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行的端坐的正,何必管别人说甚?”沈梨若笑了笑道,“再说,祖母已说了会还我一个公道。”
“可是这都几日了,老夫人那边还没什么举措……”留春上前一步走到沈梨若跟前道,“小姐,要不去问问老夫人?老夫人见多识广,必能想个万全之策为小姐洗刷不白之冤。”
沈梨若淡淡的说道:“放心,这也关系到沈家的名声,祖母心中必有定策。”
“万全之策?”沈梨若心中冷笑。在她的记忆中沈老夫人身体极为健康,上一世若不是三年后不小心摔了一跤,落下病根,也不会早早去世。一个身体健康之人又怎会连着几日缠绵病榻,定是怕过年见客时被人提起她的事脸上挂不住吧!至于沈老夫人对她说还她公道一事,她嘴上虽然说的肯定,但心里却是不信的。从古至今这种男女之间的情情爱爱都是人们茶余饭后闲聊的主要话题,更何况如今这事出在了一直以来标榜礼仪廉耻的沈家。她就算没有上街也可以想象此事在陵的轰动程度。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沈家做任何解释,都不会有人相信,反而会给人欲盖弥彰的感觉。而且沈老夫人心里永远只有沈家的名声和沈家几位少爷的前途,孙女在她眼中不过是拉拢其他家族的工具而已。她会为了一个工具去费尽心思,劳力伤神吗?显然不会!所以沈老夫人十有八九会找个理由把她打发到庄子上去。就算知道她是冤枉的,可那又如何?为了保住沈家的声誉,她这个工具自然应当做出牺牲。
这件事落在其他人身上,八成会哭天抢地,但她却是乐见其成。说起来这次她还得小小的感谢下沈梨焉,若不是她心存歹意,她又怎可能如此轻易的便将夏雨赶离身边;若不是沈梨焉将这事传出去,她又怎么可能如此顺利快速的离开沈家。至于名声!只要离开了沈家,离开了陵城,找一个没人认识她地方,又有谁会在意她的过去和那所谓的虚名。听说过了元宵,沈老夫人便会让人牙子将她们给卖了,至于卖到何处,大家心知肚明。这样也算是报了前世之仇了吧!
沈梨若正想着,忽然听见砰的一声,只见留春跪在地上,砰砰砰的连磕了几个响头。
“留春,你这是?”沈梨若急忙放下手中的书,伸手便去扶她。
“小姐,你心中的苦,奴婢知道。可是就算再苦也别这样憋着,奴婢看着你这样心里……心里……”留春哽咽道,一张小脸小脸上满是泪水,“小姐,此事都怪奴婢,都怪奴婢!你要是心里不舒服,就打我、骂我!奴婢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你说什么呢?这关你什么事?”沈梨若被她又磕头又哭弄的哭笑不得,“我正辛庆今日没了四姐在此唉声叹气,没想到换成你了。”
自从二十七之后,沈梨落便花也不绣了,布也不看了,天天坐在她旁边时而唉声叹气,时而咬牙切齿,时而低声咒骂,让她心中微暖之余整日不得安宁。还好昨日大夫人从娘家回来,将沈梨落关在了屋子里,她的耳根子才清净了。现在却……
“小姐,你不用安慰奴婢,奴婢就是死了也不能恕清自己的罪过。”留春低下头哭道,“小姐早就告诉奴婢别相信夏雨,可奴婢却没放在心上……这才给了她机会让她陷害小姐……都怪奴婢,都怪奴婢!”说到这她已泣不成声。
沈梨若笑了笑,这留春虽说为人老实没心机,但对她的衷心却是毋庸置疑的。
她扶起留春,掏出手绢为她擦掉眼泪柔声道:“夏雨只要一日在我院子里,无论你防不防着,她都会找到机会。”她顿了顿道,“再说当日我只是觉得她人心思太深,才让你不要轻信她,却没想她竟然会如此……而且就算没了她,二伯母也会找到其他法子,你无需自责。”
“可是小姐……”
“好了,这大过年的本应该高高兴兴才是,你倒好非要把眼睛哭的像兔子一样。”沈梨若拍了拍留春的肩膀道,“事已至此,咱们要做的就是开开心心的过年。”
“嗯。”留春定定的望了沈梨若好一会才点了点头,眼神坚定有神。
“好了下去吧,我再看会书。”见她心情平复了,沈梨若挥了挥手道。
“是!”
见留春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中,沈梨若嘴角轻扬,勾起一抹轻笑。过了元宵节,她应该就可以被“放逐”到庄上去了吧!想到这她望了望窗外,只见一轮红日从层层叠叠的云层中钻了出来,为这片本来有些阴沉的大地洒下一点点金光。
正月十六清晨,天才蒙蒙亮,大街上只有几个抬着货物的小贩在走动着,四处遗留着元宵节欢快的气息。
“吱呀”一声,沈家的后门悄悄的开了个缝,一个仆人装束的汉子贼头贼脑的伸出头四处望了望,见没有人才迅速打开大门。
“九妹……”沈梨落拉着沈梨若的手一脸的不舍,“你这一去桂庆可得好好保重!”
“嗯,妹妹知道,四姐也要好好爱惜自己。”沈梨若温柔的笑了笑,上一世她处处迎合,拼命的想融入她们的世界而未果,没想到如今随心而为却赢得了这么一个好姐姐。
“都怪那心肠狠毒的二伯母,为了一己私欲,竟然不顾骨肉亲情,做出如此歹毒之事!”沈梨落咬牙切齿道,“祖母也不知被什么迷了心窍,明知你被人冤枉,还让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去庄子……”说到这她顿了一下道:“九妹,要不咱们再去求求祖母,说不定她就能回心转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