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鞭!不愧是出自名匠金一刀之手,果然名不虚传!公公且先回去,丹阳这就进宫,谢太后赐鞭之恩!”柳如心在庄子上那半年跟着秦钟学了一段时间的拳脚,又有老定伯侯教她的内功心法,运用起鞭子,动作仿若行云流水,挥洒自如。
刘婉清看着柳如心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愈发觉得刺眼。都说君心难测,果然如此!
皇上虽训斥那柳如心德容有亏,骄纵跋扈。可却默许了太后钦赐宅邸与银鞭。由此可见,这小野种还是深得圣宠的。只可惜,自从她落水之后,就隐有与她疏远之意,又经过这一系列的事情,自己也沉不住气,率先与她撕破了脸皮,否则,利用这小野种的身份,她还怕达不到自己的目的吗?
这样想着,看着柳如心的眼神也带着一抹炙热的光芒,心思流转,开始思量着如何修复两人之间的关系且又显得不太突兀。
依着皇帝的意思,她虽然封了外祖母二品淑人的封浩,可也间接地否认了外祖母为平妻的事实。自此之后,哪怕是老定伯侯去世,外祖母也只能顶着一个姨太夫人的称号了。不过,好在她只是灵魂附体,并不是那白氏的亲外孙女,对这定伯候府以及白氏等人的归属感并不强烈。对于皇帝将白氏贬妻为妾的事情倒也没有那么伤心。
不过,看白氏此刻高兴的模样,她自然不会上赶着去提醒白氏。万一白氏不顾情面的发作起来,她岂不是变成白氏发泄的炮灰?她才不会那么傻!
而柳如心却不这么乐观,总觉得这圣旨来的太过诡异。她看了眼手中拿着的地契与银鞭,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儿。上一世,不管怎么说,皇帝对她面子情做的及足,而她,却为了一个不值得的贱男,屡犯皇帝的忌讳,直到彻底失了圣宠,她也落得那样一个凄惨的命运。这一世,她若想要活的肆意、不受约束,看来,与皇族的关系是万万不能切断的。
柳如心心思走远,直到小丫鬟们凑上来说着讨喜的话,方才打断她的思绪,笑着与大家寒暄片刻后,对着老定伯侯说了两句,便带着丫鬟回去准备,然后进宫谢恩去了!
而此时皇宫慈宁宫内,皇太后穿着一袭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宫装,头上戴着齐眉嵌蓝宝石勒额,随意的坐在上方的正位上。
她的旁边还坐着一位而立之年的黑衣绣五爪缂丝金龙纹的锦袍男子,简单的对襟样式,腰间被一条黑色用金线滚边的腰带束着,中间还镶嵌着一颗莹润的白玉,腰带上系着金雕纹小香球并一条云纹翡翠玉佩。乌发高束,用紫金冠扣着,金冠两边尚垂下两条冠婴,挂着两颗东珠,浑身上下穿戴尊贵讲究。
二人的下首还端坐着一位身着紫色宫装的贵妇人,正端着茶盏品茗。
一旁的八珍兽角的镂空小铜炉内升起袅袅青烟,散发着阵阵安人心神的香气。
三人听了下首的小公公回话后,那黑衣男子率先开口道:“皇妹,朕已遵照你的意思发下圣旨,这下可以告诉朕了吧?”皇帝真的很想知道,长公主一直深陋简出,很少管人闲事,又怎会认识丹阳,且还为她求情。
“皇上圣明!皇妹也是白氏生辰那日,心情不顺,便同一好友前去贺寿,权当散心。却没料到看到一出精彩的好戏。”紫衣贵妇将那日定伯候府的事情又详细的诉说一遍,又道:“皇妹着实看不惯那白氏一脉人多势众,却欺负一个无势的孤女那个张狂样。明明一个偏房侧室,竟还妄想推翻正室嫡妻的地位,为自己正名。也不想想,她也配!”
贵妇乃是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嫡亲妹妹,也是大周朝的长公主。幼时,因先皇偏宠薛贵妃一脉,他们二人吃足了偏房的苦头。所以,对于侧室偏房,可谓是恨极!也活该白氏倒霉,明明是花甲大寿,本该喜庆非凡的日子,不仅被柳如心搅了局,却还被长公主撞上。
“那丹阳可不是无势的弱女!京中不都再传她骄横跋扈吗?我看倒不像是空穴来风!”皇帝虎着脸酸溜溜的说道。就因为这样?然后就急赤白咧的让他下旨?也太儿戏了吧?
皇帝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可又不能说这个皇妹什么。谁叫他一时好奇,没问个清楚就下旨了呢。还亲手馈赠了一条能够上打大臣,下打黎民百姓的火龙银鞭。若是那丹阳不分轻重,胡作非为,那他……
唉!想到这里,皇帝忽然觉得头疼,深叹一口浊气!
明天上朝,又该被朝臣们念叨了。
“所以啊,本宫就向皇兄为她讨了一条银鞭,好做实她跋扈的罪名!”长公主的脸上难得有了笑意,略显俏皮的道。皇帝一时看得呆了,就连一旁笑看着兄妹两人笑闹的太后,也惊诧不已!
长公主叶清琳与皇帝叶清瑜同岁,曾经嫁与风扉一时的护国将军曾然为妻,且育有一女,然,命运多舛!护国将军在敌寇屡犯边境的时候,带兵出征,然一去不回,战死在沙场。而唯一的女儿,进宫的时候,误喝了宫人为皇帝准备的茶水,当场中毒身亡。原本幸福的一家三口一下子去了两个,接连的打击,使得叶清琳一下子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人。也使她原本开朗的性子从此变得郁郁寡欢起来。
皇帝很久没有见过清琳的笑容了,如今,见她为了一个孤女而展颜,胸口的那股闷气也悄然弥散。叶清琳这一生,如果说丈夫丧命是为了护国,那么,女儿却是完全受他之过。尽管叶清琳从未说过什么,可是,至此后却完全失了欢颜,再也没有见她笑过。皇帝为此自责难过许久。这也是为什么皇帝冒着被群臣进谏、指责的压力,依然答应叶清琳无礼请求的主要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