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就在刘婉清带人冲进来那千钧一发之际,秦锺勉强答应了她的请求,同时,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她只觉得眼前一花,整个人便毫发无损的坐在了屏风后的软榻上,而秦锺依然垂首跪在那里,似乎方才那一瞬不过是她的幻觉。
“属下遵命!”秦锺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回道。
耻辱!绝对的耻辱!想他秦锺活了大半辈子,如今竟被一个十四岁的小娃娃给摆了一道。她之前绝对是算计好了的,否则,在表小姐出现的那一刻,她就不会露出松一口气的样子,虽不明显,却依然被他清晰的捕捉到了。想到这里,深邃的眼眸不由得向刘婉清看去,停顿片刻,便又收回了目光。心里却想着:但愿表小姐没有参与其中,否则……秦锺的眼底流露出一抹阴狠。他可以被丹阳算计,不为别的,只为还了老定伯侯的恩情。至于表小姐……倘若她也参与其中,就别怪他秦锺不客气了!
那边,苏紫缳依然半蹲着身子站在那里。小腿处已经止不住的颤栗着,眼见就要站不住了。可是,看那丹阳郡主的样子,似乎是完全将她遗忘了一样。想她苏家在沧州也是大户,就连沧州知府也得卖她苏家几分体面,她身为苏家的大小姐,自小便被众人小心翼翼捧在手心上呵护着,何时受过这种冷遇。自从到了京城后,苏家处处碰壁不说,如今她又被刘婉清骗到这偏僻的广灵县来吃噶。如此想着,心里不禁一阵委屈、难过。同时,也彻底的将刘婉清给怨怼上了。
不管心里如何的想,可是,眼前的困境还是要解决的,想了半天,也未曾想到一个既不得罪柳如心,又能够解围的法子。可是,小腿处一阵痉挛,眼见就要支持不住了,再不想到办法,怕是就要丢脸于人前了。到最后,不得不怀着忐忑的心情,略将声量提高了两分,再次对着屏风说道:“奴婢苏氏紫缳,见过郡主。请郡主安!”
“呀!苏小姐怎的还蹲在那里,赶紧起吧!瞧我,这事儿一多,就给忘了!”柳如心似乎这才注意到屋里还有这么一个人似地,半是惊诧,半带歉意的说着。
苏紫缳听了,差点没气个仰倒,她一个大活人站在门口的正中央,她一句忘了,就将她凉在那里一刻多钟,多好的借口啊!小腿处的肌肉还一阵发麻,提醒着她曾受过的羞辱,可是,尽管心中不服,却也莫可奈何。毕竟,她的身份摆在那里。同时,心里对于权势的渴望也变得更加的殷切。
柳如心将苏紫缳的表情全部看着眼里,心里冷笑不已。前一世,苏紫缳自从做了皇妃之后,明明知道她的身子有隐疾,却没少这般的给她吃挂落,如今,就这么一会儿就承受不住了?她可知道,她曾在她皇贵妃的凤翔宫里每次都得这样保持两三个时辰之久?每每进宫见她一次,她回到苏府之后就得大病一场,久而久之,一条有恶疾也成了苏擎筠休弃她的理由之一。
“奴婢谢过郡主!”不管苏紫缳心中如何气恼,可是,面上却不敢表现出丝毫。
“若没事就都退下吧,本郡累了!”柳如心略显疲累的对着屏风说道。“至于你们,违抗本郡旨意,擅闯本郡寝卧……”
柳如心说了一半便顿住了。似乎是在思考如何处置的样子。
一时间,屋子里突然静谧下来,除了众人的呼吸声外,落针可闻。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就在大家误以为柳如心是不是睡着的时候,一道清幽的声音透过屏风,传了出来,“本郡为人一向宽容,念在你们是第一次的份儿上,本郡就不多做计较了,不过,下不为例!”最后几个字说的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来人!送客!”却是直接下了逐客令。
刘婉清心里此刻正憋着一股冲天的怒火,始终无法平息,却也没有发泄的机会。因为,这里是圣上赐给丹阳郡主的庄子,她若在这里闹将开来,不仅是打了圣上的脸面,同时,柳如心若是存心想要与她计较的话,她少不了一顿责罚。怕是到时就连外祖母也护不住她。
更何况,柳如心对她还有用处,此刻也不是与她撕破脸的最佳时机。
“表小姐,苏小姐,请吧!”青璇面无表情的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刘婉清面色愤愤,似乎,自从柳如心落水之后,交锋几次,她却次次落入下风。她并不是败在智慧上,而是败在了这古代特有的君主制的权势上。
先前,她还无比庆幸自己会来到这呼奴唤婢,珠翠环绕的封建旧社会。总以为凭借着自己的聪慧与机智,定会为自己谋一份泼天的富贵荣华。可是,却没料到她的机智与敏捷在这封建的君主制时代会处处受到掣肘。
此一时彼一时,她从未向此刻这般渴望上一世那个人人平等的21世纪。同时,对于权势的渴望也更加的趋之若鹜。
刘婉清是一个很有野心的女子,同时,也是一个贪念权势的女人。她相信,老天能够让她来到这里,定然是有他的用意。她不甘心就这样一辈子碌碌无为的过着平庸的日子。
一时间,众人各怀心思的被青璇请了出去。而柳如心此刻也略显秃废的斜躺在软榻上,心思确已飘得老远。她的身边伺候的人很多,得用的却没有几个。如今,当务之急,是要培养一批只忠于她一人的势力了。想起秦锺迫于无奈的答应了她的请求,唇角便浮起一抹若隐若现的浅笑。这还只是第一步,她要徐徐图之,在谋后事……
京都城的一处阴暗而封闭的密室里,时间仿若静止般,一时静谧无声。唯有石案上的烛火偶尔摇曳一下,忽明忽暗,影影绰绰。忽的,‘噼啪’一声,烛火炸开,室内一下子明亮起来,若隐若现的闪现出两个人影,不过瞬间,又恢复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