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姐租的那辆马车呢?”
“问过了,车夫说他被人打晕了扔车上,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中州城外,至于是谁打的他,他怎么会在中州城外,一概不知。因为怕担干系,不敢露面。”
林鹤轩默了默,对方既然有备而来,便做足了准备,自是不会留下线索。只是,眼巴巴送上俯里的信又是什么意思?他的目光落在那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上,这手字没有练过十年八年绝对写不出。可是,会是谁呢?到底是冲着蓝雨薇,还是冲着他来的?
“会不会是……”林鹤轩抬头看着沈于飞。
沈于飞神色一顿,半响摇头,“应该不是。”
“我想也不是。”褚季行附同道,“他没有理由这么做,应该说,他比旁人更希望你纳妾。”
“那会是谁?”林鹤轩揉了揉发涩的眼睛,“派去盯蓝家的人怎么说?”
“蓝利成与蓝利盛都很安稳,也派了家丁四处寻找。严拘了各俯的小姐,少爷,不许出门。”
“如此说来,我们目前毫无办法!”林鹤轩抬了头,短短一天的时间,光洁的下颌便长出了一茬青黛色,原本点漆似的眸子也染上了丝丝的鲜红。
“也许关健就在这封信上。”沈于飞上前持了桌上的那张信纸,“是街市上随处可得的纸张,唯一不同的便是这手簪花小楷。”
“或者我们可以从笔迹上下手。”褚季行道,“这手字,一看便是名家之手。”
林鹤轩摇了摇头,“没有目的如何下手,再说这般撒网捕鱼,很是得罪人,只怕她也等不住。”
褚季行与沈于飞对视一眼,两人默然坐下。
林鹤轩重新低头仔细看着桌上的信纸,将那些滚瓜烂熟的字再次默念无数遍。
对方到底想告诉他什么?
“我幼时,竹堂姐曾经跟我玩过一个游戏,她总能将每个人的名字即兴做一首诗,诗句开首的字连起来,便是一个名字。”林鹤轩抚了那张信纸道:“我想,或许这个人将三小姐的藏身处写进了这几句话。”
沈于飞与褚季行,一跃而起,藏字诗,他们也时常玩。
“我们找找。”
一般藏字诗无外乎三种,心形藏字诗、人形藏字诗、梯形藏字诗,而其间有藏头,藏尾,藏中,更有混合毫无章法可循。林鹤轩手里的这张纸便是混合类。
“于飞,你将中州城附近大小山名理一理。”
“季行,你将中州城外各处河渠之名理一理。”
林鹤轩则是提了笔,飞快的将这些拆开,组合,组合,再拆开。周而复始,每搭建一个,便报一声,如此这般,沈于飞与褚季行在一侧直接给予肯定或是否定。
咚,咚,外面响起三更鼓声。
小夏自丫鬟手里接了燕窝粥悄无声息的走进来,依次在各人身边摆好,又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
“先休息下吧。”沈于飞捧了手里碗对林鹤轩道:“你要是倒下了,三小姐更没指望了。”
林鹤轩摆了摆手,抬起越发红的眼看了眼黑沉沉的天,脸上跃过一抹担忧,他一直知道,她看似悍、恶,实则却是个内心柔软的人。她异常聪慧,不该争的时候绝不争,该示弱的时候也一定会示弱。可不管她再如何聪慧,她始终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子。这样的夜晚,她被困在某个不知名的山里或河流中,她一定很害怕吧?她也一定知道,他是她唯一的救赎!林鹤轩猛的便想起,他说让她给他做妾时,她眼里那一闪即逝的黯然,和一瞬又起的光芒。既然她允了他,那她就是他的人,他不能让她失望!
“你们两吃完去歇一歇,我再想想。”
褚季行看了眼沈于飞,两人将手里的碗扔一边,继续翻阅着手里的《地理志》。
夜风如水打在人身上有着薄薄的一层凉意,天际,繁星满天,如缀于黑丝绒上的宝石,闪着璀璨的光芒。
蓝雨薇看不到这一切,她能看到的,只是那些聚于身侧半步之外的虫、蚁。便是这使得她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的东西也在慢慢的融于黑暗中,很快她的世界陷入砌底的黑。
天黑了吗?
便在蓝雨薇因为极度的疲惫与饥渴,打算闭上眼去忽视这让她崩溃的感觉时,静寂的夜里忽然响起极轻的交谈声。
“好了,别生气了,难得见上一面,你这是做什么呢?”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带着淡淡的磁性,语气满是宠溺。
蓝雨薇悚然一惊,这是怎么回事?守在洞外的人呢?为什么会让人接近?她是该极力的发出声音引起外面人的注意,从而被解救,还是静观其变,等待最佳时机?
“听话,我连夜就要赶回去,你这样,我怎么放心走呢?”
“你为什么不提前通知我?见了一面,便要走。下次见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女人怨岔的话语中带着淡淡的幽怨,虽则满腹不满,但却似乎更多的是不舍与难过。
蓝雨薇这会子只祈祷二人不要进洞,她有一种直觉,外面的两人想必是某对痴男怨女,当然更有可能是奸夫**。半夜三更,森山老林,非奸即盗!蓝雨薇暗暗的哼了声,可千万别进来,她可不想被人灭口,等林鹤轩最其码还是希望。
“事情紧急,我也是突然接到消息一路查过来的原没想到会来中州城。”
随着女子的沉默,外面静了下来。
稍倾。
“好了,你也快点回去吧,别让人起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