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富人大饭店后面的小径偷偷喘口气,耳边只有令人惬意的风声,尽管我已满头大汗,心跳还在不规律地乱蹦,但所幸成功摆脱了擎天柱的追击……这个杀千刀的,我的嘴唇现在还阵阵灼痛。
这时,腰间的手机突然响起来,我吃了一惊,迟疑摸向口袋。
是个陌生号码……也许又有生意找上门来了!
恶魔工作室注定是要进行到底的,不论东方天煞这个闲杂人保持多么强硬的反对态度,不论风吹雨打,不论天打雷霹,不论海枯石烂,不论……
咳!扯远了!
我扯了扯衣角,昂首挺胸,深吸了口气,以无比专业的态度按了接听键。
手机刚放到耳边,一个夹带哭腔的女人就开始朝我的耳朵灌口水:“我的母亲呀,我的亲妈呀,我的亲娘呀,她那个……”
五分钟过后……
女人已经说了近一万个汉字,她还接着说:“我的母亲呀,我的亲妈呀,我的亲娘呀,她……”
又过了五分钟,女人仍然竭尽所能地用各种称呼、各种悲惨凄绝的词形容她的亲妈在P市第一医院的遭遇,这个时候我已经坐上前往P市第一医院的公交车了。
其实事件的起因、经过、结果很简单,就是此女的母亲有心脏方面的疾病,但在P市第一医院不治身亡,现在她纠集了几路人马堵在医院,目的是死去的患者讨回公道。
这就是传说中的医闹事件,新闻报导网络早已屡见不鲜,起因多是患者与医生之间没有事先进行有效沟通而导致悲剧,最终患者翘辫子,医生也非死即伤。
这类事件,到目前为止,连执法机关都不能有效解决,如果恶魔工作室能在这一战中打响一炮,从今往后,就算是政府大官员见到我梅馥爱也要俯首称臣、退避三分!
然而,这通电话里最令我热血沸腾、正义感爆发的还是女人最后那一句:“我们要求医院给予一百万的赔偿,如果你帮我们要到这笔钱,你可以得到二十万的酬劳!”
中国有句俗语叫:好了伤疤忘了疼。
几个小时前我才因为万元订金差点失贞,这会儿脑门被二十万一冲击,什么经验啊、教训啊、反省啊,都化作天边的一朵无名云,被风吹散了。
我恨不得公交车司机闯红灯超速驾驶,恨不得坐火箭直飞到P市第一医院,就连这非空调车里的桑拿气候都因那二十万的口头承诺而变得无足轻重。
半个小时后,我跳下公交车,直奔P市第一医院,这个时候我才猛然意识到这是南宫成武所在的医院。
“但愿跟南宫没有直接关系才好。”我祈祷着快步走向医院,大老远就看到医院门口有一堆农民装扮的男女在打坐,拿着各种颜色的小旗,场面相当壮观。
穿过医院的大门,只见几个女护士和女医生颤抖着抱成一团,她们都惊恐地望着同一个方向,脸色发白,不敢出声。
我切入她们视线的方向走去,只见几个男人从侧边一间诊室里冲出来,往走道更深处跑,我经过他们跑出来的诊室时,不经意往里头瞟了一眼,几个男医生正脱下身上的白大褂,气愤地甩在地上,也跟着跑了出来。
狭长的走道一片狼藉,桌椅东倒西歪,A4纸一团团到处都是,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了,至于那人山人海的走道尽头,更是哭喊声、嚎叫声响成一片,整个场面已经失控了。
我拨通女人的电话,一眼就瞅见人群里一个身形彪悍、虎背熊腰的女人掏出手机接听……是她了!
可是如此这般口才与体型兼得的“栋梁之材”怎会需要恶魔工作室的帮助呢?
我迟疑地收回迈出去的脚,随即又想到她正是因为相信恶魔工作室惩奸除恶、排忧解难的能力,才找上我,我更不能令她失望。
“你好,我是恶魔工作室派来的,为你做一切你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我大方地走过去,轻拍彪悍女人的肩膀,以接见美国总统的不吭不卑的态度对她说道。
彪悍女人收起手机,扭头仔细打量了我几下,肌肉结实的面部出现不可思议的表情:“你就是能用强、能泼红漆涂血字、能骂人的恶魔?”
“是的,我在电话里听说了您母亲的遭遇,希望能帮到您。”我瞪着她半敞的前襟下赫然露出彪悍的公鸡头纹身,极力想保持镇定,却见女人用鄙夷的目光上下打量了我两遍,她再次发出疑问:“你……能行吗?”
“当然没问题!”我职业化地点了一下头,以无比专业地语气说道:“不过您能否告诉我具体的事故过程,还有您要求的这一百万是依据什么索要的?这样我才能帮您更快更有效地索赔。”
“事故过程就是我的亲娘站着进来,躺着出去!睁着眼进来,闭着眼出去!这一百万已经算少了,在我们老家光是丧葬费就要七八十万!另外的二十万算是我们白白付了的医疗费和精神损失费!”女人理直气壮地嚷道。
我瞅着她大开的狮子口,脑子里搜索了全国所有墓地的价格,普通墓地最高价也不超过30万,这个女人的母亲莫非还要金饰名画古董摩天大楼作殉葬品不成?
说话的时候,最里头那间诊室又传出一个男人的嚎叫声,仿佛正承受着满清十大酷刑,那叫声叫得比杀猪还令人心惊!
我好奇地探头从门外这群人的头顶望进去,诊室里挤了十来个人,气氛十分紧张,相较于室内的气氛,窗口随风扬起的窗帘上映着的人影却显得分外轻松自在……这个时候会是什么人坐在窗台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