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便满脸怒容的冲了过去,留春见状忙跟了上去。起居室内虽说没什么金贵东西,可这马上就要过年了,摔坏了东西总不是件吉利的事。
刚走进起居室,便见夏雨低着头蹲在地上,虽看不清楚表情,但却没有任何摔坏东西该有的紧张和担忧,反倒十分的平静。一个黒木雕着并蒂莲的盒子半开着摔在了地上,里面信件模样的纸洒了一地。留春疑惑的皱了皱眉,她跟着沈梨若多年,这静园的每一样东西她都十分清楚,可这盒子她却从未见过。
她正疑惑着,只见锦绣拾起几封信走到在李妈妈耳边嘀咕着,虽然她一直微微低垂着眼眸,但她眼角的那一抹阴谋得逞般的笑意却没逃过留春的眼睛,那些信究竟是什么?
“李妈妈,这是……”留春正准备发问,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平日里见九小姐规规矩矩的,没想到……啧啧。”李妈妈抬起头,斜着眼看了留春一眼便吩咐锦珍道,“去,一张不漏的给我收拾好。”
“是,李妈妈。”锦珍应了声,望向留春的眼中满是幸灾乐祸。
“妈妈,那是……”留春心中不安,连忙走到李妈妈身边,伸手便欲去扯那信。
“干嘛?”李妈妈拿着信的手一扬,两眼一瞪道,“想毁灭证据啊!”
“这……奴婢不过想看看是何物?”留春见状心中不由一慌道。
“想看?”李妈妈扬了扬手中的信,嘴巴一咧道,“去老夫人那看去。”
接着她看向锦绣道:“记得再带上几张九小姐平时的书画,都给我收拾仔细了,走!”说完转身向外走去,越过留春身前时,她斜斜的瞥了眼留春道:“告诉你们家小姐,准备好见老夫人吧!”
“李妈妈!”留春正想跟上去,手腕便被人拽住,“夏雨,你……”
“留春姐,那些信……”夏雨叹了口气道,“这事,我看还是快通知小姐吧!”
“嗯。你安排她们收拾好屋子,我立刻去通知小姐。”见夏雨的模样,留春心中更为着急,说完便往沈梨落的怡兰居跑去,却没有瞧见夏雨嘴角的那抹冷笑。
虽然天空中稀稀拉拉的下这小雨,但却没有影响过年的喜庆,人人脸上都带着笑容,就连这阵子脸色心情不佳的沈老夫人脸色也柔和了不少。可是却有一人却丝毫没有过年的欣喜……
“四姐,你再这样走来走去,我的头都要晕了。”沈梨若揉了揉额头道。
今日一早,她刚用过早膳,便被沈梨焉拉了来,见她满脸紧张的模样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没想到却是因为她觉得喜被绣的不够精致……
沈梨若瞅了瞅依旧皱着眉头,焦躁不安的沈梨落,摇了摇头。
两个月来,随着顾家前来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沈梨落便从原本的不愿、踌躇到期待,如今眼看着几大礼已经办妥,就等着明年正月二十五的最后一礼的完成,她便可以开开心心做她的顾家妇,没想到这时间渐渐流逝,沈梨落竟然开始焦躁不安起来。从毡褥的料子,幔帐的颜色,喜被的绣样……她都能一一挑出毛病来。然后就开始扒着指头算着日子,不停的念叨着要如何改,如何重新做才能在正月二十五之前完成最精致美丽的绣品。
天可怜见,沈梨若瞅着眼前这些精致的绣品,左看右看都觉得是那么的完美无缺。在沈家所有的女眷中,沈梨落的女红算是最好的。更不用说现在这些喜被、幔帐、枕衬……都是她每一针、每一线,镌刻着真心,饱含着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期盼完成的。一双双交颈的鸳鸯的栩栩如生,比翼双飞的祥禽活灵活现,姿态各异的并蒂莲惟妙惟肖,哪能有什么不足?
可偏偏沈梨落却不觉得,每天就瞅着这些绣品,一会这里绣线颜色不对,一会那里针脚不平整……还非的扯着她的胳膊,让她出主意,让沈梨若哭笑不得。
“九妹,你说我要是把这里的紫色换成五彩的如何?”沈梨落忽的停下脚步扯着沈梨若的胳膊,将绣着鸳鸯戏水的枕衬凑到她面前问道。
“这……”
还没等沈梨若回答,沈梨落沉吟了一会又念叨道:“不行,五彩绣线看上去太过艳丽了,和其他颜色相冲,不行不行……”接着又开始在屋内来回晃悠。
“哎!”沈梨若摸着有些发疼的脑袋重重的叹了口气。
正在这时,锦琪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四小姐,九小姐,留春来了。”
“哦?快让她进来。”沈梨若欣喜的抬起头,终于可以脱离苦海了。
话音刚落,门便被推开,留春卷着寒风冲了进来。
沈梨若不由的皱着眉,看着头发已被雨水打湿的留春疑惑的道:“何事如此慌张……”
话还未说完,便见留春满脸惊慌的打断了她的话道:“小姐!不好了!”
梅园。
锦绣和夏雨低着头,一动不动的跪在地上,二夫人和沈梨焉虽然一脸的沉重,但却难掩眉眼的笑意。
沈老夫人脸色铁青的坐在靠椅上,双眼死死的盯着手中的信,额头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张妈妈担忧的看了眼双手剧烈抖动的沈老夫人轻声道:“老夫人,莫生气,九小姐素来规矩,这中间说不定有什么误会……”
“误会!”张妈妈话未说完,一个刺耳的声音便打断了她的话,“这可是李妈妈从她屋里搜出来的,还能有什么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