是谁做的,难不成还真要她来背这个黑锅!
不成,她绝不背这黑锅。
方氏迅速的调整情绪,抽了帕子掩了脸,悲切道:“可惜了,四个月的哥儿,已经成形了。”
蓝利成蓦的转身,双目阴凉的盯着方氏。
方氏徒然对上蓝利成的目光,不由便瑟瑟的抖了抖,不待她反应过来,蓝利成已是一把扯了她,“你跟我来。”
身后,平氏目光如蛇般凶残的盯着方氏,直咬得她牙齿都酸了。方氏,总有一天,我要你给我的孩儿偿命!
“是不是你!”蓝利成瞪了方氏,咬了牙道:“是不是你做的?”
“唉呀,老爷,冤枉啊。真的是要冤枉死我了啊。”方氏闻言,抽了手,跺脚哭喊道:“我就是再不喜欢平氏,那也是老爷的孩子啊!”
“你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蓝利成烦燥的摆了手,“我只问你,到底是不是你,要是让我查出是你做的……”
方氏断然的道:“如果是我做的,让我出门被雷劈死,喝水被水呛死。”
这个世界,对于神灵,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敬畏的,没有人敢这般拿着自己的性命来赌这样的毒咒。蓝利成默然的收了回眼,目光阴戾的盯着廊檐之下的那片尚有绿意的草丛。不是方氏!那会是谁?
“葛老先生怎么说?”
“老先生说平氏是中毒。”
蓝利成身子颤了颤,中毒?昨天夜里平氏才爆出有孕,今天早上这孩子便落了,谁能有这样的手段!
两人怔在那的时候,颜氏正带了马嬷嬷,朝院子里走来。
“大伯,大嫂。”
蓝利成与方氏齐齐一震,连忙敛了脸上的情绪迎了颜氏。
“这是怎么了?昨儿夜里还好好的。”
屋子里,平氏的哭声一声高一声低的传来。
方氏叹了口气,上前领了颜氏往屋子里走,“二弟妹,你说好好的哥儿,这便没了。”
“怎的就没了?”颜氏原本以为是胎位不好怎么的,霍然听方氏说孩子没了,吓了一跳,不由紧声道:“昨儿个夜里不是还好好的吗?”
“可不是嘛。”方氏哽了喉咙道:“空欢喜了一场。”
虽说蓝利和只颜氏一妻,但对于这种妻妾争宠的事,颜氏也不是不了解的,是故方氏说什么,她便陪着感叹一番,多余的却是不肯多说一字。见了平氏,好意安抚了几句,将带来的药材交给了四喜,略坐了坐,便起身告辞。
才走到院子里,便与闻声感来的白氏,撞了个正着。寒喧了几句,便带了马嬷嬷回宜雨轩。
蓝雨薇早等在院子里,见了颜氏,迎上前,“母亲,那边出什么事了?”
“平姨娘的孩子没了。”
蓝雨薇亦同样震了震,失声道:“这么快就没了?”
颜氏听她说得奇怪,少不得喊了她进屋,母女二人关起门来说话。
“雨薇,你可是知道什么?”
蓝雨薇这才惊觉到自己的失言,连忙道:“母亲,您想,平姨娘为什么要四个月了才说出有孕的事,即便是四个月,可是您觉得大伯母她是容得下这个孩子的人吗?”
“你是说,是你大伯母做的?”颜氏难以置信的看着蓝雨薇,“可这才半夜的功夫啊,她……”
“母亲。”蓝雨薇好笑的看着颜氏,半响,低声道:“我的意思是说平姨娘这孩子定是保不住的,只是想不到这么快就没了。可不是说,便是大伯母弄掉了。”
颜氏点了点头,赞同道:“我想,也不是您大伯母,可会是谁呢?这么快的手脚。”末了又叹了口气道:“可惜了,四个月的哥儿,都已经成形了。也是条人命啊!”
蓝雨薇半响没出声,她忽的便想起自己,她也是个妾,是不是她的孩子将来也命如草芥?到得那时,她又否能护得住?蓝雨薇第一次为自己那可以窥见的未来而心凉了一把。
“雨薇。”
蓝雨薇猛的抬头看着颜氏,“怎么了,母亲?”
颜氏摇了摇头,“喊了你好几声,都不见你回应,你在想什么呢?”
蓝雨薇如何敢告诉颜氏,她适才想的是什么。转了转眼珠,转而道:“我在想,平姨娘只怕不像是轻易便认命的人。”
“是啊,适才看她的时候,眼睛像刀子似的,瞟着你大伯母飞来飞去的。”
蓝雨薇心下一松,如此也好,只要她们斗开了,便无暇顾及她这里。自己暂时可以喘口气。
“过两日便是二姐姐出嫁了,唉……”蓝雨薇看了颜氏,“我想去看看二姐姐。”
“去吧,平姨娘那里,你便别去了。”
蓝雨薇应下不提。
辞了颜氏,蓝雨薇回到屋里,喊了含雁进屋,又令铃兰守在门口。
“含雁,你好好想想,你昨夜将我的碗筷换给了谁?”
“小姐是怀疑……”
蓝雨薇点了点头,“你好好想想。”
含雁挨了窗沿坐下,默默的想了想,不时的还的举了手比划比划。半响,“啊”的一声,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