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来一针吧,否则怕到时候还得麻烦你过来一趟。”顾彦风想了想仍然坚持己见。
白隆检查完安昕昕,直起身打量起顾彦风来,颇有深意地看着他问:“顾局,不会是想对她……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我白隆可不做,再说搞不好到时候闹出人命我拿什么赔给人家爸妈一个大闺女去?大家都是做父母的人,孩子一有点小事那真是十指都连心痛啊……”
“别烦别说了!”安昕昕突然抬起头看着白隆,神情烦躁眼露凶光,崩溃地从身边抓起枕头、靠垫齐齐向白隆砸去,“我没有父母,也不会有孩子,什么十指连心痛我从来就不会有,你享受你的天伦之乐,我承受我的孤独寂寞,不需要你们在我耳边唠叨,更不必围在我身边施予这假意的仁慈与关心,我知道你、你还有林衡芳那个女人,你们所有人都想看我笑话,都给我出去!”
安昕昕越来越激动,起身胡乱扑向白隆,被顾彦风从身后死死抱住了。
“那个,顾院长诊断在理,先帮我制住她,待我给她来一管猛的!”白隆说完,一边迅速避开安昕昕的视线,一边开始往一次性针筒里注入适量的安定剂。
安昕昕只知道自己正被顾彦风抱得快要无法呼吸了,背靠着他宽阔的胸膛,她的双手被其紧扣于胸前,身体完全无法动弹。
随着胳膊一阵刺痛,安昕昕转过头时,双眼已渐渐有些朦胧,白隆那双嬉笑着的小眼睛对着她微微一眨,她便困倦地再无法思考,全然无力地瘫倒在了顾彦风的怀里。
“搞定!”白隆耐心地等着顾彦风将安昕昕安放在床上,仔仔细细地盖好被子,将边边角角都塞严实了,这才提起诊箱,指着床的方向笑问,“顾局,这什么时候迷恋上的……”
“是我未婚妻的好姐妹,家里出事了,我照顾着她点应该的。”
我只不过想问你为何将人家包得跟发酵似的,最近迷恋上做甜酒酿了而已,白隆心里嘀咕着,随后像发现新大陆似地瞪大了那双迷人的小眼睛,情不自禁地惊呼:“她、她与你那未婚妻长得这么像,我差点就给认错了!”
“你见过我未婚妻?”顾彦风漫不经心地神色与一惊一乍的白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关上卧室的顶灯,窗帘优质的密封性使得卧室内一下子变得漆黑一片,只好又走上前去将台灯打开并调至合适的亮度,浅浅的鹅黄顿时代替了沉闷的黑暗,环顾四周后这才满意地关门出去了。
“怎么没见过,就在那张床上,还是我给诊断出来怀孕了不是?”白隆得意洋洋地跟着顾彦风走入卧室。
“什么怀孕?”顾彦风进了衣帽间,一边利落地取出西服领带,一边寻思着白隆的话,心里突然叫了声“不好”,方才只顾着想要撇清安昕昕与自己的关系,竟忘了白隆曾经为她看过几次病,某夜他还甚至把他叫至书房别扭地询问过有关安昕昕肚里宝宝的归属问题。
“你不是要当爸爸了吗?”白隆想也不想地反问道,他认人的本领实在差劲,以致于在医院看诊的时候经常会将张三认成李四,导致那些复诊的病人怨声连连,这也是他辞职改做家庭医生的主要原因。不过,所谓白痴也有天才的一面,白隆最欣慰的是他记事的本领超群,就算某些路痴,某个地方连续去了N回却仍然叫不出路名甚至地名,但是他却能清晰完整地向你描述出这一路的标志性建筑。
“胎儿不小心没了,以后别再提这事。”顾彦风顿了顿又补充道,“你刚才没认错人,不过她并不是我未婚妻。”
“啊……原来如此!”白隆尴尬地咬了咬嘴唇,“那什么,咱开始吧。”
“开始什么?”顾彦风脱下外套,回头见白隆还提着诊箱站在自己房内,想起自己去瑞士前已与他结清了上个季度的诊费,不禁皱眉道,“你还有事么?”
“给你看病啊。”白隆将一脸茫然的顾彦风逼至房边,拍着他才脱了一半的羊绒开衫,神色凝重地说,“看你脸色这么不好,要不要也给你来一针,好好睡上一觉。”
顾彦风拂开他的手道:“我要这东西作什么?”
“都是过来人,你的心情我懂,也难怪她刚才听我提起父母与孩子时这么激动,真是令人惋惜了。”白隆重重叹息一声,“不过,你也不必这么难过,依我看你俩关系这么复杂,这宝宝的存在大小也会是个定时炸弹。来日方才,到时候与顾夫人……”
“够了,白隆你有时间不如替自己好好开副药。”
“都说真话难听,我说的可都是真心话,你这样我看着都心里难受。”
“咳,我进去换身衣服,你自便。”顾彦风提起衣服重新走入衣帽间,出来时已是西装笔挺,浑身充满了拼搏与干劲,却在见到白隆时抱怨了一声,“你怎么还在?”
“唔,作为一个称职的家庭医生,我不得不忠告你,男人如果将心里的伤痛寄情于工作,不仅会伤心伤肝伤肺伤胃,最可怕的是还会引起早泄、不举、不孕,提前步入更年期等等。”
“嗯,知道了。”顾彦风走上前去,哭笑不得地拍拍他的肩说,“一起走吧,称职的白隆医生。”
“你很疲倦,精神不济,别以为穿上西服定了发型就能瞒过我的双眼。”两人并排下楼,白隆仍坚持道,“怎么说,你现在也该去睡上一觉而不是去上班。”
顾彦风实在被他烦得受不住了,解释道:“流产一事都过去将近一个月了,我早就看开了,至于她现在弄成这样,是因为父母不幸意外离世,所以我真的没事,放心。”